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

许久，在大家以为时间都将静止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点光亮落下，端木泽康在站在背光处，整个人阴暗而模糊，大家看不清他的脸色：“给清河郡主用药。”

　　虽然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但是华烨依旧发现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他悄然退了出去，这样的时刻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吧。

　　华烨在门外的台阶下坐下，他只觉得内心凄凉，他于端木毓敏的缘分以这种方式完结了，在西羽自古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端木民风习俗有所不同，但是终究是名义上几个月的妻子，两人相处也算是融洽，他很感激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刻，端木毓敏给予的帮助，所以最后这一刻无论其他人会如何说如何看，他都会成全她。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墙也恢复了宁静，月亮已然悬空在城门之上，印着点点火光，见证了这座古城的百年时光，有欢乐有战火有痛苦更有许许多多人的悲欢离合。

　　离间传来了一声呼唤，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华烨看着一颗流星从西自东划过，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端木毓敏，不过他心里清楚他的阿娘和清河郡主应该已经在天上团聚，他微微苦笑，阿娘在天上看着自己这荒唐的婚姻，会不会怪罪。

　　阿羽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一众人在门外守候不敢入内，自己也不好贸然闯入：“世子，端木晟熠又开始强攻了，请世子前往督战。”

　　良久，门内没有回应。

　　阿羽不得已只得再次说道：“世子，战况紧急，请世子前往指挥。”

　　门终于开了，端木泽康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灯光昏暗头盔遮住了他一部分的脸颊，他牵动着嘴唇面无表情的对华烨说道：“好好安葬她。”

　　随后就和阿羽离开。

　　华烨进入房间内，里面混杂着浓浓的中药味和轻微的端木毓敏平时的味道，不似中原女郎的熏香，是端木毓敏自小熏草药防蚊虫的味道。

　　这两股味道夹杂在一起，并没有令人感到不适。

　　房间内一直没有点灯，华烨摸索着找到了灯油点上，他拎着灯油走向端木毓敏，在灯光的照耀下，端木毓敏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服饰整整齐齐的穿戴好，想是端木泽康已然整理过了，嘴角带着笑意，是了，至少最后是在他的怀里离开，应该还是欢喜的吧。

　　“郡主，你说你想就留在这草原大地，我会尊你所愿。”

　　城墙上，端木泽康看着底下乌泱泱的进攻人群，沉默良久。

　　“世子，属下认为不可再心慈手软，不伤性命了，这样消耗下去未等援军到来，我们的将士便顶不住了。”

　　“用热油火攻。”端木泽康抬头看向远方端木晟熠的旗帜，目光深邃，眼眶微红。

　　火攻开始，城墙底下的人惨叫一片，只是依旧抵不住源源不断的士兵蜂拥而上。

　　烧焦的味道持续涌来，令人作呕，忽然有人来报：“回禀世子，西羽的瑞奇军前锋已然达到，正在通过密道进城。”

　　端木泽康看了眼底下的混战，松了口气，敲响了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