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火，来就客心然（二十三）

第二十二章

天元十一年，当初主动驻守南疆的那位"新宠"——李云，于这年秋天，突然率兵回朝，声势浩大，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的时候，声如闷雷，又若远潮隆隆，踢踢踏踏，连续不断。

这时红日当空，金光泼洒在领军李云身上时，也顺带着映亮了他身旁的那个人。

"那不是王上……的父亲吗？"

曾经的天命之子，如今落魄潦倒，还不如一个普通老头。看来，他隐姓埋名的这几年，一点也不好过。

仿佛一股沸水落入了滚油中，刹那之间，火星爆溅，沸反盈天。

尤其是在李云列下了江客心无数罪状，并将其贴在了城门后，议论声达至高潮。

比如当年江客心的夺位经过、云歌及太后之死……诸般种种，不论是否是他做的，所有罪过都被添油加醋地安在了他的身上。

百姓正亢奋不已，像群无头苍蝇一样没了理智，被有心人一带，处境对江客心愈发不利。

可李云却迟迟没有开战，只是驻扎在王城周围，静观其变。江客心也一次都没有从王城里出来，哪怕对方已用生父性命要挟，他也没有就范。

只是如此，正好给了一批"正义之士"煽风点火的机会。热油沸腾翻滚，几乎马上就要炸开锅炉。星星之火，眼看就能燎原。

江客心其实早就不在意了。他是个昏君的时候，偶尔做件好事，就能受到很多拥护与爱戴。后来尝试着做了明君，竟变成了白纸一张，就算只是沾了一点微不可察的黑星，明明吹口气就能去掉。可还是被一群没有脑子的人误解成不可磨灭的污点，眼看着那点黑星真的长进了肉里，越来越大，就真的再也去不掉了……

他看破了这许多，行尸走肉地活了这许多年，就是为了完成云歌信中所愿。如今形势不利于他，江客心还偶尔会觉得是种解脱，毕竟，做好人要比恶人困难多了。

但饶是如此，若有来生，他还是想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脏污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