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迷惘的选择

霓虹灯人来人往的街边，细雨好像停了下来，但如果向天空看去，依然有碎落的小雨滴飘在脸上。

“先带她回家，我马上回来！”。张彩彩匆忙挂了电话。“上车。”

“彩彩老师，找到了？”，Lisang边系上安全带边问道。

她来不及解释，踩下油门向前快速驶去。

“刚刚茜茜说小区门口坐了个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女同学，还是扎马尾的，我让她过去问，就是珞小丹！”。

“真的吗？她没事儿吧！”，杨老师从后座凑上来问道。

“她没事儿，我让我朋友先带她回我家了，我们现在赶回去。杨老师你不用担心了。”，张彩彩看着黑夜里的路况，简单的解释道，她也来不及去看Lisang的表情。

十五分钟的路程张彩彩加速到仅用了一半的时间到达。

家里灯火通明，张彩彩匆忙的打开门，刘茜茜正坐在沙发上剥着橙子。

“回来了？小丹没事儿，就是有些心情不好。”，刘茜茜放下橙子走到一边和张彩彩说道。

杨老师和Lisang跟着她身后走进来。

“小丹！真的是你！没事儿吧，你真是吓坏老师了！”，杨老师走过去认真的查看着小丹的身体，生怕有半点摩擦。

“老师...我没事儿...”，珞小丹说话声音很轻，或许因为心情，或许因为腼腆。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杨老师安心的看着她的学生终于松了口气。

张彩彩走过去坐下，眼睛看着这个同学，她不是那种爱管事情的人，也不想发生任何情感，她收起以往上课时的温柔笑脸，但也不表现的凶狠，平平淡淡的，把刘茜茜剥好的橙子递给她，“下次不许这样了。”

“张老师...”，珞小丹把橙子握在手里，一对上张彩彩的眼睛，她的泪水就突然奔腾出来。

“小丹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有事儿跟老师说。”，杨老师在一旁看着安慰道。

张彩彩愣了一下显然是被吓到了，可她掩饰住了，淡定的坐着，问道，“怎么了？”

“张老师，你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珞小丹呜咽着把话说出来。

“我没走啊？你说什么呢？”，张彩彩看着这位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心生不舍。

“老师，你别骗我了，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张彩彩费解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我路过办公室，亲耳听到李老师跟校长说你这个学期结束就要辞职的，老师你为什么要走啊，别走好不好。”，珞小丹边说着豆大的泪珠就边往下掉，快哭的喘不过气来。

张彩彩才想起来跟李老师提起过这件事情，没想到被这个同学听见了，她的泪水竟是为了自己而流，心里突然紧绷了一下。

“张老师你要辞职？”，杨老师也同样惊讶道。

张彩彩扯了张纸巾微微低下头去给珞小丹擦拭着眼泪，嘴角竟也渐渐缓起，“你就因为这事儿离家出走？”

珞小丹愣愣地从张彩彩手里接过纸巾，面对女神老师的亲手拭泪，她还是非常的紧张，她晃了晃头。

“我考试考差了，我不敢让妈妈知道，她知道了一定会说我，还会加大功课的量，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做其他功课了。”

“张老师，看吧还是家长给得压力太大了。”，杨老师说道。

张彩彩伸手抚了抚珞小丹的手臂，继而微笑着安抚，“小丹，你平时成绩很好的，不用想太多。上次那个测验我说过了不过是平常的测试，不记入手册的。”

她又转脸看向杨老师，“杨老师，我看你还是得跟她家长多沟通一下。”

“当然，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

“好了，没什么事儿就回家吧，晚了你家里人会更担心的。”，张彩彩微笑的看着珞小丹。

“不要！”，珞小丹刚平稳一些的情绪又开始爆发，“老师你还没答应我你不辞职呢，你不可以辞职的，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扔下！”

张彩彩心里像被用刀割了似的疼，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情感她背负不起，一旦背起，放下又谈何容易。她静静的平和心情，望着珞小丹，缓缓的开口，“这件事情你没有跟其他同学说吧？”

珞小丹抹着泪水摇摇头。

“那就好，回去后也不许提，知道吗！”，张彩彩的语气是命令式的。

珞小丹愣愣的看着张彩彩，头依然晃着，“可是......”

“没有可是。”，她打断她，“这件事情还没有绝对的答案，所以我不能回答你，但我向你保证，期末考试之前我都会在，但要是你说漏了嘴，我就不保证明天会不会去上课了。”

“...好...”，珞小丹更是傻傻的应着，她没法不答应。

“乖，回去好好休息。”，张彩彩柔声说道，她又是那个气质翩翩的女神老师了。

杨老师带着珞小丹离开了，整件事情告一段落，张彩彩望着她们出门，门关上，她瘫在沙发。

另一边，Lisang一直呆呆的站在旁边看着，她插不上话，最后想跟着杨老师一起走却被刘茜茜拉住。

“Lisang，过来坐。”，刘茜茜拉着Lisang到张彩彩旁边坐下，她扬起笑容，“上次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

Lisang微微欠身，笑了出来，“彩彩老师跟我解释了，是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张彩彩起身坐好，用眼神瞟了一眼刘茜茜，“你们别吵了，那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刘茜茜眼神传回给她，挑起眉，“彩彩，刚是什么情况？学生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因为你哦？”

“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张彩彩扫了她一眼，疲倦的往沙发靠去。

“彩彩老师。”，Lisang被夹着两人中间，轻声的开口唤道，“你真的要辞职吗？”

张彩彩抬起眸子看着她，她就知道她会问，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今天晚上的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了，学生哭着求她别离开，让杨老师和Lisang都知道了她将要辞职，这件本该秘密进行的事情一下子公之于众了。

“我不知道，还没想好。”，她如实回答，答案本是肯定的，只是在心底萌出新芽儿时发生了变化，所有想好的事情都被打乱了。

“哦。”，Lisang呆呆的应了一声，嘴角在张彩彩看不见的一侧无奈的拉扯。

“走吧，我送你回去。”，张彩彩突然起身。

“这么晚了还回去啊？明天你们一起上班的就别回去了。”，刘茜茜也起身向张彩彩眨着眼睛，又一边拉起Lisang，“Lisang第一次来做客，也还没好好看看呢，来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Lisang被刘茜茜拉起来傻傻的站着，她看向张彩彩，张了口想说些什么。

“走吧，你也累了。”，张彩彩上前一步从刘茜茜手里牵过Lisang的手，淡淡的说道。

她才不去看刘茜茜怎么皱眉眨眼睛，拉着Lisang就走了，她知道这是个很好的理由让这个女孩留下，但是她还没做好准备，她根本就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突然挤进家门，也没想过就这样突兀的让她进来了。

雨已经完全停了，飘落的水雾在夜里有些寒意料峭。

安静的晚上，张彩彩疲惫着脸庞无话，专心的开着车，她看过去副驾驶，Lisang也已经有些困倦，靠着车窗无精打采的看着外面，她注意到她肩膀处已经湿了很多。

一路上只有车载音乐放着舒缓的音乐，但好像在这时候更让人陷入疲累里。车直接开到了寝室楼下，她轻缓的开口，“到了。”

Lisang恍惚的看出去，眨了眨眼睛像似刚刚睡着了，“那彩彩老师再见，晚安。”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你可以睡晚一点，我记得你上午没课。”，张彩彩在昏暗的车灯下温和的说着。

“你也很累了，回去要注意安全哦。”，Lisang疲倦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微笑。

“晚安。”，张彩彩回以微笑。

看着Lisang走进寝室楼，寂静的夜里她走得很轻，没有听见脚步声，人影也早已消失在楼道的黑暗里。张彩彩才转头回家。

雨后的夜晚显得格外安静，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刘茜茜坐在床上戴着耳机追剧，张彩彩无神的躺下，她的脑子可安静不下来，一片的混乱。

刘茜茜把耳机摘下，关掉iPad放到一边。

“睡得着吗？”，她靠着枕头坐起来望向张彩彩。

张彩彩蹙起眉深呼吸着，她所定好的计划一盘散乱，她已经找不着头绪如何倾诉。

“茜茜你从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她对上刘茜茜的眼睛，直接问道。

“爱情。”，刘茜茜压着口型作为重点。

“什么啊，我现在脑子里很乱，哪有去想那些事情。”

“从离家出走的这位同学来看呢，我真的一点都没低估你的魅力。”，刘茜茜语气肯定的说道，“她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是知道了你要辞职，所以测验没考好又害怕被妈妈骂。连我都看得出来，你自己心里也肯定有数吧。”

张彩彩一脸忧愁的听着。

“对学生你也舍不得吧，所以才没有公开的提交辞职。”，刘茜茜一语中的的说着，她很清楚张彩彩是害怕背负情感的人。

“其实我还没有提交辞职信，只是跟主任提了一句。”

“你犹豫了对吗？”，刘茜茜勾起笑容看着她，“因为Lisang，她打乱了你所有计划。”

“你怎么那么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张彩彩嘟起嘴巴看着刘茜茜。

“你的眼睛把所有都告诉我了。”，刘茜茜朝她抛媚眼，淡淡的笑开了，“但其实这些问题你心里是有答案，只是还在犹豫，下不了决心。对吗？”

张彩彩收回视线，双手弯到脑子后面枕着，“其实，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我待在原地等了两年最后的结果就是白白的浪费时间，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刘茜茜缓缓的眨着眼皮看着她，一脸安详，“你怕重蹈覆辙吗？”

“你不是说从我眼睛里看到了爱情吗？”，张彩彩又回眸愣愣的看着她，重蹈覆辙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情。

“你得自己感受。”。

“我看见她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留下来，但是我怕这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也怕我走掉也是个错误，现在我没有方向去判断。”

“Lisang确实是个好女孩儿，但感情你得自己感受。离放假还有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想一想她值不值得你留下。”，刘茜茜站在情感之外理性的劝说着。

“你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环游世界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别再错过了。”

张彩彩听完刘茜茜的话，怕是更睡不着了。她确实有很可能会为了Lisang而留下，可突然理清思绪，又变得模糊起来，甚至怀疑自己的感情。

“还有，如果你没有喜欢上Lisang，那么为了那群同学，我想你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要离开吧。”，刘茜茜思考一会儿又补充道，“师生之间的这种情感也不用想的太多，即使你下个学期不走，等到她们分班或者毕业，你们也还是会分开的，就像我们的高中班主任一样啊，情感有了哪怕毕业了我们也会偶尔聚聚嘛，这种感情一定要放下的，你总不能一辈子都给他们上课。”

“我知道。”，张彩彩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她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刘茜茜提及的同学部分并不是她所要担心的事情。

她无话，所有情绪都挤压在心底，编辑不成语言来诉说，含着忧愁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