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选择

我素来未关心过皇宫的事，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实在是不知道她是谁。

还好爹在一旁悄声提醒：“这是熠朝唯一的公主，顾瑾心。”

原来是她啊，以前只听过其名，没见过其人。因为熠朝总共也只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太子顾瑾城是皇后娘娘之子，二皇子顾瑾霖是宓姑姑的皇子，这位顾瑾心公主是怡妃娘娘的孩子，受尽了陛下和两个哥哥的宠爱。

虽两位皇子都是品貌非凡之人，但人们都说这位公主生得淡淡无奇，今日一瞧，倒也不像坊间传言的那般，只是略有些平淡罢了，容貌也还是清秀端正的。

我微微一笑，以示问好，“是瑾心公主吧？我以前便听闻过公主的芳名。”

顾瑾心很是自来熟，让宫女添了一张桌凳，便在我身旁坐下了。

“对，我叫顾瑾心，皇嫂你可真好看。”瑾心用手托着下巴，一双灵气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本想也夸她好看的，只怕她听了误会，于是换了个话题：“我还没嫁给太子呢，这么早就叫皇嫂了吗？而且，在这美人如云的宫中，我又能算什么呢？”

“哪有，皇嫂跟有些娘娘不一样，很是清新脱俗。”

我也懒得纠结她对我的称呼了，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以后你可不能这样说了，不怕娘娘们不开心吗？”

瑾心倒不以为然，脚跟轻点着地面。“我也没说她们什么啊，只不过一天到晚都浓妆艳抹的，而且一个两个都不好惹，脾气可古怪了，老爱说人闲话。”

我便与她问起了宫中的一些琐事，她也问了我一些宫外的事物。

瑾心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我们一直聊到了散宴。

她回宫了，妃嫔宾客们也都各自散了，爹不知去了哪里，我正欲和小辰回府时，陆俞生叫住了我。

“白木头，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陛下赐婚，于我于他，都是没有选择的。”

陆俞生追问道：“那你爱他吗？”

我准备拉轿帘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辰一拍脑门，告诉陆俞生：“小姐之前见过太子殿下一次，自那以后就常念叨他，这估计就是一见钟情吧!”

陆俞生听完，急得用扇子戳了戳我的头，“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啊，都是见色起意罢了，白木头，你不能被迷惑啊!”

见……见色起意？这么说来，我好像每次见到顾瑾城，都止不住盯着他的脸……白慕凰啊白慕凰，你居然也变成一个色鬼了。

“白木头，太子殿下平日里不苟言笑，不是你中意的那种类型，我知道你喜欢儒雅爱笑的翩翩公子，所以我还特意成天带着把扇子晃来晃去。”说完，他还把那自恋的折扇打开给我看。

那“京城第一帅”着实亮眼。

我叹了口气，故意用一种长辈的语气对他说：“怪不得成天舞刀弄枪的你开始变得文绉绉的了，终还是长大了。”

陆俞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用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儿：“别装深沉，要不是咱俩从小一起长大，还真有可能信了你的邪。”

“你也知道咱俩是一块儿长大的啊？那你还整日装文雅干什么？在我面前你藏得住什么？”我轻哼一声。

“好了好了，白大小姐，”陆俞生将我“扔”进了马车，“您快回去吧。”

临走前，陆俞生还站着车窗外看着我：“以后不要躲着我了好吗？”

“好……”

马车驶出了皇宫，小辰这才小心地问我：“小姐真的要嫁给只见过两次的太子殿下吗？”

我将额前的碎发绾在耳后，看着小辰：“虽然我的确觉得太子殿下很是好看，但毕竟不了解他的为人，你以为我想嫁吗？而且，嫁人后，我们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溜出去玩儿了。你知道吗？若是方才抗旨或是日后退婚，是会让皇家颜面扫地的，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拿白家的未来做赌注？”

小辰淡淡地笑了，“小姐你长大了。”

我看向窗外。

其实我也不是突然想通这些的。

那日拂郫寺回去后，爹便将我叫去书房了。

当时已经很晚了，烛火摇曳下的他，好似比以前更苍老了，白发也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爹跟我说了很多，他说，他也想给我过个正经生辰，不过我们身处官宦之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他又说了他的以前也是调皮爱玩的，给祖君惹了不少事，但祖君过世后，这个家只能靠他一个人扛起了……他还说到了我娘，提到了宓姑姑……

我自幼便生活在爹的庇护下，又有何颜面再给他徒增麻烦？

黄若月的出言挑衅，换做以前的话，我早就给她一巴掌了，怎可能像现在这样一忍再忍。

十七岁了，不能任性了。

但愿这是个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