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扎风筝吗?”夏安安看着夏浩庭。
“啊?”夏浩庭愣住了,“会倒是会,只是很久没弄了,现在扎的估计也不好看……宫主问这个是?”
“嗯,我只是记得……很久以前,你说过要给我扎一只风筝的。”夏安安淡淡笑着。
“只是还没等到踏青,我就被赶出宗宫了。”
她还隐隐约约记得,为了找扎风筝的材料,她和夏浩庭忙活了好几天,甚至斗胆去砍夏安钺精心培养的青竹。后来砍是砍到了,训也没被少训。
只是……还没见到夏浩庭扎好风筝呢,她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只风筝啊……”夏浩庭想了想,目光瞥向别处,“其实在你走的那天就完工了。本来想带你去放风筝的,谁知道……”
“这样啊……”夏安安喝了一口汤,“那那只风筝呢?还在吗?”
夏浩庭见她是想要的样子,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在是在,只是……咳,过了那么久了,残都残废了……”
“咳……”夏安安听罢却笑了,“我只是问一下而已,你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是干嘛。”
夏浩庭也有些尴尬地笑了:“不就是怕没法和你交差吗……”
“……你啊,还真是一点没变。”夏安安将碗放在桌上,披上她的披肩,声音轻轻柔柔的,“什么事都顺着我。”
“是吗?也许吧。”
夏浩庭看着她的眼睛:“但你变了挺多的。”
她抬眸看着他,不置可否。
她自己都承认,自己变了很多。
以前的她总会幻想很多美好而神奇的事情,而如今只求自己余生能顺心度过。
可能是她看到的人太多了,人心的变幻莫测,她猜不透,也看累了。
她其实不是很愿意回顾以前。但现在她居然能和夏浩庭自然地谈及欢乐的过往,能发自内心的笑,这让夏安安感觉很神奇。
“那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是好呢,还是坏?”
她淡淡吐出这句,手推开了门。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味道。
“你要不,再带我去扎扎风筝?”夏安安看着远处湿润的绿,眸平静而无波澜,“马上又要到踏青的时候了。”
“行是行,只是……”夏浩庭不放心地看着她,“你现在的身体?……”
“没什么事。”她闭眼。许久,朱唇轻启:“习惯了。”
自从那以后,就习惯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满是惊愕。
为什么……会有人对这种痛苦习惯了?
“……我带你去扎风筝吧。”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眼里是心疼之意,却说不出口:“给你扎个漂亮的,好吧?”
“好啊。”
要是她能一直这么轻松的和所有人说“好啊”,那么她就真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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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库库鲁头上尽是冷汗,胸腔里剧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视线有些迷迷蒙蒙的,只看见手上有鲜艳的红……
“少主!你还好吗?!”他虽然看不清眼前人是谁,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奥丁。
“咳……给我端盆水来……”
水很快就送到,热乎乎的。倒也使他的意识变得清醒几分。
擦净手,再抹抹嘴角,发现还是红的。库库鲁笑了。
是血啊。
“少主,要不要请下太医?你这是病啊,要不是你拖着不肯治,现在也不会!”奥丁突然说不下去了,有些烦躁地跺跺脚。
门外开始喧闹起来,想必是知道了他的状况。库库鲁抬眸,示意奥丁将门锁上。
等奥丁锁完门回来,库库鲁靠在床头,淡淡笑着:“奥丁,我知道这是病。”
“你知道你还!”
“但这病,治不了的。”他合上眼,声音是难以言明的疲惫。
“真治不了的。”痛还未停止,他好看的面容此时苍白如纸,却强颜欢笑着,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肯看,怎么知道不能治呢……”奥丁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是……哎。”
“要是能治,我怎么会不肯治?”他也叹口气,苦笑着,“只怕这病,会跟我一辈子。”
“……这是命啊。”
这是他……负下的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