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1

　　怎样形容夏知星眼里的天空呢？一片纯净的蓝，看不出一丝杂质，上面点缀着朵朵白云，像广阔的大海翻起的白色浪花。

　　文理分班，夏知星选择了理科。被分别到新的班级，她的座位稍稍向前移了些，没有了树的遮挡，透过窗户看到的天空比以往更广阔。

　　江河依旧是坐在教室的最前面，从她的视线看过去无论怎么看看见的都只是他的后脑勺。莫辰依旧坐在她的身旁，好似不管怎么变化都依旧没有动摇他的位置。

　　年少的感情很纯粹，你若喜欢，我便欢喜。被阳光撑起的天空总是很明亮。

　　夏知星不喜欢运动，可理科班的女生太少，所以让她不得不成为女子篮球队的一员，她不会打篮球，可以准确地说她碰都没有碰过它。

　　莫辰告诉她，实在不行便记住一点，不要让球到对方手里就行了，夏知星也秉持了这个原则上了球场。

　　当天莫辰没有来，夏知星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是注定。就像是十里飘香的丹桂，你只闻到了入鼻的清香，却最终没有找到花开的地方。

　　02

　　“103加油，103加油。”

　　“106加油，106GOGO”赛场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时而很混乱，时而又很整齐，和小巷里混杂的声音不一样，它不让夏知星烦躁，而是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很陌生的温暖。如同一个孩子突然离开母亲的子宫，感受到了一个新的世界的温度，一个适合她生存的温度。

　　女生打球和男生不一样，很少进球，与她们对打的106班是文科班，女生人数很多，她们是优中选优，和他们凑人数的上赛场不一样。

　　夏知星没有打球经验，所以被安排了一个大前锋的位置，用官方和话说是协助中锋和小前锋盖帽投篮，通俗一点便就是“肉盾”。

　　夏知星没想过自己要拼了命的去赢得这场比赛，她看的清时局，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但是也她不想输了气势，至少不能输得太惨。夏知星的个子很小，也很瘦，是对方眼中的弱点，运球的人总是会从她这里冲过来，她抵挡不住，要么被撞到在地，要么就将她撞得踉跄着后退好几步，裁判没有喊停，比赛还要继续。

　　上半场结束，以对方进了一球作为结束。

　　夏知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在操场旁休息。一根毛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给你，擦擦汗吧，还有水。”

　　“嗯，谢谢。”夏知星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抬眼看见江河，他站在她的面前，白T-恤，黑裤子，他很高，投射下的阴影刚好够遮住她。

　　多久没和他说过话了，以至于她都快忘记了他的声音，夏知星在心里低语。

　　“受伤了没有？”

　　她愣了愣转而平静的说，“没有。”像飘落在河面的一片叶子，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那段不堪的回忆早已被两人屏蔽，丢尽了那个黑夜里。

　　长进肉里的刺时间长了便不会再痛，但是你要再将它拔出，便会鲜血淋漓。

　　夏知星不是原谅江河，只是不愿再去拔刺罢了。

　　03

　　裁判的哨声吹响，很尖利穿透在了整个赛场，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加油声，整个赛场再次沸腾了起来，下半场比赛开始。

　　夏知星跟着球移动的方向在操场上四处跑着，不时的还是有一些高个子女生撞向她，被撞歪了她又会重新跑回来，江河看着既好笑又心疼。

　　他的目光紧紧的跟着赛场上的那个女孩，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不断变换着表情。

　　突然，球被传到了夏知星的手上，她不会传球但又不能失分，赛场上不会给人思考的时间，夏知星学着别人的样子拍着球，左边一个人撞向了她，她的脚被硬生生的被崴了一下，球离了手，人没站稳跪倒在了地上。

　　江河沉着沉脸，视线离开了操场。

　　“裁判，你吹哨吗，我帮你吹，偏心也是要有个限度的。”

　　“我们不介意把学生受伤的责任推脱在你身上，毕竟证人很多。”没了往日那沐如春风的微笑，周身空气的温度好像都配合着低了几分。

　　“对呀，凭什么不吹哨，他们撞人，都撞伤我们的球员了。”

　　“对呀，裁判。”许多声音一齐响起。

　　裁判心虚的摸了摸哨子。

　　“赛场上就是这样，受个伤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呀，不就是随便碰了一下吗，大惊小怪。”一个男生赶了过来，直接插上了话。

　　“哦，是吗？”江河走向前，用肩膀撞了过去，男生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你凭什么撞人啊。”

　　“凭你说的随便碰一下。”

　　“WTM，挑事是吧，来啊。”一个拳头便挥了过来，江河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男生因为惯性，没有站稳匍匐着摔在了地上，样子很难看，迎来了一片哄笑。

　　“兄弟，现在拜年貌似还有点早，要不你留着下次？”江河撇撇嘴，背过身就准备离开。

　　视线再次回到了赛场上，夏知星死死地抱着球蜷缩在地上，其他队员也赶来将其它缝隙补上，就这样就结束了比赛，虽是输了，但谁也没有抱怨。

　　那个男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还在看比赛的江河很气愤，起身便向他扑去，江河没有防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树干上，手被擦破了皮。一旁的老师也赶紧跑过来劝阻。每一段青春里总有一个人在为另一个人改变，他们的许多第一次都给了他们所愿意付出的人。就像江河卸下了温文尔雅学会了挑衅。

　　04“你的手在流血，怎么搞得。”

　　“没事，不小心擦伤。”夏知星走下赛场，便看见了跑来的江河。

　　“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痛。”

　　“去校医那看看吧。”

　　“对，去校医那看看吧。”

　　“对啊，夏知星，我看你路都走不稳。”

　　“对对对，不过你平时看着冷冷的，但刚才在赛场上真的好酷。”耳旁传来许多人的声音，有的陌生，有的很熟悉，夏知星一时答不上来，她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包围的感觉了。所有复杂的感觉凝在了一起，便就剩下一个浅浅的微笑，“没事，我很好。”

　　......

　　月缺总会等到满月，星辰总会等到夏天，当黎明的第一束光照向大地时原来星星也会等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