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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故人归

新白娘子传奇之与世长安

转眼间秋闱已过,待那放榜之日整个京都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宝山、媚娘为士林查看榜单,而士林则站在墙角碎碎念,不停踱步并将目光投放在人群多的地方。

他很紧张,生怕名落孙山辜负父母亲的期盼,于是频频回头只盼宝山他们能够早点出来将消息告知与他。

须臾间,士林总算是看到了宝山和媚娘自人群走出,可是……见那两人的神色不由使士林心下一沉,难不成自己落榜了?

“怎么样?”士林急步上前,揪着宝山袖子切切问道,只见宝山目光微闪望向他方。这下彻底扰乱了许士林的心志,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成绩,步子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士林,恭喜你,得了第一名!”宝山忽而转头大声道,字里行间无不欢喜。人生就在于这大起大落间,跌倒在地的士林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泪雨如下,望着作弄他的两人指来指去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才还兴高采烈看戏的二人见士林这般模样,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手忙脚乱地将坐在地上无语流泪的人扶起,“怎么样?士林,你……没事儿吧?”媚娘略带试探性问道。

鉴于之前二人的戏弄,许士林心中也起了计较,暗里偷笑三分后指尖抖的更甚,乍然看去仿佛犯了抽搐。

“对不起嘛,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士林!”媚娘心急,怕真出个好歹来,急急拽过宝山就要请他寻大夫。宝山纵然愣头愣脑,也明白自己方才玩笑开大,朝媚娘点过头后立马拔腿就要跑,幸得士林及时拉住。

“你……你没事啊?”媚娘这才见士林眉开眼笑全然无方才“得病”的样子,方知自己被耍。

街道热闹非凡,夹道小巷皆有小贩叫卖声,三人的打闹在这喧嚣中渐渐隐匿。且说那宝山见士林存了心作弄他们,干脆别过头不理那人,士林见这两人都对他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只得又装起无辜,“呐,是你们先哄我的现在反倒不理我了?”

“哼!”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小生在这儿赔个不是先,望两位见谅。”士林正正经经地模样成功逗乐两人,三人说说笑笑往客栈方向走去。

喜讯传来锣鼓喧天,祥云瑞兽添满衣襟,待许士林回到客栈,见那客栈楼上楼下人满为患,全都嚷嚷着想见状元郎一面。许士林牵着媚娘的手从容往前,那通身的气度不知得了多少人艳羡。

等到一切事都妥当后,几人带着临时雇佣的保镖急迫启程,想要更快地赶回钱塘。不过,在此之前,士林临时决定先赶去金山寺一趟。

日头落下,余晖点点撒在山头,天边绯色云霞与孤骛齐飞,由杳杳钟声带去远方。

士林站在寺庙的一方小院,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对着身前的参天巨树暗自念叨。宝山和媚娘他们不敢随意打扰,只得静静站在一旁。

少时,雄浑的钟声再度响起,自翠绿中掩盖的亭子处传来,惊起巨树枝头的鸟儿竞相离去。长长的回廊才终于走出一群和尚,他们都揣着经书转着念珠,空洞洞的眼神仿佛没了精气神儿,让人看了觉得难受。

在这整齐的队伍中,士林终于看见自己的父亲从转角处走出,他连忙唤了一声:“爹!”

和尚群中无一人回应,士林有些着急,赶忙上前叫住父亲,许仙这才堪堪反应过来。

幽静的小庭院里,许仙和许士林安静坐在石桌旁,抬眼是满天的繁星,一轮明月皎洁无暇,寒凉的轻纱自月头垂下,轻轻盖在两人身上。

许仙呷口茶,对着士林也不知该说什么。父子二人相对无言让士林好一番苦恼,这样静谧的情景下,士林时而挠头时而双手放在腿上摩擦,看得出,他很心焦。

“爹,我……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士林小心翼翼道。

许仙侧目凝视了一会儿,微微颔首以示同意。望着士林有些雀跃的背影他不禁失笑,这孩子面对他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全都落在他的眼底,虽然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免不了多想了些。

自从娘子关入雷峰塔以来,他整日都浑浑噩噩,万般思虑下终于决定离家上金山。没想到这一离就是二十载的时光……眼见士林有了出息,娘子出塔计日可待,这一切都该归于圆满,然面对这个“抛弃”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却又感到愧疚不已。很多时候他很想对他多说些话,譬如方才,可每每话至嘴边又难以说出,最终只能一点点咽回去。

儿子与自己的疏远是应当的,毕竟父子间离了那么多年……

万籁俱寂,许仙感到全身冰凉,一种名为孤独的障又缠上了他。

许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于院子中央,两侧的竹柏枝叶相交,于一片漆黑中纠缠不休。上方银白月亮渡落的清晖映照在他身上,从头顶到脚边,仿佛置身寒潭,袅袅腾起的烟雾似乎挡住一切视线,将他与世人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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