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单元-他的少年心事

“后背挺起来，肩膀沉下去。”白启智领着乔楚生去一家租界的鞋店，走在路上那把花哨的洋伞又回到了白启智的手里，并且直接成了她调教小孩子的工具。木质的伞尖时不时的就戳在乔楚生的背上，力道不重，却让他倍感压力。

黄包车上的白小姑姑特意吩咐了车夫走得慢一下，她就这么悠闲的坐在车上，笑吟吟的看着跟在一旁走路的乔楚生，还要是不是的指点一下他走路的姿势。这么一路走下来乔楚生觉得自己算是重新学了一次走路，以前那些路算是彻底白走了。

“劳驾，给这孩子配双合适的皮鞋，顺带再给他配双袜子。”白启智招来熟悉的店员，指着乔楚生的脚和店员讲话。

“小姑姑再教你个乖，这西装嘛，是要配皮鞋穿的，你穿布鞋配西装既看起来不伦不类，又要惹人笑话的。”白启智突然转身用食指抬起乔楚生的下巴说“穿黑西装记得要穿一双深色袜子。”说完抽回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少年的鼻尖。

“合脚吗？”

“嗯。”乔楚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胀得通红。

“衣服鞋子这种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合适最重要，就算以后你长大了，再买新的就是了，没必要为了不确定的将来赔上不合适的现在，这样不划算的。”白启智专注的看着自己新订的鞋子，全程都没看乔楚生一眼，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把乔楚生的头打击得更低一些。

“我们走吧，我还要去下一家店。”乔楚生拎着三个鞋盒跟在了她后面。这里只有一双是白启智自己买的，另外两双都是送他的。她为他选的鞋子并不他和店员要的那个偏大的尺码，而是正好适合他穿的尺码，款式也不是他之前看到最便宜的那款，而是当下很流行的三接头。她对他的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照着他的尺寸拿两件衬衫，再来一套西服，其他小配件你们都配好了，回头直接送到我那。”在路过一个成衣店的时候，白启智又拽着乔楚生进去订下了一堆东西。这次干脆也不用让他和店员说什么了，直接全程由小姑姑指挥，他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拉着量来量去。

“小乔啊，你要记得人靠衣装马靠鞍，你是我白启智手下跟着的人，只此今天一次，以后再出门，哪怕是身上千疮百孔了，这身行头也要光鲜亮丽着，懂吗？”

“懂了，小姐。”乔楚生其实懵懵懂懂，字面意思他是懂的，但是内里还有更深的意思他那时并不特别理解，但是他不敢说。

“叫我小姑姑。”白启智已经有一年多没人听人叫她小姐了，这一年多大家更愿意叫她姜太太。

是呀，她已经不是白氏女了，早在去年她就已经嫁为姜家妇了。

“小姑姑。”乔楚生的脸再次不争气的红了，他都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脸红了，不过是一个称呼，他从嘴里说出来就莫名其妙的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