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最忆是故人》

许仙叹一口气，他看见墙上黑影伺机而动，那景象清晰无比，连同手上的刀刃都可见其锋利。

或者不消片刻，那锋利的刃就会划破他的皮肉，顺着伤口汩汩而出的是鲜红色的血液。许仙不怕皮肉之痛，只是不甘于糊涂。

“阁下不若大大方方的，何必搞此小动作。”许仙的声音变得清冷，这些年的经历无一不锻炼了他。

黑暗中人影顿现，看其身形约摸是个女子。

许仙蹙眉，自己不曾记得的罪过人啊。

只是思想还在延伸，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他性命。凌厉的刀风划过他的脖颈，幸而后仰避开这场劫难，只是对方步步紧逼，许仙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只见匕首接近，尖锐的顶端即将插入他的眼睛，许仙惊恐万分，忍不住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许仙只听到女子痛呼，随即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小心睁眼，只见那女子神情痛苦，嘴角还挂着红艳艳的血迹。

看来受伤不轻。

许仙偏头而视，救他的人一身白衣，呈仙人之姿，乌黑的头发垂落身后，他没看见她的脸，却知道她是谁。

一时间，许仙激动之余全是紧张。

他知道，救他的人是他日夜思念的人。

想说的话一遍遍在心底演练，只是不论如何，许仙似乎都不大满意。

地上的女子心有不甘，还想上前搏斗一二。可她哪是白素贞的对手，只三二两下，便又被佛倒在地。

“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女子怒吼，可白素贞不为所动，神情高傲恍若神女般不可一世。

她情绪崩溃，并不觉得自己正在做蚍蜉撼树这种愚蠢行为，好在最后一阵鲜花袭来，另一妙龄女子出现，瞧着那女子的目中明显不满。

到底是同自己相伴多年的人，见她身受重伤她也颇为气愤，侧目看向白素贞的眼神带了些仇恨，只一瞬又化为震惊，再不敢多看一眼，急急忙忙带着同伴隐身而去。

长巷陡然寂静，此前的诡秘骤然消散。

许仙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前一步，可白素贞始终不愿转身面对。

她的气质清冷，果真让人不敢接近，即使那人曾是他的娘子……

许仙神色黯然，伸出的手只握了一手空荡。

她走了，

一如来时匆匆。

许仙愣在原地，她当真是恨极了他，否则怎么连只字片语都不肯留下……

他贪恋她的味道，在原地驻足良久，直到空气中所弥留的香气全部消散在冷风中。

唉——

回到家时已近子时，院门吱呀一声，里头的灯火随即亮堂。

许娇容忙出门，瞧见许仙神情狼狈，忍不住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如何这么晚才归家。

“姐姐？你也在啊……”许仙前言不搭后语，全然忘记今日是他委托许娇容来照顾自家孩子。

“你？”许娇容无奈，“你迟迟没回家，我不放心仕林一个人，他还那么小，正是怕黑的年纪。”

许仙点头，“姐，谢谢你。”这些年要不是姐帮衬，他和仕林指不定过成啥样呢。

“说什么谢！咱爹娘走得早，你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姐不帮着你还能帮着谁啊。”许娇容拿起帕子抹了下眼角，才又道：“你今个儿怎回来的如此晚？可是碰到棘手的问题？”

“姐。”许仙摇头，眼中忽而氤氲雾气，“我今个瞧见娘子了……”

“弟妹！”许娇容抓住许仙的胳膊，“她可还好？！你在哪儿看见的？！”

“你倒是说啊！”

许仙被许娇容逼着，这才把今晚的事一五一十讲与她听。

……

“弟妹可真是……”许娇容流泪，“她从始至终都记挂着你和仕林……”

“汉文啊……你真不该……”

“让她以为你辜负了她……”

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