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不想提起任何和鬼道相关的话题，索性和三个小辈“讲古”。
三毒圣手刻薄一脉相承，“蓝忘机不与旁人触碰，魏无羡被人拎着衣领吊在半空，还不觉脸红。”
三人自然是知道魏无羡脸皮的，哪会脸红，说不定还要调戏回去。
“你们蓝家人力气都极大，怎么练的？”
蓝景仪心想还能怎么练，倒立抄家规练出来。思追抄得少，力气便不如他。
江澄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求个说法。继续道:“魏无羡救了一个蓝家外姓门生，蓝忘机就单手提着他们两个。”
“外姓门生？”金凌疑惑，魏无羡从来只提含光君与他二人，没提过救人之事。言辞夸张大胆，揪个衣领都能说成肌肤之亲。
“好像是有这回事，”魏无羡把玩风邪盘百忙之中抽空回答。
“魏前辈救的是谁？”蓝景仪纯属好奇。
“不认识。”魏无羡救过的人多了，怎会一个个去记人姓名。
江澄记忆在线，想起来了，“好像姓苏。”
蓝家外姓门生，姓苏。
金凌三人异口同声，“苏悯善！”
“啊！”
聂怀桑在姑苏人头最熟，“苏涉，字悯善。”
水镜提过苏悯善，蓝景仪在乱葬岗怼过他。
聂怀桑记性很好，还记得三人刚落入水镜时蓝思追说过，“苏悯善已死！”
难道三人和苏悯善有什么恩怨？
蓝思追面沉如水，蓝景仪情绪外露明显厌恶。
金凌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聂怀桑发誓，这几日金凌对他最差的时候都比这好。
脸上阴晴不定，双眼微眯，手指在剑身上摩挲。魏无羡十足熟悉，江澄每次在暴怒边缘都是这幅模样。
“他 还 在 蓝 家！”金凌从牙缝间吐出几个字，杀气腾腾。
蓝景仪怼苏悯善，必然两者立场相左，偏偏金凌反应更大。
欧阳夏胆子不比聂怀桑大多少，拉过蓝景仪问道，“苏悯善做了什么？”
“被蓝家逐出门墙，自立秣陵苏氏，附属金氏。”
金家附属家族的宗主，“金凌如何视他如杀父仇人般？”欧阳夏不小心说出来了。
金子轩膝盖仿佛中了天外一箭，小伙伴总是忘了他是金凌的亲爹，他还活着！能不能有点自觉性！
“还真没说错！”蓝景仪接话。
所有人不由被吸引注意，水镜中明确说过金子轩之死是魏无羡温宁阴差阳错误杀，背后是金麟台的龌龊算计，怎么又冒出个苏悯善？
金子轩自言未来死于穷奇道截杀，蓝景仪还以为他们对始末一清二楚。
“穷奇道截杀的由头是金子勋身中千疮百孔咒，其实这咒是苏悯善下的。究其根由不过是怨恨金子勋目中无人。”
金子轩觉得真是冤，被魏无羡误杀就算了。金子勋跋扈的代价却是自己的命。
聂怀桑心叹魏无羡和金子轩两个同龄人中佼佼者居然栽在这样一个小人物身上。
其中起因之糊涂，关系之错乱，后果之严重，难怪后人将金子轩之死被列为玄正四大迷案。
“苏悯善一身技艺习自蓝家，苏家的秘技都和我们蓝氏差不多，善音律。苏悯善的一品灵器都是和含光君相仿的七弦古琴。”
蓝景仪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更奇葩的还在后头呢！这个苏悯善不但样样都学，而且还格外忌讳有人说他学我们家含光君，不然他就立刻要翻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聂怀桑等人虽未与苏涉接触过，但其所行所为大致可窥性情，敏感自卑睚眦必报。
蓝景仪这番话若是当面说出来，苏涉想必气得三尸神跳。
被蓝景仪一番打岔，金凌胸膛几番起伏，渐渐冷静下来。父亲还活着，魏无羡也还活着……大张旗鼓不合适，但整人的办法多了。
金凌想魏无羡英雄病就算了，怎么什么人都救。不求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苏悯善这等小人，你还救他两次。最后反被人算计。”
“两次？”聂怀桑学习不好，但自认简单算数没问题，不是只有水行渊一次么。
“暮溪山还有一次。”蓝景仪解释，这是未发生的。
“苏悯善最恨人轻视，记不住他名字，”金凌冷嘲热讽的模样像极了江澄，深知魏无羡不知收敛，不知情的人以为狂妄，不免忧心以后因此吃亏。“张口一句不认识，苏悯善若是听闻，定然记恨。”却忘了自己脾性也差不多，怎肯轻易折腰。
“世上人千千万，每一个都要记得名字，那得多累！”魏无羡说的漫不经心。
人心算计哪有风邪盘有趣，他刚拿到手不过片刻，已然窥得一些门径。眉头一皱，“这东西你们十几年没一点进展？”凑合用简易的初始版，没一点进步？
金凌气魏无羡白担了夷陵老祖的恶名，这时候居然更关注风邪盘。
恨铁不成钢，“还不是因为你死了！”以为人人都有夷陵老祖的脑袋？
说完气冲冲走了。
魏无羡握着风邪盘不说话。先前大家猜测他假死隐居云深，金凌又明言他死了。
二十年后的魏无羡到底是死是活，始终是个迷。
水镜所述在仙门中引起巨大震动，普通百姓一无所知，日子照常过，全然不知平日高高在上的仙人们将迎来一场巨变。
一行人步入彩衣镇，年轻的长辈们走在后头。
一会想起未来可能因小人物翻船，一会又关心魏无羡的死活。
金子轩向来是最标准的是世家子弟，一言一行刻着规矩。几日来，先是知道自己早亡的结局，后又从天而降大胖儿子。
他发誓，此生若是有幸亲自见证儿子成长，定要好好扳扳性子，养出一个小棉袄。
说这么多，不过是说明金子轩的震动有多大，毕竟从天而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儿子经历大部分人都不会有。
连带着觉得聂怀桑平日看的那些话本编得再离谱都不算出格。
隐隐开出个脑洞。
“单纯纠结魏无羡是死是活方向不对。”
金凌说魏无羡死了，可他又对魏无羡很熟悉。
“如果先死又活呢？”金子轩说出自己猜测。
“夺舍！”欧阳夏脱口而出，亡者复生唯有一途。
“不可能。”江澄带着失望否认，姑苏蓝氏容不下夺舍之人。
金子轩摇摇头，“你们都忘了一个人，怀桑。”
聂怀桑手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我？”
“金凌落入水镜曾说过‘聂怀桑，你又复活了赤峰尊’。”
众人点头，金凌的确说过这句话。
“我们也许被误导了。一个‘又’字，以为怀桑二十年后复活他兄长。如果他复活的人是魏无羡呢。”金子轩说的掷地有声。
“不可能！”聂怀桑立即否认，略带歉意对魏无羡说:“魏兄，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如果有复活之术，我肯定救大哥。”
接着心里想扇自己一百个耳光，大哥命数长远，才用不着什么复活之术呢。
魏无羡眼睛依然落在风邪盘上，“我明白。”人之常情。
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生死看淡，世上真有复活之术吗，他倒是好奇得很。
“可我们怎么证实呢？”欧阳夏深知三人嘴有多难撬。
聂怀桑挺直腰杆，折扇一指不远处的酒幡，不是都说酒后吐真言么。
蓝家有云深不知处禁酒的戒酒的戒律，又没说云深以外戒酒。
再者他们明里暗里犯过的还少么？蓝景仪能和欧阳夏大聊何处美酒最好，在外时肯定没少偷喝。
没有一点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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