第十九章 夜未央

魏无羡处理完江澄的事，并未觉得片刻轻松。心里的思念在生根发芽，却又不得不把精力投入新的修行中。

       平静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刚养好伤的温晁就跑去温若寒那里告状。无非就是魏无羡撤走了在莲花坞的自己人，还放虎归山，平白给温家留下后患。虽说温晁有故意针对魏无羡之嫌，挑拨父子关系之疑，但他的话也的确说到温若寒心坎里了。不过刚答应大儿子放了人又反悔怕是难修父子关系。

温晁把握住时机，提出温江两家联姻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还特别强调江澄本就是自己要娶的人。魏无羡自然是极力反对，眼看两边都闹得要动手的地步，温情只好站出来提议应以大公子先婚娶，两人又是青梅竹马为由平息了争端。而温若寒更是不给两儿子任何回应的机会，当即点头同意然后称头痛发作需要闭关休息将所有人赶出了门外。 

        事已成定局，可这个局，皆非两人所愿，却使两人所怨。江澄尚在孝期，婚期无限延后，该举办的订婚宴如期举行，很快一纸通告传遍整个修仙界。

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站在静室外，思虑了许久 。自那日见忘机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静室里，不吃不喝待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后第二日便从藏书阁里搬回来一沓琴谱，日日研习不再外出夜猎。虽然这倒是让人省了不少心，可却再也不见忘机每日去寒室向他问安，更别说见面了。

蓝曦臣破了静室外的结界，里面的琴声也戛然而止。蓝忘机看着手上的琴并未抬眼。

        “忘机，你瘦了。”蓝曦臣扫视了周围一眼，又把目光看向妹妹，见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继续说道： ”你近日把自己锁在房里，兄长很是担心你。”

       “多谢兄长挂念，忘机只是在修行中遇到困惑，想静静参悟。“

        蓝曦臣何时见过这样魂不守舍的妹妹，先前就猜到她的变化肯定和魏无羡有关，现下温家又传来消息。虽心有不忍，但能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也再好不过， “看来是为兄多虑了。不过忘机明日可愿陪兄长去岐山，参加温家大公子与江小姐的订婚宴？”

        “兄长。“蓝忘机心头一震，这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劈得她措手不及总算是回头去看蓝曦臣。

        蓝曦臣语气淡淡的说道：”想来忘机不爱凑热闹，明日就不去罢。”

        蓝忘机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的痛，提醒她要冷静，“忘机明日随兄长前去。“

不夜天

        江澄待在房间不愿出现在大厅见不想见到的人。对于这事魏无羡反而感到轻松，而其他人自然也能理解这其中的关系，见怪不怪。

        魏无羡自瞥到到蓝忘机身影那刻起，整个人就心不在焉，对于别人的敬酒他是来者不拒。他记不清见了多少个仙门宗主和门中的亲眷子弟，更不知道自己饮了多少杯酒。以至于让他人生中第一次因为喝酒感觉到有点晕眩。可眼下魏无羡不仅晕眩，又多了心慌。他摆脱了众人，又好不容易从翩翩起舞的美人堆里穿出大厅，尾随着那抹白色身影。跟了一段距离，魏无羡加快脚步冲上前一手拉住了蓝忘机。

      “放手！”蓝忘机瞪了魏无羡一眼，视线又扫过周边把守的温家侍卫。而被她看过的温家侍卫，不是抬头望向天就是低头看着地。仿佛只有这会才能抽空欣赏美丽的星空和大地。   

魏无羡才没空管旁人，“恶人”先告状的责问道：“蓝湛，你刚刚为何招呼都不打就提前离席？”

       不提前离席，难道要我看你这个醉鬼春风得意吗？蓝忘机垂眼看了一下自己还被他握住的手，暗自较劲的想要抽回来，结果反而被握得更紧。

蓝忘机不想在这里和他起冲突引人注目便放弃了挣扎 “魏婴，我今日前来本是有话对你说的，方才见你不得空才离开的。”       

魏无羡听了激动得改成用两只手握住蓝湛的手，欢喜道：“蓝湛，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其实我心里也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魏婴，你，你能否先把手放开？”

     蓝忘机有些窘迫的表情让魏无羡“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开始担心两人这样被其他人撞见了会对蓝湛不好。于是魏无羡改成拉住蓝湛的手腕，一路小跑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里。关上门后，魏无羡再也忍不住思念将蓝湛紧紧揽入怀中，“蓝湛，我好想你，许久不见，你想我不想？”

     “魏婴，你醉了。”蓝忘机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扑面而来的浓郁酒味，使原本要说的话又重放在了心里。

“我怎么会醉？所有人都醉了我都不会醉。” 魏无羡嘴里嘟囔着，像小孩一样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不肯撒手，“蓝湛，你身上真好闻，每次我抱着你都特别安心。我不管，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抱个够，你不许拒绝我，否则我就不放你走了。”

魏无羡嗅着蓝湛脖子上的发香，突然有种想咬下去的冲动。甚至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还闪现过这个画面。魏无羡觉在得再这样抱着蓝湛，指不定自己接下来要做出什么事来，连忙松开了怀抱。

“蓝湛，你之前想对我说什么话来着？”

        蓝忘机虽不知魏婴为何将话题转得生硬，不过该面对的始终还是会绕回来的，不过由对方主动问起，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是不甘心他与江澄的婚事，还是要质问玄武洞的事？可江澄与他的关系在两人认识前就存在了。玄武洞的事也是自己非要跟着去才有了后面的事。蓝忘机乱了心绪，她不悔与魏婴有过种种经历，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要划清距离。除了祝福再说其它显得苍白无力。

      “魏婴，祝福你。”

        魏无羡等了半天才不是要听什么狗屁的祝福，这些话刚刚在宴厅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问也好，打骂也好，也好过她现在说着违心的话来得痛快。就算魏无羡心里非常清楚蓝湛是根本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解决问题，却还是忍不住生气。

“那就多谢蓝二小姐特意前来的祝福。”

不过气归气，人还是要哄的。魏无羡就在蓝忘机即将转身前把人给拉住了，“蓝湛，我求你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满意？自从我认识你以后，才明白我对你和江澄是两种不同的喜欢。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我这样旁人眼中轻浮浪荡的人，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你，故意惹你生气又讨你欢心。当我知晓你心意后，天知道我那时有多么的欣喜。我不想出于责任和江澄过一辈子，那反而是在伤害她。我都安排好所有的事，可那该死的温晁却还贼心不死的在仙督面前说要娶江澄，那和判处她死刑有何分别？蓝湛，我真的是别无选择。“       

  “魏婴，我懂。”

   “你既然明白，为何还来故意气我？“

  “我只是不想你为难。”

   “你放心，其实江澄对我只是从小亲人在一起的那种依赖，现在她一个人，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她守孝期的这三年里会想明白的，那时我再让她提解除婚约就是了。不过蓝湛，你这人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害我瞎担心。上次在玄武洞也是，高兴就跟着我，不高兴就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以后你若再这样，我可要好好罚你。”

魏无羡捧起蓝忘机的脸，手掌的温度有些发热，“蓝湛，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我又不会真的罚你。我只是想。。。。。。 ”

     “魏婴，那日在玄武洞，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我和我的宝贝湛儿大战王八的英勇事迹，还让我不小心知道了，有人偷藏我衣服的秘密额。” 

       蓝忘机难为情的拿掉了魏无羡的手，别着头显得有些不自然，“那之后呢？“

       魏无羡笑了笑，“之后那个乖宝宝拒不承认，闭着眼睛后来就睡着了。”

    蓝忘机有急道： “还有呢？”

     “还有？”魏无羡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托着腮作沉思状，实在是回忆不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突然脑筋一转，食指指向蓝忘机恍然大悟道：“额，我知道了，莫非蓝湛你装睡，趁我睡着了后轻薄了我，然后又不好意思面对我就悄悄的先离开了，怪不得我醒来衣衫不整，原来是我的湛儿是如此的热情啊！”

     “你。。。。。。。”不要脸，蓝忘机气得脸绯红，忙转过身来否认道：“我没有。”

       魏无羡讨好似的转到蓝忘机面前，搂着她的肩膀哄道：“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吧，干嘛又生气？是我不对，我不该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嘛。”魏无羡捏着蓝忘机的脸，试图扯出一点表情来，“蓝二宝宝，虽然你生气也怪可爱的，但也不要整天板着个脸，笑一个嘛好不好？”    

    “。。。。。。。”

    “你说你明明那么瘦，脸也比别人小几圈，为什么摸起来肉肉的？一生起气来，嘴巴也肉嘟嘟的，实在是太可爱、太让我着迷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娶了你，然后.......”

       魏无羡停止了蹂躏的双手，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说道：“蓝湛，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我可以亲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