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芸卿华刚刚起身,门外就走进来一个丫鬟,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端着一盆温热的水,缓步来到芸卿华面前
琴语“郡主,奴婢琴语,是大夫人身旁的侍女”
芸卿华闻言,抬眸打量起面前的琴语
芸卿华“你说你是我娘身旁的侍女?”
琴语“不错,郡主之前昏迷不醒,夫人担心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天天都在为郡主的病操劳”
听着她诚恳的话语,芸卿华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芸卿华“让娘操心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那娘她现在身子如何了?”
琴语“夫人她,之前为郡主的病操碎了心,身子不幸偶感风寒病倒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养病呢”
闻言,芸卿华不由得紧皱眉头,在她的印象中,现在的这个大夫人司徒氏并非原主的亲生母亲,原主的亲生母亲早在生下她以后就撒手人寰了,当时她的父亲悲痛欲绝,发誓终生不娶。直到后来,她父亲还是带回了一个很陌生的女子,这女子锦衣华服,很贵气,容貌甚至比自己的母亲还要美上几分。
但原主对这个司徒氏并不是很亲近,相反还十分讨厌她,对她若既若离,冷漠以待,反而跑去跟寂氏亲热。寂氏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在她面前不停的说着大夫人的不是,甚至还说她的亲生母亲说不定就是被这个司徒氏给害死的
当时,她在听到这些猜测后,就对司徒氏怀恨在心,几次三番因为司徒氏跟她的父亲翻脸,吵完以后就会跑到寂氏那里去诉苦
寂氏三言两语就将她劝服了,还给她出谋划策,说要帮她除掉这个歹毒的大夫人司徒氏,当时的她在听到这些主意以后,高兴的不得了。
殊不知,寂氏就是在利用她的仇恨,让她蒙蔽自己的双眼,进而一步一步除掉她身边所有真正对她好的人,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直到原主深陷牢狱才明白这些不过都是芸芷柔的阴谋,可一切已经太迟了,原主满门被灭,而她自己也含冤惨死在水牢中
如今,再来一次,她定要替原主弥补这个遗憾
她忽而伸手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对琴语高声说道
芸卿华“琴语,带我去看母亲”
琴语被她这一声,怔了一下
琴语“郡主,你……”
琴语(咦?郡主今日好奇怪啊,平时奴婢无论怎么喊她都不肯去,甚至还将奴婢轰出门外,可今日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呢?)
琴语(莫非是想通了?)
芸卿华见她神色呆滞,微微瞥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芸卿华“琴语,愣着干嘛,还不快带我去母亲那里”
琴语回过神,忙点头说道
琴语“哦哦,还请郡主跟我来”
于是,芸卿华跟着琴语来到了司徒氏的院子,刚一到门口,她就听到房内传来寂氏的声音
芸卿华(寂氏这女人怎么会在娘的房间里,莫非又在使什么坏主意了?)
琴语见她顿下脚步,便轻声问道
琴语“郡主,怎么了?”
芸卿华“琴语,你听,二姨怎么会出现在我娘的房间里呢?”
闻言,琴语忽而皱了皱眉
琴语“这寂氏竟然趁大夫人病重的时候来,她绝对不安好心”
听着她有些气愤的话语,微微挑眉
芸卿华“走,琴语,我们进去看看”
琴语“是”
琴语(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大小姐变了……)
琴语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司徒氏的卧房
刚一走进去,就看到这样寂氏和芸芷柔都站在那里,而司徒氏正躺在床上,面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二夫人:寂翎烟“我说大嫂啊,你这就不对了,卿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啊,就算不是亲生的,你怎么能忍心对她下毒手呢”
躺在床上,苍白着面色,有气无力地说着
大夫人:司徒馥雪“寂二娘,你这颠倒是非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卿儿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就算不是亲生的,但我也绝不会害她的性命。倒是你,挑拨离间我们母女的关系究竟是何居心?”
寂氏听着她说的话,微微蹙眉
站在原处的芸卿华听到这些话,眉头微皱,心下不由得有些复杂,这寂氏摆明了就是在无端生事,不行,她母亲现在身体虚弱,绝不能由着她乱来
芸卿华缓走上前,出声询问道
芸卿华“二姨,你方才所说是否为真?”
寂氏站在原处望着她,神情有些怔愣,似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芸卿华竟然会过来
二夫人:寂翎烟(奇怪,这丫头怎么会过来?她不是向来对司徒氏厌恶至极吗?)
压下眼底的狐疑,忙笑着迎上前
二夫人:寂翎烟“呦,卿儿怎么会突然过来的,二姨正在为你讨个公道呢”
挑了挑眉,轻笑着问道
芸卿华“哦?不知二姨讨的是哪门子公道呢?”
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徒氏,继续说道
二夫人:寂翎烟“卿儿,我们已经抓到了那个推你下水的丫鬟,但我万万没想到那丫鬟竟然是大嫂房里的”
望着寂氏,强忍着心中的气,面上镇定自若地问道
大夫人:司徒馥雪“寂二娘,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还请你不要胡言乱语”
闻言,寂氏眸光一转,眼神暗示一旁的芸芷柔
芸芷柔心领神会,忙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芸芷柔“嫣红,把推郡主姐姐下水的那个丫鬟给我带上来”
芸芷柔一声令下,嫣红和几个奴仆就架着一个伤痕累累,满身血迹的丫鬟走进了屋子
那丫鬟被推到在地,咳了一口血
琴衣“咳……”
跪到寂氏面前,低声求饶
琴衣“求求二夫人饶了奴婢吧,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推郡主下去的……”
芸芷柔冷笑一声,走到丫鬟面前,抬起脚狠狠地踹了那丫鬟的心窝
芸芷柔“大胆贱婢,死到临头还要狡辩吗,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去害郡主姐姐的?”
琴衣“我……”
轻笑着凑到她耳旁轻声说着
芸芷柔“琴衣,若你能如实招来,说不定我还能放你家人一码呢,但若你还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念及旧情了”
琴衣闻言立刻跪地求饶,原本她还有所挣扎,但现如今,她怕连累家人便自招了
琴衣“二小姐,奴婢我招,我都招,郡主就是我推下去的,而这一切都是大夫人叫我做的……”
话音刚落,芸卿华便冲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芸卿华“大胆贱婢!竟然胡言乱语污蔑我娘亲,简直罪无可恕!”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芸卿华这举动给惊到了。寂氏更是一眨不眨地凝着她,半饷不语
二夫人:寂翎烟(怎么觉得这丫头自从磕破头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呢,莫非她已经怀疑到什么了?……)
二夫人:寂翎烟(不可能,这丫头还没那么警觉,一定是我的错觉)
琴衣被她这一掌打得脸色惨白,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琴衣“郡主……,奴婢不敢说谎,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就是大夫人,求郡主饶命啊……”
芸卿华“放屁,说!是谁让你胡言乱语颠倒是非黑白的?”
由于芸卿华的介入,使得局势瞬间逆转,见此,寂氏不得不改变策略
二夫人:寂翎烟“琴衣,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呢,卿儿可是大嫂的女儿啊,大嫂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女儿呢?”
说着,寂氏又蹲下身,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二夫人:寂翎烟“琴衣啊,还记得本夫人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记住,你家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上,成与不成全看你自己了”
闻言,琴衣暗自握紧拳头,紧紧咬着下唇,似是下定决心地道
琴衣“郡主,是奴婢胡言乱语,但害郡主的确实令有其人,不是大夫人
芸卿华“哦?那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呢?”
琴衣眸光闪烁,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白玉佩,颤颤巍巍地递给芸卿华
琴衣“郡主,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那人找到我办事,还把这枚玉佩交给了我,然后让我事成之后把玉佩丢在府外做信号,但我还没有丢,就被他们抓住了”
琴衣“郡主,我真的不知道那背后的人是谁啊”
芸卿华凝着她手中那枚刻有凤凰的白玉佩,略微思索着
芸卿华(这玉佩巧夺天工,华而不实,一般人不可能佩带这种玉佩,除非是身份极为尊贵之人)
芸卿华(可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不如眼下先收下这个玉佩,然后再慢慢查证)
寂氏看着那白玉佩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芸卿华给截了话头
芸卿华“二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既然受害人是我自己,那你让我自己查证即可,你就不要瞎忙活了”
二夫人:寂翎烟“这……”
芸卿华对上她的视线,对她盈盈一笑
芸卿华(小样,敢跟姐耍心眼,你还是滚回去再练个几百年吧!)
芸卿华“二姨,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真的特别希望能自己去寻找幕后黑手,你不会不同意吧?”
二夫人:寂翎烟“额,怎么可能呢,难得卿儿想自己查案,二姨又怎好干涉呢”
看着她,微微挑眉
芸卿华“既如此,那二姨是不是该带着二妹妹走出去呢?”
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得眉头紧蹙
二夫人:寂翎烟“卿儿,这……”
二夫人:寂翎烟(这丫头今天实在太反常了,不行,看来此计行不通了)
芸卿华“二姨,娘这边有我照顾你就先回去吧”
若有所思地望了她半饷,最后说道
二夫人:寂翎烟“好,柔儿我们回去吧,大姐这里有卿儿照顾就行了”
芸芷柔刚想说什么,但在接触到寂氏的眼神后,也低着头随她走了出去,走之前她还不忘暗瞪了一眼芸卿华
芸芷柔(芸卿华,此事绝不会就那么算了,我们来日方长!)
待她们走以后,芸卿华突然走到司徒氏那里,面带愧疚的说着
芸卿华“娘,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辨不清是非对错,如今摔了一下,反倒能看清很多事”
对于她的变化,司徒氏微微抿唇,有些欣慰的笑了一下
大夫人:司徒馥雪“卿儿,没事的,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为娘都懂的”
大夫人:司徒馥雪“你今天的表现,为娘很高兴,心里也很欣慰,我的女儿终于懂事了”
芸卿华“娘……”
芸卿华望着她,心底说不愧疚是假的,曾几何时,她也有一个这样待她好的养母,可惜,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想到这,她的眼圈就不由得红红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芸卿华“娘,对不起……”
她有好多话想对她说,然千言万语,终究也只能化为“对不起”三个字。但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原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