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亦虚实

漆黑的长廊，沾满了血，好像延伸到无限远处的地方，没有尽头，就好像在暗示着这一途根本就没有希望。

御清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沾满了血，手臂上密密麻麻如同河流一般的血痕昭示着她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她原本光洁晶莹的雪白发丝沾满了血，剧痛、绝望，伴随其后的还有那锁链划过地面的哗啦声音。

“别逃了，你想去哪里啊？曾经高高在上的你，没有想过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吧？杀光了他们，你只是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没有未来的未来······”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阴森，还带着一种隐忍不发的怒火。这个声线对于御清来说熟悉又陌生，御清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事实上她再清楚不过现在的状况。

这是一个不属于她的梦，无数年，化为一个死亡的昭示，纠缠着她，死活不放。

手中抓着两条漆黑带血锁链的黑发男子宛如深渊的眼眸之中闪过戏谑而残暴的光，那是一种猎手展现出的对猎物的贪婪而且玩弄的光芒。

一瞬间，黑色的锁链缠在了御清的脖颈上，顿时勒出了一道道鲜红的印痕，御清双手抓住锁链，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几乎是难以呼吸，眼瞳逐渐涣散，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下一瞬，利刃从背后记串了她的心脏，那个男人很是满足地用手捏起了她的下巴，舔了舔御清脸上沾满的鲜血，一脸放纵而享受的笑容。

这个感觉，不会错的，是他。

那个主宰了神域之中一切的男人······

祖神。

······

“唔咳咳咳——”御清挣扎着从水池之中爬了出来，连连呛了好几口水，看上去不复一位神明应该有的优雅和从容，反而像是个被丢入水中的溺水者一样。

水中倒映着她的模样，雪白的发丝，浅到几乎白色的瞳孔，精致得令人赞叹的容颜，此刻看上去却是如此狼狈。她浅色的眼瞳之中闪烁过复杂的神色。

下一瞬，御清浑身抖落无数冰晶，从水池之中爬了出来。

御清有一点奇怪，她每天睡觉的时候会将自己沉入深水之中，然后用特有的法术封住水面，让自己睡眠的环境保持绝对的死寂，找不出半点声音，仿佛一切生机都断绝一般，那种无尽的安静和空虚会让一般人直接疯掉。

御清的手缓缓抠紧了水池的边缘，今晚上怕是再也睡不着了，就算水池下面很安静也不行。但是，这样的梦境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一次都是这样绝望的追猎，但是最后却又引向唯一的结果。

那个声音，就算是变化了，也依旧让人感觉那么熟悉，让人熟悉得发指，但是也充满了恐惧。

随即，御清走到了住所的露台，无声地坐在了桌旁，给自己泡了壶茶。今晚上已经不可能睡着了，看着远处地平线上逐渐浮现出的一抹白色，御清暗自感到庆幸，看来是快要天亮了。

只不过这一觉，就像是往昔一样让人感觉充满了抑郁。

天空之中闪过一丝白色，一只雪白的神隼落在了御清面前的露台上，竟然是口吐人言：

“啊，御清大人，您竟然还没有入睡？看上去好像精神不大好，需要请医生来看看吗？”

“我没什么问题，倒是你······才刚刚破晓就来找我，是因为有什么急事吗？”御清挠了挠自己的眉心，总感觉脑袋有些沉重。只不过这才刚刚破晓这传信鸟就来寻找自己，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祖神大人有了很重要的事情啊啾，这件事情应该只有您可以解决啦！御清大人这么多年都一直低调，但是现在不是低调的时候啦啾啾！”

“大人要是还没有睡醒那就算了啾啾，我可以再等一会啾啾！就当没有看见大人起床了啾啾！”

神隼晃动着自己的翅膀，略略有些发福身躯摇摇晃晃，像是一只吃饱的企鹅，可爱之中还带着几分滑稽。

御清伸手揉了揉神隼发福的胸脯，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柔和笑容。那神隼愣了一下，浑身就像是煮烫了似的，红成了辣椒。

“御清大人，大人，请，自重啊，啾啾！”

御清所居住的空中花园——云间净土上就养了无数神智不高的小生灵，比起那些整天为了扩大自身的主宰权而尔虞我诈争斗不断的兄弟姐妹们，御清更喜欢这些单纯一点的小东西。

“我没有什么问题，走吧。”御清说完，将一条漆黑的丝带缠在了眼睛上，随即背后一双雪白的羽翼浮现而出，散发出了一种神圣的辉光。

随即，还不等那只神隼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御清抓在手里，朝着远处飞去。

御清的速度极其可怕，像是一闪而逝的流星一般从空中划过，转瞬之间，她带着神隼降落到了一处寂静的山林之中。

乍一低头，那神隼已经目眩眼花，甚至都有些吐词不清了。这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人，御清几乎都忘记了除了她以外少有神祇可以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速度，这也不是正常生物可以承受的······

“大，大人，我，我有点昏，我，有点，哎哟，反，反胃。”神隼已经被晃到了神志不清的状态，看上去是伸翅膀的力量都已经消失。

“啊，不好意思······”御清见状也不好意思将这小鸟放下，只好抱在怀里，朝着远处的一座山峰走了过去。

这里看上去并不起眼，甚至有些偏远，其中并没有什么引人瞩目的存在，除了在山顶上的一座像是别墅一样的建筑，再无其他的人为痕迹。

这里是万神之父祖神的所在之处，虽然这里看上去毫不起眼，但是却是神域之中一切权力的归所，是一切权力的中心。来到这里的每一位神祇都是严格禁止飞行的，要想到祖神所在的山顶，都必须要步行走上去。

一路上微风拂面，带着一种清晨之中森林特有的花草露水味道，虽然并不像是花蕾一样馨香，但还是让人心旷神怡。御清默默看着高空之中那个让神明都未知敬畏的大神之所，默默发出叹息。

为什么自己梦里的那个虐待狂会是祖神的模样？不，那或许不是祖神，但是那个声音，的确是······一模一样。

自己从来不记得一直对诸神的事情半睁眼半闭眼的祖神还会有这样不良的嗜好，而且这个嗜好居然还是虐待自己。要说清晰的记忆的话，自己好像的确没有这个方面的印象。

自己和祖神都是那种恨不得天下太平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交际？不过，每每自己看到祖神的时候，都会看到很多不可名状的血腥画面。

时间视觉，这是自己的天赋，能够看到一个生命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这件事情御清一直引而不发，她只是像欣赏故事一样去看，不张扬，不作任何评价，津津有味，就像是一个收集故事的艺术家一样。

只不过，一切的故事，到了祖神这里，就开始变得诡异而且充满了血腥味，御清看任何人的时候都不会有那种反胃的感觉，但偏偏祖神······

虽然看不清晰那些画面，但是那些混作一团，变成一片混乱、让人作呕的颜色，好像完全不应该属于这位高贵的众神之父。

难道在这之前，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