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选择

云梦莲花坞

“不嫁，孩儿死也不嫁。”

江澄在听完虞紫鸢说温晁要娶她的时候，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在抗议。要不是旁边有魏无羡死命的拦着，傲娇的江小姐当场就要抽出自己的佩剑三毒抹脖子来个以死明志。

谁不知道那温晁温二祖就是见色起意，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

作为母亲的虞紫鸢是最疼爱自己小女儿的，本来是要商量如何应对这联姻的事情，但此刻眼前的景象让她胸中有股无名之火在燃烧。手上的紫电感受着主人愤怒的气息闪耀着点点紫光，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你要是敢死，我就让魏婴跟你陪葬。”

虞紫鸢凌厉的眼神和说出来的话让江澄彻底愣在原地，她的阿娘做事一贯雷厉风行，本来自己也只是闹闹，没成想还把魏无羡给连累了。

“阿娘，这又不关魏无羡的事，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要自己做主！”

“不关他的事？呵”虞紫鸢冷笑一声，道：“要不是他整天带着你不学好、不是上山抓鸡下湖偷莲蓬，就是招摇过市喝酒，你能刚成年没多久就被人盯上？要怨就怨你自己不争气整天跟着魏婴瞎混，不然你也不用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了。”

“三娘子。”一旁默不作声的江枫眠不想事情延伸，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可虞紫鸢是个暴脾气，现在又在气头上，江枫眠的话无疑是在给她的火气上浇油。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我说的哪一件事不是事实？从前他带着江澄疯也就罢了，可你女儿成年了他还不知道收敛，现在好了，惹来温家这个大麻烦，你倒是出个主意啊？”虞紫鸢见江枫眠不说话转过头看了一眼魏无羡，又对江澄说道：“看吧，事到如今也没人给你拿个主意，阿澄，你就等着嫁给那温晁吧。”

“与温家联姻也未尝不可。”像是思虑了许久，江枫眠缓缓说道。

话一出口，饶是魏婴也愣住了，更别说虞紫鸢母子。不用想，接下来便是蛮无休止的争吵，而江澄无法接受的冲出门外朝着自己的房间奔去，把跟在身后的魏无羡关在门外，然后从里面锁上门后就把自己一头扎进了床上。

魏无羡焦急的敲打着门嚷嚷着要进来，江澄置之不理，听着魏无羡无关痛痒的安慰话内心更是一股烦躁，索性干脆把头埋进被子里，来个耳不听心不烦。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过了一会又没声了。江澄在心里骂了一句魏无羡是混蛋后，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当情绪找到一个缺口时，不宣泄痛快便很难收场。江澄从先前的无声抽泣到后来无所顾忌的痛哭。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闷在被子里哭得快要缺氧的时候才掀开了被子。本来哭累的她想缓口气，却在抬眼那刻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

魏无羡坐在床边抢先一步把被子掀到一边。江澄见状生气的起身朝着对方的胸口就是一顿猛锤。

魏无羡忍着痛面上挂着笑等江澄发泄完，才道： “江澄，你吧，就长得还行，那温晁要是知道你的臭脾气了，才不会要你呢！”

“求之不得！”江澄用手背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下，红着眼眶瞪着眼前这个不知道看过自己出多少次丑的人。

魏无羡捂住自己的胸口，佯装成很受伤的样子 道：“哎，当今世上也只有我才受得了你，我好心来安慰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师兄的。”

江澄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 “魏无羡，你要不要脸？”

“要脸能当饭吃？要脸就能哄我的澄澄开心啦？

江澄难掩嘴角上扬，却嘴硬道：“谁是你的澄澄？再这样叫我，我打断你的腿。”

“切，你打得过你师兄我吗？哪次不是我让着你。”

魏无羡无意的一句话无疑把刚刚顺毛的江澄又气炸了，伸手又朝对方挥舞过去：“魏无羡，你.....”

魏无羡这次牢牢的抓住了江澄的手，两人暗暗较劲，最终江澄拗不过停止了挣扎。魏无羡见她安静下来，突然一本正经道：“江澄，我带你离开这里吧！”见对方不可思议的盯住自己，魏无羡接着说道：“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等这事过去了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江澄楞楞的看着魏无羡，心情复杂不知如何言语。第一次意识到她的人生在开始做选择题。

“我不会逼你的，你好好考虑吧。”

说完这句话，魏无羡就离开了房间，江澄重新躺回床上闭起了眼睛。

魏无羡是五岁那年来江家的，他的到来江枫眠送走了菲菲、茉莉、小爱，虽然它们只是不会说话的小奶狗，可在虞紫鸢严厉的管教下，它们却是小江澄为数不多的快乐源泉。而魏无羡的到来，阿爹阿姐的爱要分走一半，可阿娘的严厉却只多不少。但事实上往往是物极必反。江枫眠为了让他们友爱相处从小把他们安排在一个房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江澄渐渐被乐观的魏无羡所吸引，喜欢跟在他身后嬉戏打闹，喜欢围绕着他转。即使闯祸受罚也心甘情愿和他饿着肚子跪着祠堂。魏无羡对她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小时候说要帮他赶一辈子的狗，他却说要一辈子保护她。

江澄自己都不曾发觉自己上扬的嘴角，她睁开眼翻了个身，习惯性的要去抱住什么，最后只能默默的伸手把角落的被子捞过来抱住。她又一次想起自从自己成年后这个房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