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槿当着黎泽言的面只身一人跳下河时,面上没有过多的惊恐,而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果断。
至死,黎泽言都记得那晚湖畔边的寒风有多么冷,木槿槿一袭单薄白衣驻留在河边一会,随后回身看向他,慢悠悠似是将死之人的嘱托:“黎泽言,记得兑现你的承诺,不要和我解除婚约。”
上一秒还在否定木槿槿一定不会跳河的他突然意识到她即将要做什么,刚想上前阻止,可是已经晚了,木槿槿说完话,便纵身跳下河。
黎泽言奔过来的时候,渐起的水花滴落在他眼角,他只能看见水中白花花的身影。
他怎么也没想到木槿槿会为了他跳河捉鱼。
她不识水性,湖泊也不浅,只身一人待在河下许久也不见人上来。
“小姐!”本赶来想叫木槿槿和黎泽言去酒席的春雨忽而看见这一幕惊呼起来,连忙转身跑开去叫家厮,并通知了木母和木倾容。
“家主家母不好了!”春雨提着裙摆贸然闯进主堂。
木家主见她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很不悦,眉头微皱,沉声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春雨连忙认错般跪下,面上焦急不减,带着点哭音说:“小姐……二小姐她跳河了!”
“什么?!”闻言,木家主立刻站起身,旁边二人也都换上惊讶不可置信的神情。
木倾容连忙上前扶起春雨:“春雨你别急,现在快带我们去!”
她的语气里很明显多出平日里没有焦急,火急火燎地跟着春雨来到湖泊边,此时已经有小厮跳入河中寻找木槿槿。
而黎泽言则站在岸边,冷眼注视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解释,低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黎泽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木倾容一想到阿妹命在旦夕,就气从心来,上前扇了黎泽言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打他。
黎泽言像个死人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目光始终低垂着。
“你可是说了什么刺激了我阿妹?!要不然她怎么会跳河?!”木倾容气不成声地说道,“阿妹她身体本就虚弱,她要跳河,你怎么不拦着点她?!”
木母见木倾容少有的发脾气,而且对方还是三皇子,拉着木倾容的衣袖劝阻道:“倾容别生气了,槿槿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末尾,她的话音染上哭音。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二小姐了!”
河中的小厮叫道,三人齐齐看向那边,当然,也包括黎泽言。
他清楚地看见,两个小厮架着已经昏过去的木槿槿,将她抬上岸,白衣染上脏污,而那脏污是鱼的血,她昏迷时一直紧紧抱着死鱼。
木倾容看见木槿槿手中的死鱼后大致猜了出来,扫了一眼此刻也正在看着木槿槿的黎泽言说道:“是你让阿妹跳下河为你捉鱼的吧。”
黎泽言顿了一下,没有作声。
木倾容见他不语又道:“阿妹她喜欢你很久了,一开始就喜欢你,她……只是不善表达。”
而且她身子支撑不了多久。
她终是没有说出这句话,见黎泽言还是愣在原地,木倾容也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木府全人都奔向木槿槿时,只有黎泽言一人站在原地。
冷风吹乱了他的思绪。
木倾容那句话久久萦绕在他耳边。
她只是不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