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紫薇星

仙境雾气缭绕，灵力充沛，南天门的守门人威武严肃一丝不苟，经南天门后一路上都有仙娥来来去去。白素贞不是第一次到天宫，记得上一次还是为救官人而偷取仙丹，现今来，怕是命也要葬送了。

想到这儿，不免又一阵伤感。她抬头目光复杂地环顾四周，最终睫羽轻覆摇头叹息。

“大士，我此去怕是再难活着……”听到身后轻淡的话，观音大士有一瞬间恍神，转身面对那个缄默不语的人，目光中的怜爱更甚以往。白素贞下凡尘以来，所作所为多为善事，除了金山寺法海有意引导犯下罪孽……更是向善而生，她看的很透彻，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可那份气度却又从容淡定。

观音菩萨收回目光，转而投向更远的方向，她的眼里光辉渐散，素白的手轻托净瓶，道:“你有何心愿有求于我？”

一如缘起，她也是这么问她的。她记得白素贞回答她的是:皈依三宝弃红尘。

“一求大士庇佑我家官人，二求……二求大士关照青儿则个。”

果然！菩萨轻摇头，如她所料，白素贞忘了当年的信誓旦旦皈依三宝的决心，如今尘世走了一圈，倒把自己给陷进去。

“你已经深陷困局，如何不为自己想想。”纵然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可菩萨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只见那白素贞扬起脸，绝美的容貌挂起幸福。她没有说话，可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却是将她心底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诶！菩萨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紧接着又往前走去。

少顷，白素贞她们穿过通透广阔的曲亭，最终来到王母娘娘面前。坐前的仙人发髻高挽，配有金凰祥云流苏冠，耳坠东珠面容严肃，身着宽袖锦袍，端坐高处仪态万千，凤眸轻阖闭目养神，不言不语间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王母娘娘本就不喜白素贞，而今这般更是令白素贞心里忐忑不安，频频相顾观世音。

观世音道了几句：善哉善哉。轻移莲步，欲为白素贞说道一二，怎想那王母娘娘先一步开口，“你且来了。”

“大士既已把这蛇妖带来，且又因何长留此地呢，不如快些回紫竹林静养生息。”

“这……”菩萨欲言又止，待看见王母娘娘睨视的眼神后堪堪将话咽回去，只得怜爱地看了白素贞一眼，而后慢步离去。

王母娘娘凤眸眯着，眼珠上下流转并慢条斯理地摆弄身前裙裾。白素贞惶恐，急急跪地磕头，“王母娘娘恕罪。”

“哼！恕罪？小小妖孽几次三番坏我天庭规矩，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

“雷公电母何在！还不速速就位！”王母拍案而起，指着边上的仙娥怒道。白素贞大惊，慌乱环顾四周，瞧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雷公电母惶然。

很快，几个天兵摁住白素贞，雷公电母引发手中法器，一条条惊人的天雷迅速窜出，紫色的巨雷平地惊起，耀眼的白炫的白素贞侧头遮目。

“啊！”强烈的疼痛突然袭来，白素贞忍不住蜷缩在地大声痛呼，紫电的嘶吼有如发了疯的巨兽，张牙舞爪向倒在地上直不起身的人扑去。

天空乌云密布，轰隆的声音响彻云霄。许仙倚在门口痴痴地看着上空，但见电闪雷鸣，风声点透云层，瓢泼大雨倾覆而来。

漫天风雨急促猛烈，豆大的珠子狠命砸在黑瓦青阶，渐起一地的水色。许仙负手凝视苍空，黑压压的云将娘子所在的地方遮的严严实实，教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越是未知越是担忧。他踯躅于檐角下，仿佛这样就可以分担心里的焦急。他时而将手置于胸前，时而双手合十闭目请求……总是往往复复不得安宁。

士林自里屋走出，为许仙披上一件披风，“爹，娘一定会没事的。”

双手紧紧裹住那双凉薄的手目光投以坚定。士林也是十分担忧母亲的安危，只是见父亲这般魂不守舍忧心忡忡的样子，又怎么忍心施加多余的压力？况母亲离去前交代，让自己一定要照顾好父亲，如何能让他伤心伤神呢。

许仙长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幽怨的垂头，“你母此去，不知又要遭多少罪……可恨我不能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