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我的小蝴蝶。”
许墨的喘息逐渐变得沉稳，他抬起身，在我前额轻柔的落下一个吻。
“还能动吗？”
他心疼地揉了揉我被他捏红的手腕，深邃的紫瞳盛满了歉意。
“嗯。”
我强忍着浑身的痉挛，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正准备去浴室处理一下身上的杂乱，忽地感觉身体一轻。
“傻瓜，你的身体告诉我的，可不是这个答案。”
听到他的话，被瞬间揭穿的我猛地低下头，右耳习惯性微微抖了抖。
许墨温柔地将我抱在怀里，一边开始习惯性科普，一边沉稳地向浴室走去。
“痉挛是与速度相关的紧张牵张反射增高，伴随 过度的肌腱收缩为特征的运动障碍。
缘于牵张反射亢进，是上运动神经元综合征的一种。”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满脑子计划着该如何不知不觉地，抹去他关于的记忆。
许墨看着我懵懵的模样，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这位开小差的同学，简单来说，就是你需要休息了。”
我一下子回过神，抬头对上许墨温润的瞳孔，嘴角扯出一丝歉意。
“抱歉许墨，我......”
话还没说完，许墨忽地低下头，蜻蜓点水般点了点我的唇。
“乖，我说过的，永远不要跟我道歉。”
心里一阵酸涩，我只能无声地点点头。
大傻子......
现在不听，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来到浴室，许墨拿起浴巾反复折叠后，仔细地铺在浴缸旁的座椅上。
“等一下，马上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椅子上，转过身开始准备洗浴的用品。
我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静静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心里愈发的不舍。
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
鼻子猛地一酸，泪水忽地涌上眼眶，我慌乱地低下头。
察觉到身后细细簌簌的动静，许墨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回到我面前：
“怎么了？”
他疑惑地蹲下身，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眼神流露出几丝忧虑。
“没事没事，只是觉得有些累......”
我吸了吸鼻子，抬脸望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别哭，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看着我的脸庞，许墨的瞳孔微微放大，内疚地摸了摸我发红的眼眶。
我摇了摇头，勾住他的后颈，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许墨，你也永远不需要和我道歉，以及道谢。”
你的存在于我而言，已是最大的幸福。
许墨眉角微弯，点点头，宠溺地蹭了蹭我的脸颊。
“好。水放好了，去洗澡，洗完早点休息。”
“嗯。”
我将脑袋埋进他的肩窝，不舍地蹭了蹭，低低应了一声。
他抱着我走到浴缸边，又小心翼翼地让我坐在浴缸边缘：
“试试水温，小心烫。”
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如镜子般的水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丝丝暖意顺着脚尖直达心底，我眯了眯眼，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嗯，好舒服。”
毫不犹豫地轻跳进浴缸，我将半张脸埋在水里，对着许墨“咕嘟咕嘟”的吐泡泡。
许墨正准备走进淋浴，听到声响回过头，嘴角挑出一抹温柔：
“嗯......某只小鱼似乎有些孤单。”
我疑惑地看着他走向一个小柜子，从上面拿下来几只十分眼熟的东西——
“小黄鸭？？”
我停止吐泡泡的幼稚行为，惊讶地瞪圆了眼。
自己的世界中，几乎每个人的童年浴缸里，都少不了几只小黄鸭。
难道许墨......
想到小许墨在浴缸里玩鸭子的情景，我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嗯？你在想什么？”
许墨将几只小鸭子放在我身边，揉了揉我的脑袋，我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我在想，许教授小时候也会有同款的小黄鸭吗？”
我随手拿出一只最小的鸭子，轻轻捏了捏，让它发出熟悉的叫声。
“嗯......似乎是有的。不过这些，是孤儿院的孩子们送给我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听到他不确定的答复，我略略失望的“啊”了一声，小声嘀咕着：
“果然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
许墨挑了挑眉，蹲下身也捏了捏其中一只小鸭子。
“嗯，某位自家的小朋友玩的开心就好。”
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略施惩戒般朝他泼了泼水。
“快去快去，洗完就可以睡觉了，我好困......”
许墨擦了擦脸上的水滴，无奈地笑了笑：
“好。”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我努力够住他的手，将那只最小的小黄鸭放在他掌心。
“这样许教授洗澡的时候，也不会孤单了。”
许墨微微愣神，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捏着小黄鸭发出可爱的叫声，仿佛是对我的答复。
见状，我将剩下的鸭子叠在一起。微微用力，发出更大的声响。
“嘎——”
下一秒，我不禁发出鹅一般的笑声，惹得许墨也低声轻笑。
看着他温柔的笑颜，我的内心缓缓呼出一口气。不禁想起游戏中，我与他的酒庄之约。
“如果在告别的时候，还有感受美好的能力，那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
回到床上，许墨戴着眼镜，正专注地阅读着福柯的《规则与惩罚》。
望着封面上的‘规则’二字，我的眼神不禁黯了黯。
或许不是所有规则，都是能够打破的。
无论处于什么样的世界，都有着相对应的规则存在；而贸然挑战其规则，或许结果只是遍体鳞伤。
我习惯性枕着双臂，无奈地摇了摇头。
“睡不着吗？”
许墨的声音冷不丁地传入耳畔，我侧过脑袋，才发现他早已将书本放下。
“有一点点......你看完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手中的书，书签还夹在不到一半厚度的地方。
“嗯，之前已经看过一遍。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望着我愈发迷惑的神情，许墨伸手关上床头灯。
又抬手将我的双臂拿开，让脑袋枕在枕头上。
“现在该想想，怎么哄某只小夜猫睡觉了。”
耳尖又开始发出熟悉的温度，我扯起被子蒙住半张脸。
“那，麻烦许教授，讲一个睡前故事吧。”
“嗯，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我转了转眼珠，脑海里浮现出‘钥匙’的身影。
“画家与蝴蝶的故事，我想亲耳再听一遍。”
许墨微微愣了半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半晌， 他侧过身与我·面对面，薄唇轻启：
“很久很久之前，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城堡里，住着一位画家，画家的画，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
并不是因为画家只喜欢这两种颜色，而是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两种颜色......”
听着他低沉的嗓音，我将手轻轻抚在他后颈，一下一下慢慢安抚着。
他略微停顿，仰头蹭了蹭我的掌心，继续道：
“画家认为这是个沉闷的世界，而五彩缤纷的颜色，自然是最无趣的东西。
但有一天，一只蝴蝶飞到了他的面前，画家惊讶地看见了这只蝴蝶的翅膀上有各种各样他之前从没有见过的美丽的颜色......”
听到这里，我微微凝神，无声地唤出‘钥匙’藏在许墨的身后。
“那些颜色随着蝴蝶翅膀的扇动变得更加生动迷人，画家就整天画这只蝴蝶，从不疲倦。
但是，敏感的画家又怕蝴蝶终有一天会厌倦在他身边......”
讲到这里，许墨的眼神不禁流露出一丝痛苦。
“还想......听结局吗？”
我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收回手，‘钥匙’静静地停留在我指尖，流转着灰色与彩色的光晕。
许墨凝视着‘钥匙’婉转的身姿，安静地道出这个故事的结局：
“于是，就想办法抓捕蝴蝶，把它放进玻璃罐，这样蝴蝶就永远离不开他了。”
“不是哦。”
我摇了摇头，‘钥匙’忽地扑扇起翅膀，慢慢飞向许墨的掌心。
“就算画家不将蝴蝶放入玻璃罐，蝴蝶也不会离开的。”
许墨小心地捧着手中的‘钥匙’，眼神愈发的温柔：
“嗯？为什么？”
我轻抚上他放着‘钥匙’的手，眼神变得专注且坚定。
“因为，蝴蝶已经找到了自己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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