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屯粪的好日子,大家都有时间,把田里的稻草背回家给猪糟蹋,第二年才有肥。可小傻瓜家的猪太小,造不了多少。雪化的年初要去山上烧草拿灰,顺便清理一下山林。
雪才化,土软得不得了。扛着锄头就去铲土皮,妈妈留在家里看门,小鸡会飞出来,还得晒一些谷子磨米。玉米也要晒,不看着容易招鸟和野狗刨。
晚上爸爸回来脸色很难看,妈妈问:“怎么了?摔了?眼睛怎么青了!”
爸爸扯着眼皮笑,疼的嘶气。妈妈轻轻抚过眼下的破皮着急的问,“怎么回事啊?说话啊!”
“没事,就跟人打了一架。”爸爸漫不经心的说。
妈妈吓的身体都有些抖,“打架?打架!好好的你打什么架啊!”
她都要哭了,“你看看!差一点点就搁眼睛里去了,戳到眼珠子怎么办?让我们娘俩怎么过!”
吼着吼着就哭了,爸爸轻轻抱住她,“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的分寸!”妈妈推开他,狼狈的擦一把眼泪进屋拿药。
爸爸皱着眉坐火坑边不说话,手上拿着火钳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火。他的的手背上一条大大的口子,血液刚刚凝固。妈妈出来刚好看见,倒吸一口凉气!“你还有哪里受伤了!”
爸爸忙安抚她说:“没了没了,就手和眼睛。”
妈妈沉默,过来给他包扎。
好久才闷闷的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善恶叔今天在我家山林边挖了一条沟,划过去两三米宽的地,我问他干什么。他说那是他家的,我们两家的山地就按那个路分的,他这样不厚道怎么行。我跟他吵了几句,然后就……动手了。”
“你的先手?”
“不是,他骂的可难听了……他不讲道理……好吧,他媳妇连你和女儿一起也骂了我就指了她,善恶就过来打我,手上就是他拿木棍子划的,我没躲过顺带撩了眼睛。”
“你跟个女人说什么道理啊!”
“反正不能说你们娘俩!地我给填回去了,闹的今天也没铲多少土。”
“你没事就好,以后不要干这种亏本的生意!他打你你不会跑吗?看这些伤,多危险!这都什么人啊!”妈妈愤愤不平,越说越不能平气。
爸爸安慰好久才平息,她眼睛红红的又摸摸爸爸的伤口,“疼不疼?去医院看看。”
“这点伤看什么看,没事了。”
眼看着春要来,年前爸爸就借别家牛把田和地都翻了,只要晒着等种就好。两口子忙了很久,小傻瓜罕见的黑了很多,整天在妈妈背上晒着,冬天的太阳不热,还是把她晒黑了。
这几天休息,爸妈在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伸伸懒腰,去个茅房。茅房在右边的芭蕉林下,一个大坑,简单盖了点草皮挡雨。隐蔽的很,周围全是李子树和芭蕉树,还在高高的坎下面。方便的时候远眺远方,山腰的视野能看完整个山洼洼,那边耸入云天的山腰间一条白玉带横穿进山脊。那是平时去县里走的公路。
被山围着的山洼洼很大,平坦无比,几乎周围三个村几十户人家的好地都在这了。其中最大那块儿本来是小傻瓜家的,可爸爸没能拿回来,被恶魔姐夫占去。他看着发呆,还能瞧见一个黑漆漆的女人影子在打土,半天打一小节。
他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往眼前一比,还没有眼睛宽的土地。
当初他要拿回来的,结果姐姐被恶魔姐夫家暴,脆了半条腿,他喊着去医院都没能成。最后只能放弃,找了个跳大神的给苦命姐姐治了伤。就算如此苦命姐姐还是会来家里,有事会偷偷摸摸帮忙。
他们年轻,刚开始地什么的不会种,种子也没有,好不容易买点回来,结果操作不当第二年几乎无收。姐姐就偷偷摸摸背了小布袋米过来接济,被姐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