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吻在了手帕上

她回到家里，已经是天黑了以后，带着一份不大的蛋糕当做是晚餐。

客厅亮着灯却没有人在，里面房间映照出灯光，但很快关上了门。

她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切好完整的一块放在旁边，再给自己切了一块。坐在沙发上看着里头的走廊，喉咙卡住声带，发不出声音。

起身到厨房再倒了一杯冰牛奶，这么冷的天，她也不去温一下，直接喝了下去。

再走回去坐着，遥控器随便按出电视台播放着，有些声音，显得这个家里并不那么清冷。

叉子戳着蛋糕，一点点的放进嘴巴里吃着，巧克力的味道甜甜的又涩涩的。

突然，里面的房间门又打开了，拖沓的拖鞋声音响起，Lisang径直的走到厨房去，倒了一杯开水后又走了回去，像张彩彩完全不存在一样。

而张彩彩边戳着蛋糕边用余光观察着她，依然没喊出声来。

切出来的两份蛋糕被她凌乱的吃完了，或者说是掉在地上了，剩下的一半，她放回盒子里，然后塞进冰箱里，又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喝完之后，关了电视，关了灯，回房间去了。

隔着一堵墙的距离，在深夜里，她安静的躺在床上，也依稀的能听见隔壁传来的细微的琴声。

次日早晨醒来，隔壁房间的人又是先行离开了，她打开冰箱，里面的蛋糕一动没动，只是有一瓶牛奶被拿走了，她顺手又拿起一瓶，关上了门。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Lisang很有可能就会回到学校去住的，张彩彩握着方向盘等在红绿灯路口，咬着牛奶瓶的吸管，想着。

微信早上起床时弹出好几条刘茜茜的消息，她没来得及看，现在手机放在旁边，又跳出来一条。

“起来了没有！看到信息回我啊！”

她放下牛奶瓶，拿起手机，忽而间又跳到绿灯，又放下了手机。

之后一路走回办公室，她都没再看过手机，只是进门时一眼就看见Lisang坐在那儿看书。

她刚准备回坐，李老师走进来大声的说：“大家听好啊，上次文青团的演出咱们学校得了第一名！晚上严主任说请大家吃饭哦！”

“哇！真的吗！去哪儿吃啊！”

“第一名？是不是Lisang上次参加的那个啊？”

Lisang微笑地看着大家，忽然被提到，愣了一下。

“对对对，就是她上次参加那个，Lisang也是功不可没啊！”

“没有没有，都是应该的。”，Lisang腼腆的笑着，眯着双眼谦恭的说着。

“好啦，大家记得晚上吃饭啊，地点等下发到群里，自己去看啊，这次有没有要请假啊？”，李老师说着。

热闹一阵子的人群在铃声响起后又迅速消散了，留下几个人还在稍稍议论着。

Lisang开心的微笑着，但没看向张彩彩，和另外的同事在说些什么，她听不见。

“哎小张，晚上你去不去？每次的集体活动你都不来，这次呢？”，李老师问道。

张彩彩回过视线看向她，犹豫了一下，“嗯...去吧，严老师的请客怎么能拒绝呢。”

“严老师的请客你又不是没拒绝过。你这段时间真的变很多哎。”

“哪有，还不是那样子。”，她下意识看了看Lisang，所有的改变不都是因为她嘛。

手机又被遗忘在一边，直到刘茜茜的视讯通话打过来，张彩彩才想起来。

“怎么了？我在办公室呢。”，她带上蓝牙耳机接通视讯。

“看到我微信没有？”，纽约傍晚时分，刘茜茜坐在家里，一脸着急的问。

“还没呢，早上起来没来得及看，你再发过来的时候在开车，现在刚到办公室，怎么了？那么急出什么事儿了？”

“昨天晚上我跟Lisang聊过了。”，刘茜茜说。

张彩彩忽然瞪大眼睛，视线又跳开屏幕看向Lisang那儿，那姑娘正安静的看着书，但她还是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了走廊外面。

“怎么了？Lisang是不是在旁边。”

“嗯，没事儿，她这两天也没怎么理我，坐自己位置看书呢。”，张彩彩淡淡的说着，“她跟你说什么了？”

刘茜茜看着张彩彩，忽而语气缓慢，“她不理你？你就不能去哄哄她呀！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干嘛生气啊？”

“她生气？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气，还有为什么不是她来哄我呢，我...”，张彩彩语气激动，左右看了下，压低了声量，“我找了她一晚上还撞车了，她都没问过我好不好。”

“那你为什么生气啊？就因为找了她半天找不到还车技不好撞车了，也能怪她身上？她说得没错，你真的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什么？她说我无理取闹？我....”

“你闭嘴！怎么着现在还学会还嘴了，diss Lisang了？”，刘茜茜在屏幕里好气瞪着眼睛看着她。

“我哪有，明明是她自己无理取闹好不好，怎么还说我头上了呢。”，张彩彩轻蹙着眉头回嘴道。

刘茜茜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情绪淡定下来，理清着其中的关系，也顺便让张彩彩不那么急躁。

“OK，我们不争论谁无理取闹，我就问问你为什么要生气，还骂她！”

张彩彩又是瞪大眼睛，“我没有骂她！我什么时候骂她了？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你能不能冷静点！”，刘茜茜透过小小的屏幕看着她。

“包子，我跟你说我快要上课了，没时间跟你扯，你有话快说行不行，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张彩彩焦躁的问道。

“就说了这两天你们的事儿啊，说你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讽刺人家，莫名其妙的干嘛干嘛，完全跟之前的彩彩老师不一样了呢～台湾腔我不会学啊，自己脑补一下。”

“我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是她自己消失一整天连个电话都没有，你知道我那天晚上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干嘛吗？她跟之前驻唱的那个男生在一起，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呢。”

“哦，所以这才是你生气的理由把，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吃醋了才对。”，刘茜茜在屏幕里偷偷的笑着。

张彩彩白了她一眼，“没有！”

“没有吗？那你说说你们怎么了？还有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收收你的占有欲！Lisang也是个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个人空间，出去玩一下不跟你说，很正常好吗？你们现在不过是好朋友同居的关系！她没必要什么事儿都跟你报备。”，刘茜茜一语戳中重点，认真的看着她。

张彩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最后无理辩论，只是看着刘茜茜，“你什么时候跟Lisang那么熟了，都帮着她来说我。”

“我跟她本来就挺熟的好吗，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你的不对。而且你俩好了我当然是帮她的呀，怎么能让你欺负她呢！”

“你......”

“别反驳！你没资格！”，刘茜茜一句话顶住张彩彩，“话我说完了，你找个机会去哄哄她吧，这么好的妹纸你要是搞丢了你就别来见我了！”

“我......”

“你别说什么一开始就错了之类的啊，谁先开始撩的啊，谁说没结果也值得的？”

“你说够了没有！我说我要去上课了！”，张彩彩远程一千个白眼寄到纽约去，心里diss一百遍刘茜茜！

“最后一句！你喜欢人家，就别跟人家生气冷战，这是很幼稚的行为，你要知道从你喜欢上人家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还有，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别来找我，我不会帮你的！”

“滚蛋！”，张彩彩冲着屏幕骂了一句，点了结束视讯。

虽然对刘茜茜的话很不服气，但张彩彩却被她一通说给骂醒了，什么犹豫该不该继续，什么不该再错下去，昨天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破玩意儿！

张彩彩扬起一个笑容，走回办公室去，Lisang还是那样坐在自己位置上，她凝视了两秒钟后收回视线，拿起课本走去教室上课。

晚上的全体聚餐，本身就是一个机会，张彩彩原本答应也是因为Lisang的关系。

但放学后，Lisang和其他几个女同事去坐了艾老师的车，张彩彩载着李老师和另外几个同事跟在后面。

入席座位，Lisang也故意和另外的同事坐在一起，避开着张彩彩。

张彩彩坐在另一边，冷眼旁观着她跟其他人谈笑风生。

一场临时的聚餐却一点都不缺官场仪式，严老师起身的发言很官方，像似围绕着那场演出活动坐了一场口头上的论文演讲。

这种场合，张彩彩参加得不多的原因，就是因为太无趣。但听说等一下吃过饭后还有KTV豪华包厢约唱，张彩彩扶了下额头，她不用去看也知道Lisang肯定是眉开眼笑的嗨了。

饭局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两个就该出发去KTV了，张彩彩突然起身走到Lisang身边，冷战后地第一次温柔语气唤她：“Lisang”。

Lisang回头愣了一下，身旁的几个同事也跟着看向张彩彩。

“我身体不太舒服，陪我回去吧。”，她轻声的说。

“哎张老师你不舒服自己回去吧，Lisang可不能走啊，我们都等着听她唱歌呢 ”，一旁的同事说道。

“要不让林老师送你回去吧？”，一同事说。

“不行，Lisang就得跟我走。”，张彩彩霸气的抓过Lisang的手臂。

Lisang又是傻傻的模样，先是看着张彩彩，“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陪我回去。”，张彩彩重复了一遍，这样的句式好像对Lisang来说屡试不爽。

只见Lisang回头跟其他同事直抱歉着，边起身被牵着走。

重新坐回副驾驶上，张彩彩的心情才舒服了一些，看着那姑娘，露出温柔的笑容。

“彩彩老师，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上医院？”

“我没事儿。”，张彩彩坦白。

Lisang轻皱着眉头盯着她，似乎不太对劲。

“我是说不用去医院，没那么严重......” ，她马上改口，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Lisang知道她是骗她的。

“那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胃疼吗？”，Lisang蹙着眉头凑过来要检查。

“昂...应该是吧，就肚子有点痛。”，她松开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任由Lisang怎么看怎么摸。

“都说让你注意点吃饭时间，这两天是不是又忘记吃饭了？”

“嘶...”，张彩彩看着Lisang的手往自己胃部按下去，原本不痛也被按痛了。“应该是吧，没跟你吃饭，都忘记了。”

Lisang收回手，抿了抿嘴角，“对不起彩彩老师...”

张彩彩愣了一下，又笑道，“没事儿，这不怪你...”

“没有，我是说前几天的事情...对不起。”

“......那是我不对，莫名其妙的生气，你跟朋友出去玩是你的权利。”，张彩彩尴尬的说着。

“你说你撞车了，没事儿吧？会不会有内伤你没注意到？”，Lisang着急的问道。

“真的没事儿，就是被别人刮了一下车尾，昨天修好了。”

“那就好，下次小心点。”。

“我知道了。”，张彩彩应着，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容，眼神更是万般柔情。

“还有...内个...”，Lisang继续揉着她的台湾腔，翻着自己的包，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盒子来，“这个东西啊，是要送你的。”

“送我？”，张彩彩惊讶了一下。

“嗯，上次在乌镇的时候跟老板娘学的，本来说送你当生日礼物的，后来跟你妈妈聊聊之后就忘记了...”

张彩彩接过来，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条色彩明媚的手帕，“哦，你那天自己染的？难怪你怪怪的一直拉我走，就是不想让我看见呗。”

“这样才会有惊喜啊，好不好看？”，Lisang绽开笑容，如之前那般的温暖。

“好看，当然好看，而且是你亲手做的，怎么会不好看。”。

“喜欢就好，来我给你系上。”

“嗯？系哪儿？”，张彩彩手里的手帕被Lisang拿过来，她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要系到哪里去。

Lisang折叠了一下，又看看张彩彩，细想了一番后凑了上去，围着脖子系了上去。

张彩彩低头看看，轻皱着眉头，“哎，你这样好像围兜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Lisang看着放声笑开。

“什么情况啊哈？”，张彩彩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也没计较什么，反而跟着笑了起来。

Lisang再凑过来解了下来，“彩彩老师，你看。”

张彩彩看向她，打开了那块纺纱轻柔的手帕，然而下一秒，整块手帕就包在了自己脸上。

“嗯...Lisang你是不是喝多了？”，她伸手要拿下来。

可突然间，脸颊感觉到一个不一样的触感，像是被棉花贴了一下，又像被冰凉的东西碰了一下，她拿开手帕睁开眼睛，看向Lisang。

“彩彩老师，你看，我的唇印哦。”，Lisang举起那块手帕，下方多了一个口红印。

张彩彩忽而愣住了，那刚刚是...

她看着她，感觉耳根突然炽热了，心脏又在加码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