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雾蒙蒙的光亮缓缓替换原本的能量体形式，逐渐映入我眼帘。
“呃。”
下意识抬起手，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眶，五感的恢复不禁使自己愣了愣神。
似乎是，结束了。
思绪慢慢变得清明，胸口处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被我忽略不计。
半晌，我忽地想起许墨之前说过的话，面色不禁沉了沉。
“钥匙。”
低声呼唤出蝴蝶，它一如既往地从我掌心浮现，略显慵懒地扇了扇翅膀。
见状，我放下心，缓缓呼出一口气。
幸好，没被许墨找到。
“你醒了。”
耳边冷不丁传来熟悉的声线，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等等，床？
我诡异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从书房的来到许墨的卧室。
“我怎么在这里？”
许墨半倚在床头，淡漠地瞥了我一眼，瞳孔中又浮出显而易见的嘲弄：
“哦？你果然知道，这里是那里。”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抱歉，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收起‘钥匙’，朝门口走去。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屏障陡然出现在面前，垂着脑袋、没看路的自己直接“咚”得一声撞了上去。
“嘶......想拦我？”
我面色微火，侧过头瞥了一眼仍在床边的Ares，深潭般不可测的瞳孔里隐约透出寒芒。
“我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漠然地瞟了瞟我的胸口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道缝合整齐的伤口静静横在表面。
心尖无法克制地发出一阵刺痛，却不是因为左胸处的伤口。
我无奈地垂下眼帘，理性逐渐盈满思绪：
他已经不是心底的那个人了......不应该再与我有任何交集。
将手指伸进伤口处，我闭上眼，猛地将缝合线扯开，身体疼得一抖。
许墨站起身，眼神微凝，声线透出显而易见的、恼怒的温度：
“你在干什么。”
我无视掉他的话语，用指尖点了点涌出来的鲜血。又将手抚在面前的屏障上，嘴唇轻启：
“回溯。”
片刻间，屏障化为点点碎光，消散在空中。
“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Ares，既然研究失败，我就不多留了。”
许墨不由自主地愣在原地，我面色变得淡然无波，迅速离开了房间。
掏出口袋中的药瓶，望着短短一天已经见底的药丸，许墨抬手搭上前额，半晌，又揉了揉眉间。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Nyx，找到你了。”
抬脚刚走出房门，走廊尽头处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Hades，我是Eos。”
我无语地瞥了眼来人，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无奈。
刚送走一位阎王爷，又来一个。
Hades忽地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望向我身后：
“Ares，你也在。正好人齐了，进化实验可以开始了。”
后背忽地传来一股暖意，夹带着男人熟悉的青草香气，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快步向Hades走去，我习惯性摸向自己的口袋，却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找这个？”
许墨随意地从口袋中掏出Mono，在指间来回流转，眼睛微眯。
听着身后十分熟悉的、刀刃破风的声响，我动了动右耳尝试使自己放松，并没有回头。
“不是。”
送出去的东西，早就不是我的了。
三个人两前一后的走到实验室，许墨熟练地脱下衣衫，躺在中间冰冷的实验台上。
情不自禁地望向他瘦削的身躯，上面遍布着数道新伤旧痕。我不禁鼻子一酸，急忙撇过脸。
别看了......等进化实验完成，就此别过。
“Hades，可以了。”
许墨淡淡地瞥了一眼女孩，又转向Hades示意，后者了然地点了点头。
抬手虚划出一个电子屏，Hades迅速地点击了几个选项，我微微疑惑地望向屏幕。
“实验体：Ares，Evol：复制，实验项目：进化，实验素材：Queen血液样本——”
默读到最后一项，我的瞳孔不禁微微放大，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实验次数：99次。”
这个家伙......简直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阖了阖眼，我轻声问道：
“Hades，我需要做什么。”
Hades严肃地操作着电子屏，腾出手指了指许墨身旁的另一个实验台。
“那里有血液导管，与Ares的实验台连接。”
我微微颔首，低着头匆匆走过去，笔直坐在实验台前。
按照屏幕的指示，我将小臂伸进筒状的器械，一阵穿刺般的疼痛顿时从腕部动脉传来。 嘴角却挑出一丝新奇的弧度。
汩汩鲜血顺着导管缓缓流入，在许墨的实验台边就位。
许墨撇过头，静静观察着我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有趣？”
我依旧盯着自己的血液，眼神涌动着兴奋，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嗯。”
“我很期待，你的evol能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咔。”
听着熟悉的声响，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侧的许墨。
冰冷的铁环紧紧扣住他的四肢与唇舌，赤裸的上半身连接着各式各样的导管。他的眼神却淡然无波，仿佛只是在经历一件日常的小事。
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回过头，我微微阖上双目，调动着全身的意识集中于连接许墨的导管。
“滋......滋滋......”
电流的声音不断传入我耳畔，伴随着许墨略微沉重的呼吸，我下意识地又看向他。
双眸中流转着熟悉的紫色暗芒，似乎是在不断释放evol。他的面色依旧淡漠，前额却不断冒出点点细汗。
约一刻钟后，许墨的身躯生理性地发出阵阵痉挛。
“呃......哈......哈......”
他微微蹙着眉，喘息愈发的沉重。
“滴滴，滴滴。”
Hades紧盯着屏幕上方关于生命体征的警报，沉声地传达指令：
“Eos，回溯。”
“抱歉。”
我急忙回过神，瞳孔迸发出光芒。仔细操控着进入许墨体内的血液，开始缓缓修复他受损的细胞。
望着他苍白的面色浮上一抹红润，呼吸逐渐平缓，我不禁松了口气。
“Ares，继续？”
“嗯。”
Hades淡淡地瞥了眼许墨，得到答复后，重新按下确认键。
这一次的电流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强烈，不到十分钟Hades便要我再一次使用了回溯。
在心里估摸着本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法则压迫，我望向许墨早已被冷汗浸湿的碎发，不禁开口询问：
“要不，明天再继续吧。”
闻声，他却只是冷漠地扫了我一眼，示意Hades继续，后者微微颔首：
“Eos，Ares生命体征正常，你不用过度担心。”
捕捉到Hades饶有兴趣的神情，我撇了撇嘴：
“我没有。”
Hades轻声一笑，再一次按下绿色的按钮。
“呃......！”
按钮开启的下一瞬，许墨不禁发出一声痛吼，眼中流转的光晕却愈发强烈。
“许墨？”
“别说话。”
我面色大变，不禁失声喊出他的名字，却被Hades狠狠打断。
“他开始‘共鸣’了。”
共鸣？
和谁？
Queen的......血液样本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涌出一股酸涩。
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许墨的瞳孔忽地失去焦距，意识缓缓陷入深层次的识海。
在他的面前，伫立着一座巍峨的大门。
灰色与彩色的光晕不断在门边流转，平整的大门表面上，孤零零地立着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感受到门后传来无尽的能量，许墨眼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丝期待。
“终于找到了么。”
他抬手轻抚上大门，下一秒，却被一股巨力狠狠弹开。
内心的本我不断叫嚣着对能量的渴望，疯狂蚕食着许墨的理智，他的双眸逐渐蒙上一层血红。
不断地走向大门尝试开启，却一次又一次被弹开。
渐渐地，许墨的意识逐渐模糊，嘴角溢出的鲜血早已晕染衣领。
他死死抓住胸口，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却无法抑制地跟随本能，一次又一次尝试开启大门......
“实验体生命体征异常。”
冰冷的电子音回荡在整个实验室，我和Hades不禁脸色大变。
“Hades，关闭进化实验，现在。”
Hades前额冒出几滴冷汗，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行，Ares的意识未回归本体，随意关闭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变故。”
“你说什么？”
望着实验台上不断颤抖的身躯，我紧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开放输血导管，我来修复。”
片刻后，我的声音勉强恢复冷静，却依旧带着颤抖。
Hades点点头，按下输血按钮。我紧盯着许墨苍白的脸庞，贝齿紧咬的下唇渐渐冒出鲜血。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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