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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是傅优

南城温灼

开学后,班里来了转学生,从法国归来的华侨。

这边,辛泽礼急吼吼的摊开一堆作业,催促着阿灼,“阿灼,快把作业拿过来给我抄抄。要死了!要死了!”

而这边,阿灼望着走上讲台的的少年却着了迷。她从来没见过长相如此华艳的男孩子。她找不出任何恰当的形容词,只有一个想法,在漆黑寂静的夜,谁也无法忽略陡然绽开的烟火。

这个少年便是如此了。

阿灼回头望了望大家,果不其然,大家同她一样,是那驻足痴望烟火的旅客。

相比纪梵,两人的美貌程度阿灼实在无法判个高低,可是,她总觉得,这个少年有些不一样。

“我是傅优,刚从法国回来,很高兴认识大家。”少年勾唇笑起,这一笑更是不得了,仿佛一朵半掩花蕊的罂粟花全然绽开,隐秘而高贵,杀伤力极强。

辛泽礼眼冒红心,“是美人啊美人啊。”

温灼提醒他,“他是个男的。”辛泽礼:“……”

辛泽礼很鄙夷阿灼,“你太矮了。”阿灼没懂。

“你太心胸狭隘了!俗话说得好,审美无国界,爱美无性别,好看的事物不得抱着纯粹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辛泽礼摇摇头,“阿灼,你太木了。”

“你好,我能坐在你旁边吗?”说话间那少年竟站在阿灼面前,歪头微笑,十分的容色,细微的举止里皆是艳色。

阿灼愣愣的点头。少年优雅的坐下来,问她,“你的名字是什么?”

“温灼。”阿灼回答,将书本上的名字拿给他看。

傅优挑了一下眉,“温润和灼烈吗,听起来很矛盾。”口气中似乎带了一丝遗憾。

阿灼笑了笑没接话。

后面的辛泽礼凑过来,咧出一口大白牙,“嘿,兄弟,我叫辛泽礼,福泽万方的泽,谦谦有礼的礼。”

傅优弯起眼睛笑,“名字很好听。”

辛泽礼憨笑,脸微红,这被男孩子夸了的感觉有些棒是怎么回事,泽礼飘飘然了。

这还真不怪辛泽礼,自小在大院里,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对于交朋友这件事可是挑剔的很。

对于女性,辛泽礼的认知十分之片面,除了大院中的女子和班级里他认为的一群只知道叽叽喳喳毫无吸引力可言的小丫头片子,他还真没接触过其他什么女性。

豪飒利落的之如辛奶奶,闯了祸打一顿,考差了打一顿,看不顺眼打一顿,辛泽礼的鬼哭狼嚎是隔三差五的在大院里悠扬一次,跟交响乐似的。

温柔漂亮的之如温母沄宁,软软的手掌,香香暖暖的怀抱,会哄着他叫娃娃的,阿灼有时看着死皮赖脸腻歪在温母身边的辛泽礼十分想一拖鞋抽他。

哦,对了,还有一个阿灼,木讷安静,雾里的远山一样。

男孩子皮里泥外的,粗糙的很,死鱼眼一样,辛泽礼抱着的是贾宝玉的心态。纵使身边有温顾西和纪梵这样长得好看的,三人也是抱着想当对方爸爸的“兄弟情”处着。

这忽然来了个如女孩子一样的男孩子,不用像对待女孩子那样有距离和不方便,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哭了。还不会如温顾西和纪梵那样损他。关键是长得漂亮,赏心悦目。

可是满足了辛泽礼心中完美的择友期待。

学校里的饭菜着实不算好吃,学生可以自己带饭,但通常为了省事,学生大部分都是在外面找地方吃的。

学校外面熙熙攘攘的建了许多美食街,每条街各家铺面上方都挂着红灯笼和标着门面名称的幡旗,风吹来,簌簌作响。

到了晚上,灯笼点起,点点橙红如碎星,颤影绰约。美食如烧烤,麻辣烫,鸭脚掌,酸辣鱼,烤鸡鸭顿顿罗列,学生和附近的住客,务工的人们闻味寻来。

小贩们更是抓着机会摆摊吆喝,卖乌龟金鱼的,套圈的,跳蚤物品交换的,应有尽有,眼花缭乱,摇身一变化为夜市。

五个人在一家馄饨店吃饭,温灼,纪梵,温顾西,辛泽礼,以及被他以“照顾新同学”这个理由拉来的傅优。

辛泽礼热情的介绍,气氛渐渐轻松了起来。

“你是纪梵?”傅优对着他,带着耐人寻味的试探口吻。

“是。”简洁的回答,脸色淡薄。

辛泽礼觉得两人之间有看不见的火花在噼里啪啦,难不成这就是帅哥之间气场相斥吗?开口道,“你别介意,他对不认识的人就这样。”

温灼垂眸,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她分明看到这少年在确认纪梵身份之后眼底一瞬而过的鄙薄和怒气,短暂的。过后仍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得体面容。

“温顾西,想不到在这再见到你。”傅优扔下一语,在座的人都有些诧异。

辛泽礼炸了,“你俩认识?”晃着温顾西求解。

温顾西的脸色也是有些微妙,大略解释了一番,“嗯,去年,在一场国际学科竞赛的会场里见过。”

“是啊,本来我对来参加的中国队代表团就挺关注,后来偶然遇到结识,发现家乡离的很近。”傅优曲指轻叩鼻尖,拉缓声线,“所以,真是一场缘分呐。”

辛泽礼兴奋地应和道,“是啊是啊,缘分呀!”

这顿饭吃的是总体愉快,局部诡异。

傅优是独自回国,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邀请温灼他们去家中坐坐,但是想想他刚回来想必有许多东西要收拾,天色也晚了,于是客套的聊了几句就分开了。

回家路上,辛泽礼还是很兴奋,他勾住纪梵的脖子,“梵美人,你可是遇到对手了,以后倾国倾城这个词你可不能独占了。”

纪梵冷哼,“老子是国色天香,一个妖里娘气的能和我比。”

“不带你这样自恋的。”辛泽礼回击他。

“名字好听?”纪梵玩味的回忆起辛泽礼炫耀个不停的话语,眼神上下扫视他一番,唇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辛泽礼被他看的发毛,双手做叉状护住自己。

纪梵抱臂,缓缓开口,“从前,有一个人,养了一头母猪,后来母猪生了一窝小猪仔,清一色的白白小小,唯独有一个是带着花纹黑黑胖胖的,主人很是喜爱,对其他的小猪仔统一叫小白,只有对这只小猪叫小黑,小黑小黑,你是最特别的,你是最可爱的,这么多小白猪只有你黑的最好看,胖的最可爱,”

最后几句,纪梵是掐着嗓子念得极为做作揉捏。

安静的街,微凉的风,四个人的影子交织,就这么傻傻的听纪梵讲了一个小故事。

阿灼和顾西很快反应过来,笑开来,纪梵自己也忍不住了。风铃一般的笑声满满洒在巷子里。

辛泽礼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额,虽然这红不是太明显。哆哆嗦嗦着手指骂,“纪梵,你这个坏人。”

是的,忘了说了,咱们的辛泽礼同学是个贼黑的小胖子。出生时比大院里的孩子都重都黑,跟刚出生的小猪仔一样微弱哼唧,完全没继承到辛家人的良好基因,让人严重怀疑抱错了。

辛奶奶到现在也时常对着辛爷爷的照片嘀咕,“不是说爷孙脸嘛,啧,这差的。”

一边是帅气儒雅的辛爷爷,一边是在在太阳底下滚着泥坑晒得黑亮的满脸蠢样的辛泽礼。辛奶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无比熟练地踹了他一脚,满头黑线愤愤离去。

咱们可怜的辛小朋友,瘪瘪嘴要哭。

阿灼笑的直不起身来,索性坐在地上缓劲。眼前忽然伸出一双手来,阿灼抬头,纪梵正含着笑望她,“笨蛋,笑也能跌倒吗。”

阿灼红了脸,就着他的手站起来,偷偷看纪梵的侧脸,笑的真温柔,真好看。

在往后的岁月里,纪梵有很多次笑望着她的时候,却唯有这一次阿灼记得很深刻,这个正好的大家没长大的夜晚,静穆的蓝黑色天空繁星缀饰。

少年弯成月牙一样清亮透彻的眼中只有她……

辛泽礼对傅优的热情有增无减。

从小卖部回来,“傅优傅优,给你这个蓝莓味的夹心面包,特好吃。”

托人给他递小纸条,打开赫然写着,“傅优,我拉肚子纸不够,快给我送纸。”

打完球搭在傅优身上,“傅优,你会打球吗,下次小爷带你去球场大杀四方!”满身臭汗蹭在少年洁净好闻的白衬衫上。

诸如此类,饶是少年修养再好,也忍不住青筋乱跳。

“傅优!”辛泽礼的热情从走廊开始释放,“出来打球了!”声声入耳,声声催命。让傅优回想起在球场被支配的命运。

阿灼有些同情他但又觉得欢乐,一个走优雅端庄路线的少年被一根筋直肠对人好的辛泽礼逼得这样狼狈,又说不出理由拒绝。

傅优皮笑面不笑,捉住偷笑的阿灼,“阿灼,你上不上厕所,我陪你去。”

啊?阿灼懵住。这少年果真是被迫害的惨了。

秋色渐浓,花开的却依旧繁盛,三色堇簇簇拥护,煞是好看。

阿灼出来,见着的是插兜站定等她的傅优,身形修长,表情淡淡。

瞥见她,笑的浓烈艳丽,两人慢悠悠的回去。

“阿灼,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少年停下,弯腰盯住阿灼的眼睛,“你虽然对人总是淡淡的,但对我的时候却总是格外的冷淡。”

阿灼退后半步,仍是笑的温和,“并没有,我话本就不多,熟知后自然也就话多了。”

阿灼素来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这个笨小孩啊,以为不喜某个人,离远一些便不会教人看出来,殊不知是这样的明显。

阿灼只是本能的觉得这少年危险却并未不喜,这些微的疏离却也让这敏锐的少年窥见,她只得否认。

傅优忽的靠近上来,阿灼怔住,一片青黄的叶子拿捏在少年莹白指尖,“你头发上落了一片叶子。”

阿灼又是傻傻的模样了,吸吸鼻子,“谢谢。”她觉得要尽快回教室了,不然这路边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都能将阿灼戳出个洞来。

这边温灼拉着傅优回了教室,那边操场上扒拉着网格的辛泽礼幽怨的盯着他俩的背影很忧伤,“梵美人,我觉得我被抛弃了。”

纪梵凉凉打击他,“恭喜你啊,一腔热情终成怨妇。”他关心的是温灼那个小孩竟然脸红,不可思议,有他这样的绝色在前,还能被其他邪门歪道迷得七荤八素?

看来是有必要对她进行审美的洗礼再造了。纪梵煞有其事的自我肯定。

温顾西看着这两人只觉得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

一次温灼在家练书法。温顾西拉住温灼问,“你们和傅优相处的怎么样?”

温灼答,“嗯,挺好的。泽礼很亲近他。”

温顾西神色微变,想了想还是开口,“阿灼,你吧,多融入融入他们之间,”怕阿灼没懂似的,又添一句“泽礼这人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分寸,别得罪了人家还不知道。”

阿灼撇下最后一笔,完整的“隐”字在微黄的宣纸上,笑眯眯的开头,“哥哥,你不必担心。傅优人是很好的。”

温顾西看着傻傻的妹妹,叹了口气,想来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了,想来最后总归不是泽礼吃亏。你练字吧,我回去了。”

温灼看着离去仍有些惆怅的温顾西,想到那对平日里打闹不休的人儿,远山一样的眉眼舒展开来,她才不傻呢,有哪个哥哥平白叫妹妹插进两个男生之间呢?顾西自己不说,反要叫她去当这个冤大头。

有些事情不一定开始就要看到结果,总要无厘头的发展着才更有趣,不是吗?

一年一度的校园文化节来临了,主题是经典话剧的演绎,不限中西,可以自行改编再创,除了高年级的不强制参加,剩下年级每个班都必须推出一个剧本进行评选,最后到礼堂在全校师生面前展演。

班长于洋磊在班级里口干舌燥的宣传,虽有想参演的心,然而大家都不愿揽这改剧本的活,大家叽叽喳喳讨论。

班里一个平日里大咧的女生开口,“班长,你就辛苦辛苦改了呗,随便整个梁山伯祝英台的,班花保准参加。”

班级里开始起哄,不管真假,年少的青春总是对这些令人悸动的陌生的情愫报以好奇与向往,没有恶意,有的只是从这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字眼中藏一份妥帖的期待……

黑框眼镜鼻梁滑下来又再推上去,班长是个秀气斯文的男孩子,哪抵得过这些个口齿尖俐的丫头调侃,脸红着支支吾吾。

傅优转过身问,“辛泽礼,阿灼,这个话剧你们要不要参加?”

辛泽礼是无所谓的,阿灼有了疑问,“可是剧本怎么办呢?”

傅优指尖点着眼角,本就是丹凤形的眼向外微微延伸,细长里透着满满的风情,自信开口,“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在法国的时候我是学校文学社的,写个剧本不是难事。”

美色当前,辛泽礼自然是傅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觉得傅优一定行。

话剧可以跨班级,年级组合,于是乎温顾西和纪梵很光荣的被拉来充数。啊不,是助威。

纪梵很鄙夷,“就你,能写出来吗,别第一轮剧本就被刷了。”

“纪少看好,保准让你看的痛哭流涕。”傅优回击。

这两人的关系一直莫名其妙的处于一种小孩子幼稚的斗争氛围中,且不可自拔。

傅优同学还是很给力的,在紧迫的准备时间内一己之力改好剧本且通过了评选。

五个人聚集在奶茶店里,四个人在傅优掏出那厚厚的剧本砸在桌子上时有一瞬的沉默,封面剧本标题赫然醒目---跨时代的莎士比亚之四大经典悲剧世纪大融合!冠冕荆棘!破茧重生!!!

“孩子们,我们的时代来了。”傅优神秘莫测的开口。

那之后便是紧锣密鼓的排练,这期间有纪梵的生日,但是谁也没有提起,在这个极其平凡默默无闻的日子,在这场无人祝福的孤独的盛宴中,阿灼得以窥见一个真正的纪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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