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ghty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门是怎样的体验？

星野凛想她或许能不请自来的回答一波，被前男友用枪指着脑袋，他还一脸的狰狞恨不得下一秒就打爆自己的脑袋。

“玛格丽特？”

枪声停的时间有些久了，耳机里适时的传来了琴酒的问话。

“啊，没什么，要是我今天回不去的话，就帮我和波本说声抱歉。”

通讯的耳机被强行扯下来踩得稀碎，琴酒，或者贝尔摩德，又或者是其他人的声音被强行阻隔，这里的位置距离所有人都远得够呛，没有交通工具光靠行走短时间是没法立刻赶到的，废旧的大楼连电梯都废弃了，也不知道这人是爬了多久楼梯才跑上来的。赤井秀一的长发被高空的大风吹起来，看起来像动漫里黑化的老妖精的模样，那风冷得刺骨，吹得星野凛小脸冰凉。

“为什么哭？”

“哭？”

下意识摸摸脸，脸颊上满是冰凉的液体，星野凛扯扯嘴角，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哭到脸都麻木了，一直以来坚定的信仰在这个并不算晴朗的上午被自己一枪一枪的击碎，一颗心里满是失望和绝望。

“啊，可能是风吹的。”星野凛放弃了她要冲击奥斯卡的演技，那一道墙已经碎了，所有被压抑的收好的负面情绪就像洪水决堤一般蔓延，可能死亡才是她最好的解脱，“怎么，不开枪吗？不抓紧的话一会就没机会了。”

赤井秀一死死的握着手里的枪，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几乎已经僵硬到没有知觉，他该为死去的同事们报仇的，他该除掉这个将灵魂献给魔鬼的女人，他该一枪毙掉这个满手鲜血的恶徒，可他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苍白的小脸，看着那双脆弱的湿润的眼睛，竟然生出了犹豫和挣扎的念头。

红发的女孩眼眶红红的，在灰色的外套下整个人纤瘦而脆弱，天台的大风很大，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一样，那双他疯狂的爱着的黑眸里再没有了俏皮的灵动的流光，只剩下他看不懂的古井无波一样的平静。纤细的手攥住了枪管，他一直爱着的女孩向前一小步，白白嫩嫩的额头紧紧的顶着枪口，他曾经亲昵的亲吻过那里。

“还不开枪吗？”她说，“还是说，你要留下我，留下我这个琴酒和组织指哪儿我就打哪儿的狙击手继续为虎作伥？”

“为什么想死？”

他问。

不愧是他，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

星野凛笑起来，她想要寻求解脱的心思被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也没有生气和恼火，只是轻轻巧巧的笑，像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赤井秀一觉得自己从来都了解上原奈奈整个人，从认识她开始，她的身上就全是秘密，他以为加入组织撞破了她组织成员的身份，就是她最大的秘密，可他现在仍旧看不懂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不抵抗被反击反而一心求死，为什么现在还能轻松的笑？

“我想问你一件事。”她仍然攥着枪管，但似乎没有用什么力气，“hiro......我是说苏格兰死之前，他都说了什么？”

为什么hiro突然放弃了说好的计划？

为什么hiro选择了走向死亡？

为什么不让我救你.......

星野凛其实没有那么恨赤井秀一，她是亲眼看见诸伏景光把手枪抵在自己心口的，一厢情愿的恨着赤井秀一恨着他杀了hiro不过是给自己催眠给自己安慰找到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重要的人离开这个世界的。

赤井秀一完全没想到上原奈奈，他不愿意叫她的代号，就好像他不这么称呼她她就和组织没有什么关系一样，会在这样紧迫的场景之下问早就死了的公安卧底苏格兰的事情，在他看来，上原奈奈和波本是更加亲密的关系，不会再去过问一个组织叛徒的事情。

“没说什么，我告诉他我是卧底，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你，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用死亡保护他的家人和朋友不受到伤害.......他还打碎了胸前口袋里的手机。”

那一刻，星野凛说不上来了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似乎连喘气都觉得吃力，眼前闪过的是诸伏景光温柔的笑，还有他的手机墙纸，在学校的时候他的手机墙纸一直都是警徽，再次遇见之后某一天就变成了一桌饭菜，他们情报对接那天中午吃的，猪排蔬菜沙拉虾肉山芋饼芥末牛小排甜鸡蛋卷和烤饭团，平平常常没什么特色，但都是她喜欢吃的几样。

那个总是温柔的笑着的hiro，到最后还是为了这样温柔的理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