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最忆是故人》

那少年倒也是个有礼的，小心翼翼将姑娘扶正，待仔细询问姑娘家住何方时，缘因那不小心瞧了一眼，登时手足无措，堂而皇之道：“你、你好丑啊！”

胡媚娘被一语中伤，吓得赶忙捂住脸，明亮的眼眸登时灰蒙蒙的，仔细一瞧里头已经注满了泪珠。

却是从未想到她的第一次举动竟是落得如此下场，她无地自容，动作僵硬而又不知所措。

看到那姑娘因自己的一句话变得这般模样，少年也心存懊恼，恨自己无礼举动伤了姑娘的心。于是吞吞吐吐解释道：“姑娘莫要挂在心上，小生无意冒犯，古人云：心之所善乃是至美，至于外表如何都不作数，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胡媚娘哪还有心思听这些，因自己的容貌急急忙忙往后跑去，也不管书生如何致歉，只一顾跑来，直至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

——

回到住处后，胡媚娘想到那少年的言语，越发伤心。介时与之相伴的采茵揣了两截胡萝卜回来，瞧见那媚娘也在洞中，顺势问到：“你吃不吃？”

媚娘心绪烦闷，那还有心思吃吃喝喝，气鼓鼓转半个身子过去，“我不吃！采茵你帮我打一盆水来！”

水？什么水？采茵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打水做什么？”

“人家要洗脸！”

“哦——”

尽管采茵不明就里，可还是乖乖打水去了。

胡媚娘忧心忡忡，静静等待采茵打的水来，她左右思想，为何素日梳洗打扮时从未想过临水照一照？！为何采茵从不与她说她的相貌如何？！

“哼！”手里稍微使劲，裙带裂开一道口子，她还想发泄一二，好在采茵打水回来。

“诺，水来了。”她是越发不明白媚娘的心思了。

胡媚娘惊疑不定，小心挪步而去，铜盆里清澈透亮，此时平静的面上反映出一张‘可怖’的脸！胡媚娘大惊失色，一把推翻铜盆，人也连连后退，直至坐落在床榻上。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啊！皮肤白皙透亮，只是疤痕遮挡，丑化十分！难怪那公子吓得尖叫出声，怪道自己没事胡乱走，吓人一跳！

“你怎么了？！”媚娘心绪凄迷，方才反应之大，便是采茵也吓了一跳，忍不住上前问道。

媚娘苦恨，别开脸道：“人家好丑哦！”

呃……

采茵强忍心下情感，小脸佯装镇定，伸出手掰过胡媚娘的脸，仔细端详一番，才理直气壮道：“谁说的？！哪里丑了！”

“你别宽慰我了！我都看见了！”胡媚娘凄凄惨惨，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抚慰受伤的心灵。

采茵也知道胡媚娘骤然间难以接受这件事，我情愿她能冷静冷静，早日恢复往日心态，便也没多说什么，悄悄离去。

谁知道这丫头也真是够倔的，一连几天待在洞府里哪儿也不去，不吃不喝就只缩在床角发呆，让人看了白白着急。

“媚娘，咱出去走走吧，听说不远处有一座山，奇珍异宝很多，怪好玩的，叫什么……嗯……”采茵歪头，食指抵在下巴，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胡媚娘扶额，这样的小笨蛋怎么好意思到处跑，看她实在想不起来，幽幽道了一句：“奇宝山。”

“对对对！就是奇宝山！”采茵兴高采烈，她想说的就是这座山！

“我不去，你自个儿去吧。”胡媚娘彻底没了兴致，倒头就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