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招供

孙恒蓉儿……

孙恒跪在地上，抚摸着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万念俱灰。她就这样，躺在自己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他瘫坐在地上，出奇的冷静，但他所有的坚持和伪装在这一瞬间，全部崩塌。

陆绎站在一旁，心里微微有些动容。爱而不得，这该是多么的痛彻心扉。

孙恒她是怎么死的……

陆绎自杀。

陆绎淡淡的瞧了孙恒一眼，继续说道。

陆绎还想继续替他隐瞒吗？

孙恒他利用我，让我帮他联系扬州城的盐商。每次传来的书信，都是经过我的手传给潇湘阁那个人，然后再转交到他手上。他与那些盐商勾结，利用沈立行他们富商的身份，偷偷将官盐运出，中饱私囊。后来事情败露，他就杀人灭口，为掩人耳目，故意让那个人连续杀掉其他无辜的富商……

孙恒答道，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空洞无神，似一滩似水。

陆绎还有呢？你知道的，恐怕不止这些吧。

陆绎紧紧盯住孙恒，继续追问道。

陆绎如果我没猜错，瑾蓉来京城，其实另有目的。

孙恒没错。

孙恒缓缓起身，自嘲一笑，缓缓开口。

孙恒蓉儿的父亲与我父亲是至交，都是扬州城的盐商。他不愿为薛桐做事，就将书信寄给徐敬。信还未寄出，就被薛桐发现了。那一晚，宋家被人灭门。蓉儿带着书信逃了出来，阴差阳错，来到了京城。后来，我在潇湘阁寻到了她，想将她带走，她却执意要报仇。她一边卖艺，一边收集扳倒薛桐的证据。可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她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人……她太傻了……太傻了……

话及此处，孙恒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额前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依稀瞧见他脸上的泪痕。泪水，夹杂着血水“啪嗒”落在地上，他在口中喃喃自语。

孙恒蓉儿，别怕，我这就来陪你……

陆绎反应极快，直接伸手拦住欲撞墙自缢的孙恒，然后将他推到地上，眼神一如既往的坚毅。

陆绎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孙恒报仇……

孙恒的身子在不停的抖动着，手上的青筋暴起。

陆绎对，报仇。

陆绎蹲下身子，一脸平静的望着他，缓缓开口。

陆绎陪我演出戏，我保证，这次一定会将薛桐绳之以法。

天空的乌云散开，燕子在空中低飞。陆绎从诏狱里走出，一眼便瞧见了前面那个粉色的娇小身影，随即将自己脸上的愁容藏匿。陆绎面带笑容，缓缓向前走去。

陆绎什么时候来的？

陆绎一脸温柔的看着今夏，自然而然的与她十指相扣，与她并步而行。

今夏也没来多久。

今夏笑了笑，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今夏大人，孙恒招了吗？

陆绎招了。

今夏他招了些什么？

陆绎先陪我去个地方，等回家了，我再细细与你讲清整个来龙去脉。

今夏嗯。

今夏点点头，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陆绎和袁今夏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潇湘阁。瑾蓉来到潇湘阁里后，就将那封写有孙恒罪证的书信藏在了她厢房的天花板上。就连那间密室，也是她秘密打造的，为的就是收集薛桐的罪证。她深知，只凭一封信，没办法扳倒薛桐。所以，她才铤而走险，留在潇湘阁秘密谋划。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亲手打造的那间密室，会成为凶手冒充她的掩护。

取了书信后，二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府中。陆绎将孙恒交代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今夏。今夏除了感叹，别无其他感想。瑾蓉是一个勇敢的女子，不向命运屈服。如果有来世，她真的想与她结实一番。这样一个勇敢又重情重义的女子，怎能让人不动容，不同情？她也重要明白紫烟那句话，为何紫烟处处都比不上她。

今夏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绎我与孙恒准备了一出大戏，就等薛桐自己跳进来。过几日，我暗中会去薛府一趟，找一些东西。

今夏薛府守卫森严，这样会不会很危险？

今夏面露忧色，双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臂。

陆绎担心了？

今夏事关大人安危，我自然要多想一些。

陆绎你就放心吧，我没事儿的。倒是你，记住了，这段时间一定不能乱跑。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上，等我的好消息。

一想到那日薛桐提醒他的话，他就觉得后背发凉。昔日，严世蕃就是抓住了自己的软肋，才让她受了那么些痛苦。这次，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今夏点点头，笑着将头枕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