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官竹

哭笑不得，欲哭无泪，这就是甘某人此时内心的最佳写照。

事情是这样的：千辛万苦等待太子表哥回到府邸后，他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叶岚。叶岚看起来气色不错，二人简单地叙叙旧，临走前他顺便提醒了她一下关于几天后皇后的生日宴的安排。

都是完全正常的话题，他却不由得感觉周围的气压比平日低了不止一个帕斯卡。等到送他出府门时，张昭突然毫无预兆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有心仪的姑娘了吗？”

“？”甘宁懵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奇葩问题加上问题主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殷切的关心，反倒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没有啊……”

“那就快点，京都的世家小姐任你选，我会替你作主。”

“谢谢表哥……”

“不用谢。”张昭慢吞吞地理了理领口，“我只是怕你会常来打扰你嫂子而已。”

他特地在“嫂子”两个词上加强了语气。

甘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啊？

“……”

这莫名其妙的酸味是怎么回事？

咳咳。

不过话说回来，他以前还没发现表哥有这样的一面——对一个姑娘如此在意的一面。

也许是对方是太子妃，他要维持太子府的威严？

甘宁正在心中碎碎念，一阵骚乱突然传入耳畔。他此时正处于繁华的街区，少女凄惨的尖叫声在一片喧嚣中显得格外突出。

他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正被人追赶。少女面色蜡黄，身上尽是被鞭打的狰狞痕迹，泪痕布满脸庞。身后追赶的几人尽是肥胖流油的大汉——一看就是混迹街头的猥.琐混混。

甘宁当机立断就想出手救人。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挑起事端，这些人当真是不视王法于眼里了！

只是，他的动作较他人晚了一步。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道水绿色的身影，由于速度太快，甘宁看不清她的面容。虽是姑娘家，她却拥有较男人更加敏捷的身手。她轻而易举地躲过几个男人的猛攻，又顺势几脚，绊倒了冲在前面的几个人。

长期养尊处优的肥胖男何时受过这样的袭击！被绊倒的肥胖身躯抽动了几下，硬是没起来，因重重摔在地上的缘故，他们发出两声哀嚎。

“少多管闲事！”后面跟上的几个大汉恶狠狠地报出了反派的经典台词。

救人的少女此时扶住衣衫褴褛的女孩，不假思索地脱下自己身上的水绿色外褂，披在女孩身上，又细细地为女孩抚平领口，为女孩遮挡住身上可怖的伤痕。女孩在看到救命恩人的一刹那愣了片刻，表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嘴中发出一个微弱的音节。

“梨……”

“别怕。”少女拍拍她的头以示安慰，然后放开她将她挡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走到肥胖男面前，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双眼弯成月牙状，歪头向后面还未倒下的几人浅浅一笑。

甘宁这才看清她的长相。她戴着雪白色的面纱，露出的一双眸如水般轻柔，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一身水绿色的翠烟衫，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气若幽兰。

“就算是多管闲事，请问诸位能奈小女子如何？”

几个大汉吃了苍蝇似的说不出话。刚才的交手，他们已经深刻认识到这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少女的威力。即使真正交手，他们几个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少女低头看向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那个人看样子是几个大汉的领头人。她的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微微用力，脚踝支撑在脚跟上缓缓旋转碾压。大汉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少女微微俯身，声音悦耳却又无尽冰冷：“舒服吗？”

大汉对上她的双眸，面色已无限惊恐。

少女依旧笑着，但眼神冰冷得能将他给冻结。

一边微笑着说着动听的话，一边毫不留情地折磨他人，天下怎会有这样可怕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花季少女。

少女冷笑着松开大汉，大汉刚刚喘了一口气——胸口的碾压使他近乎窒息。他刚想起身，少女毫无预兆地从腰间抽出短鞭，狠狠地抽在他身上。

“看起来你们打了那个姑娘很多次呢，这次敝人也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怎么样？嗯？”

她的声音无异于平常，飘渺得让人摸不透情绪。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观看，不时响起两声叫好声。他们受这些人荼毒已久，怎奈何这些人后台强硬！

众人也暗自为少女捏了一把汗，万一她因此招惹了这些人的后台该怎么办。

她的下手丝毫不留情，力道也不小，大汉身上很快出现了几道血痕，和逃亡女孩身上的伤痕一样触目惊心。

大汉从哀嚎到求饶，却使少女的抽打更加狠厉。似乎是抽打够了，少女满意地收起短鞭，再次表现出纯洁无害的微笑。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今天的那个女孩，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我是摄政王府的大小姐，上官竹。”

全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