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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思议地回头，聂怀桑再未来得及说什么，便一头扎进了水里。而站在他对面的魏无羡，亦是惊得几乎连陈情都拿不稳了。

他，他居然…….

三根金针稳稳地刺入少年后脑，温情自一片云雾后出现。她身上还有半截被斩断的缚仙索。她一指温宁：“你难道要杀死自己的侄子和兄弟吗？”

温焰不吭声，而温宁叔侄二人正用平静的眼睛看着他。那种温和而波澜不惊的眼神，让少年心头一乱。

“可是我们还要在三途川沉睡多少年？”狂怒的少年不甘道，“我们不是死人，为什么要一直在黄泉之城！”

“那么何不跟我走呢？”

一声幽幽叹息，头顶月光骤然大盛。就在这一片混乱里，有更强大的厌魅诞生了。一张清秀如天神的面孔藏在苍茫的月之暗面，当胸一朵金星雪浪妖艳无比。

“小叔叔！”

“三弟！”

蓝涣和金凌二人齐声惊呼。眼前的厌魅不仅吞噬了已经成魅的聂怀桑，连带着散发强大怨气的聂明玦残体也一并吞噬。此时三途川一片静寂，便是众多亡魂亦是缄默不语，他已经不是普通的厌魅，他已经到了绝的境界。

“以东海之水为界，”金光瑶拿出一枚晶莹的通行玉令，就地投掷入海，“温氏永居东瀛，此生不过东极岛！”

“阿瑶！”看着已经坠入鬼道的昔日友人，曦臣只觉痛心无比。金光瑶看着他，脸上浮起淡淡笑容：

“二哥，我们就此别过。”

好吧，我们又被骗了。魏婴放下笛子，一时有些气恼，可回想起他的那个眼神，又觉得十分感慨。也许，这便是金光瑶吧。贪恋权力而又不肯完全地坠入泥淖，以高尚之名而行卑劣，最后，却终究成就了盛世。

无数的魂灵升空而起，那座黄泉之城亦是在逐渐地土崩，而后瓦解。朔月当地一声落回它主人的剑鞘，河水开始澄清。

降魔阵发出轰鸣，它在捕捉那些企图借此重返人间的荒魂野鬼。

“我们有的忙啦。”他听到蓝景仪轻声道，那声音仍旧是无忧无虑的。他们的眼神如此明亮，他们的面庞如此年轻。也许，每一代人都会有自己的传奇，而他们的，已是行将谢幕。

魏婴不由得笑了笑，拉起忘机的手。后者只是很温和地看着他。

“姐姐！温焰！” 温容只觉千般不舍，她跌跌撞撞地跑向水里，失声道，“别离开我！”

可此时，大船的帆顶已经望不见了。他们走了，去海的另一边寻找他们的归宿了

都走了…..

她忍不住跪在水中痛哭，浸湿的衣裙让她整个地发抖。正伤心到极处时，却有一双温暖的手自后扶起了她。回头，迎面对上的是蓝涣温柔而伤感的眼睛。

“你还有我，”他轻轻道，仿佛还是在为金光瑶的最终归宿感叹，但他的声音却是坚定的，“你还有我。”

“那位宗主，他有着海一样宽广的胸怀，有着比地更加仁慈的心；而那位夫人，她日夜聆听黄泉之水的诉说，抚慰人心中的哀痛，以及正义……”

——时调，《逐月歌》

* * *

四百年后

“这便是我那二哥和他妻子的故事。”

樱花冶艳，摇摇坠坠如同逝去的流年让人感慨，他合上那本残破不全的《仙志》，“下月初十，正是东南风起来的时候，尔等，可准备好了？”

“誓死效忠大人！”

他缓缓步上塔楼，空着的一只袖子随风飘荡。其下山呼万岁，无数兵戈之声碰撞，便是连天上的苍鹰也惊得长啸不已。而他的嘴角浮起一个清浅的笑意：

中原，我来了。

(正文完，还有一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