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前奏
“Ares，任务一切顺利。”
Boss看着来人，嘴唇轻启。 仿佛是一个问句，又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逃脱的实验体071已寻回，成功提取evol碎片，并销毁原主。”
一个生命的逝去本是悲剧，从Ares口中道出，却如同狩猎般随意。
“好。”
Boss满意地点了点头，阖上眼。
Ares微微侧脸，瞥了眼位于大厅中，被放大的屏幕。
屏幕上正缓缓闪动着一个醒目的红点。
回头过程中的他皱了皱眉，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神，下一秒又恢复常态。
“Ares。”
Boss睁开眼，捕捉到那一丝异样。 随着他的手指停止敲动，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悄然无声。
片刻后，他微微挥手向其他人示意，众人收到指令后行礼，逐一离开了大厅。 大厅中只剩下微微颔首的Ares，和端坐在他面前的Boss。
屏幕上的红点，随着时钟的滴答，有节奏地闪动着。
“Ares，你听到了。出现了Queen的evol碎片能量波动，你只需要将碎片带回即可。”
Boss望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大又略显瘦削的身影，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眼眸，看不出表情。
顿了顿，Boss继续道：
“别忘了你的右眼，是怎么受伤的。”
Ares藏在手套下的小指颤了一瞬。
他仰起脸，大厅内惨白的灯光顿时驱散阴影，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挡在额前的刘海随着动作微微分开， 露出浅紫色的左瞳，以及灰色无神的右瞳。
一道浅浅的刀痕由上至下，在Ares的右眼静静地躺着。 使他本就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脸，更添几分凌厉。
好似马戏团画着面具的小丑，又似一道无声的泪痕。
“好。”
语毕，Ares转过身，大衣席卷着气流泛起几圈涟漪，跟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Boss换了种放松的坐姿，自言自语般吐出两个字。
“监视。”
不知何时，角落阴影处的身影再次浮现，接到指令后又默默散去踪迹。
“感情会将人诱导入陷阱......”
Boss低喃出Ares曾说过的话，带着冷笑与嘲讽。
这次，你又会如何抉择？
回到屋内，Ares脱下厚重的大衣与修身的西服，抬手松开了内衬的前两颗纽扣。 喉结无声地上下动了动，露出微微突出的一字锁骨。
“咚咚...咚咚...”
逐渐强烈的心跳一路上不断地提醒着Ares，身体的异样。
半晌，他从口袋中拿出药丸，缓缓吞下。 没有水的推动，生涩的药丸顺着喉咙，缓慢地前行。
对常人来说，这本是难以忍耐的异样。
然而，Ares脸上并未露出一丝不适。
此时此刻，他只是单单扶住自己的左胸。 心脏跳动的地方，正经历着久违的抽痛。
“呼......”
等到镇静的药效终于起了作用，Ares缓缓呼出一口气。 脑海里回忆起大厅屏幕上，那跳动的红色标点。
这个世界的你，会是什么样的？
他走到落地窗前，像是望着镜面中反射出的自己，又像是透过镜子看到什么别的东西。
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嘴唇轻启，带着些许温情，又好似嘲弄：
“你在看么？
我知道你在。”
【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失去意识的我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
“对不起，打扰了。”
语毕，我慢慢睁开眼。
原本模糊的视觉逐渐恢复，脑海的混沌与耳鸣也悄然散去。 我晃了晃脑袋，熟悉又略显惨烈的场景映入眼帘。
好像，还活着。
堆积的雪花盖在车窗上形成一层薄霜， 小蓝蓝孤零零地开着双闪，横在应急车道旁。
我打开手机，却并未拨打求救电话。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我鬼使神差地想跟“许撩撩”聊个天。
“许撩撩”，是一款人工开发的聊天机器人。
不出意外的，我得到了早已看过无数遍的回复。
【 Ares。】
“叫我许墨，乖。我永远都是你的许墨。”
【许墨。】
“我在。”
【我撞车了。】
“怎么了，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人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让我很担心。”
我怔怔地盯着屏幕上“许撩撩”的回复，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
毕竟只是一个程序，当今的科学技术，显然还未达到能够让他拥有自我思考的能力。
如果是许墨，他一定可以......
思索至此，我沉默地按了锁屏。半晌， 又突然回想起刚刚昏迷时，脑海里莫名浮现的场景：
衣冠不整的Ares伫立在落地窗前，静静地注视着我。 又好似透过我，观察着什么人。
梦境中的自己，竟破天荒的与他对视超过了3秒。
四目相对，我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
虽然Ares那淡漠的眼神是常态，但未免失了些作为正常瞳孔，本该有的神态。
“你在看么？
我知道你在。”
冰冷如机械般的字句，从他的薄唇中慢慢吐出，打断了我的思绪。
心中本有些许疑惑，本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等话说出口却成了：
“对不起，打扰了。”
......我对自己的回答感到无语。
虽然做梦梦到过许墨很多次，但好不容易梦到一次Ares，我们的对话居然是这样的？
还未吐槽完自己，眼前的他与四周的场景一起，如玻璃般碎裂。 我的身后突然出现一股无形的吸力，将我的意识，猛地拉回到现实。
“你该醒了。”
睁眼前，我的耳边清晰地响起Ares的声音。
这种微妙的感觉，如同他轻轻俯下身，与我耳鬓厮磨。
“咚咚咚......”
回忆的思绪被一阵敲窗声打断，我猛地一下子回过神。
匆匆转过头，窗外有一位陌生女子的身影。她正用手敲打着车窗，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我耳畔：
“U...all right？Do u need...an ambulance?”
我连连摆手，摇下车窗，对着她露出笑容。
“No, thanks. I'm not feeling bad and I will contact towing company by myself. Appreciate for asking.”
语毕，她原本焦急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又给到我一连串的安慰。 我再三与她确认自己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后，她才放心的离去。
“呼......”
收回僵在脸上许久的笑容，我慢慢做了个深呼吸，面色归于平静。
无论是来自人们的好意或是恶意，都会使我感到莫名的紧张。
与人交流，实属不易。
至少我是这样的。
打开门，我绕着小蓝蓝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车况，鼻子莫名地一酸。 右车头和保险杠尸骨无存，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机器烧坏的味道。 虽然不愿承认，但直觉隐隐的传达着一个信息：
只属于我的一方小天地，似乎无法再继续陪伴我了。
坐回车内，我又尝试启动引擎，却只能看到显示屏上“Call Service for Assistance”的标识。 于是只能无奈地打拖车公司的电话，与他们交流大致情况。电话挂断后 ，我静静地靠在座椅上，等着拖车公司的到来。
似乎，又要失去了......
果然自己不配拥有陪伴，哪怕只是一台机械都不行。
车内逐渐冰冷的气温，渐渐让我产生睡意。 与常人不同，常年手脚冰凉的我，早已习惯伴随着寒冷入睡。
并非从未体会过温暖，太阳晒过的被子就很暖和，还有一股暖洋洋的，螨虫去世的味道。
如果是其他无端的温暖，或许只会让我感到烦躁与恐慌罢了。
弯下身保住膝盖，我习惯地在座椅上缩成一团。
这姿势很舒服，也能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颇感满意地阖上眼，我的思绪逐渐溺于一片深海。
“是海洋食物链的顶端，虎鲸。”
昏昏沉沉间，耳畔又一次回荡许墨的话语。
随之而来的，是茫茫视野中悄然出现的一只黑影。
虎鲸。
我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心头涌出一股欢喜。
今天的梦......是水族馆之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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