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试

我回府后，家贵立马找到了我，还带了我爱吃的槐花糕，说话也支支吾吾，感觉像有求于我，但不好意思开口。

“家贵，我早就把你当做了朋友，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要藏着掖着。”我拿起一块槐花糕放进嘴里。

家贵似乎斟酌了很久，脸憋的很红，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我想找小姐借些钱……”

小辰一边帮我打理明天穿的衣裳，一边问：“你怎么不找老爷预支一下工钱能？”

我摆了摆手，让小辰别说话，继而问到：“没事，你要多少。”

“要……要五百两……”家贵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我和小辰都很诧异，因为平时的家贵都是很节俭的，突然要这么多钱，估计不止是买物品那样简单。

我将房门关上，轻声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这……”家贵虽然很不想说，但支支吾吾地还是说了出来：“我爹赌性难改，在赌坊欠了五百两银子……”

我撇了撇嘴，没想到贵叔居然还在赌，几年前明明向爹保证了不再赌的，怎么会还在赌呢，而且还欠这么多钱。“就算是赌输了，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我爹他将自己身上的钱输完了后，又拿了我们这些年的积蓄去，结果还是输了……本以为他会就此罢休，没想到他竟然去交子铺借了三百两，现在人家来要钱了，还变本加厉要我们给五百两。”家贵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失望与难堪。

我虽也对贵叔的做法感到生气，但也还是让小辰拿来了我的钱盒和珠宝盒，告诉家贵：“我的这些首饰应该也能值点钱，钱盒里还有两百两银子，加起来够还债了。”我又让小辰拿来了前些天爹送来的燕窝，叫家贵带回去给贵姨吃。

家贵捧着盒子和燕窝，眼眶有些泛红，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会还给小姐的。”话音落，便推门出去了。

我担心地看着家贵离去的背影，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这不安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我，直到……第二天看见陆俞生和顾瑾城比试的时候……才暂时忘记了。

顾瑾城受陛下影响，诗词歌赋都很在行，但武艺方面，也是不差的，特别是会舞得一手好剑，据说跟几个小将军比试都赢了。

陆俞生的武功可是我看着起来的，他从小便习武，更有陆将军在身边提点，所以他的剑术也不差，而他的轻功却是熠朝最好的，起码目前没有找到对手。

顾瑾城身为太子，平时不仅要在校场习武，有时还会跟随陆将军一起练兵，这一来二去，也就跟陆俞生熟悉了起来，之后听陆俞生说过，因为顾瑾城长他两岁，所以老是以一种大人的口气跟他说话，搞得陆俞生很是不服气，以前一直想跟顾瑾城比试一番，可惜没有找到机会，借这次我们都在场，他将正在练剑的顾瑾城叫住：

“太子殿下，今天天气正好，阳光明媚，何不来比比剑”

我扶了一下额，今天明明是阴天。

顾瑾城冷冷地将剑插进剑鞘，“陆小将军的轻功了得，我自是比不了，不过你的剑术虽好，但我认为并不精湛，若是比剑，只怕你是比不过我。”

陆俞生一脸坏笑地吹了吹额前的碎发，抽出陆将军送他的祖传宝剑，“那可不一定，我能让你连一招都使不出来。”

“拭目以待。”顾瑾城将剑又拔了出来，继续说道：“我的那把剑今天忘记带了，暂且用着校场里的剑，虽然不习惯，但对付你还是可以的。”

陆俞生作了个揖，两人一起走上了擂台。

台下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将士，就连正在习武的那些兵卒也朝这边看来。

我是不希望他们俩比试的，毕竟刀剑无眼，避免不了受伤，而且陆俞生说的那句让顾瑾城一招都使不出来，让我怀疑陆俞生是不是要耍什么小聪明。

校场的几个领头将军心里很明白，不管这次比试谁输了，都是不好的，所以让看热闹的一众人全部到另外一处去练武。而我则是和小辰一起站在树下，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在正式比试前，陆俞生对顾瑾城说了句：“比试当然要有赌注。我若是输了，便任由你使唤做一件事，但我若是赢了……”他将视线转到树下的我身上，之后又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听不清，只看见顾瑾城愣了一下，顺着陆俞生的视线，也看向了我。

“好。”

比试开始，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动作极其谨慎，谁也不愿意先一步加大攻势，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陆俞生终是忍不住开始进攻，顾瑾城也随即在防守的同时进攻他。

陆俞生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剑都干脆利落，眉眼间也尽是平时很难瞧见的严肃认真，挥舞手里的剑时，能感受到凌厉的“剑气”，我不禁暗自感叹陆将军的剑果真是难得的宝剑。

比起陆俞生的利落干脆，顾瑾城就显得比较随意闲适，与平日里的儒雅一般无二，他轻松地躲过陆俞生的剑，脸上神情丝毫未变，我不禁联想到他若是在月夜下练剑，会是怎样一副场景。月光洒落在他的剑上，冷冽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裳，清澈纯净的眼睛里满是专注。

天啊，我可真是个色鬼。

而台上的陆俞生明显已经有些烦躁了，几次偷袭都没有成功，于是便开始了耍赖。

只见他轻巧地在空中翻了一圈，将手里的剑狠狠地刺向顾瑾城的剑。没错，他刺的是他的剑。

陆俞生手中的是熠朝数一数二的宝剑，锋利无比，而顾瑾城手里拿的是普通长剑，再加上陆俞生用了一股子巧劲，竟就这样将顾瑾城的剑给劈断了。

身边的小辰无奈地说：“陆公子还是老样子。”

顾瑾城显然没想到陆俞生会将他的剑砍断，一时气急：“你怎么可以耍赖。”

陆俞生无辜地耸了耸肩，“没有规定说不可以攻击武器吧。”

眼看着顾瑾城要发火了，我赶忙跑上前去，大声说：“好了好了，本来就是比着玩，没必要认真。”

陆俞生淡淡地说：“殿下别忘了赌注。”

“自然不会，虽说我并不服气，但是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样做。”

我很好奇他们的赌注是什么，但无论我怎么问，二人都不告诉我。

比试也结束了，我们四人便一起去了醉雨楼，一顿酒足饭饱后，本就不擅酒力的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只隐隐约约记得我是被背回府的。

次日清醒后的我想起来了，是顾瑾城背我回府的，因为就他一个人不喝酒。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枕头下的信，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槐木盒，将信小心地放了进去，暗自决定以后天天看一次。

而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曾被我当作宝物的那两封信，在以后竟会被我亲手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