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逢

“他们若是死了，你要如何向毛海峰交代？”

她听到了兰叶的声音。多好，当她下定决心要走奈何桥的时候，还能有兰叶相伴。

董齐盛回头，看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眉眼里透着一丝薄凉，一看便是常在江湖行走的练家子，想来这女人，就是毛海峰刚从严世蕃那弄来的货色。

“怎么，人是毛海峰交过来的，我和上官曦，可有深仇大恨。”

“若我说，我一定要保上官曦呢？就不能给我个面子？”

“你一个面子还能顶了我灭门的仇？那你可想好了，我董家水寨这灭门的恨，我可是得找个人出气的，”董齐盛指着上官曦与杨岳，“他们俩，你可得选一个。”

“我选她。”翟兰叶指着上官曦，上前便打算将她带走。

直到翟兰叶走近上官曦，看着她白衣上沾染着些尘土，画面有些支离破碎。她控制自己，她告诉自己，要帮小曦报仇，不急这一时。她半抱着上官曦，轻轻拭去了她嘴角的血。她轻声说：“没事了，小曦。”

上官曦的手毫无生气地垂着，她凑近翟兰叶，却是在她脖子处，忍着疼，说：“救他……”

翟兰叶看着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杨岳，轻轻点头，杨岳仿佛懂了她的意思，心一横，用了最后一口气，趁着众人不注意，跳了悬崖。

“杨岳……”

这下二选一局面变成不得不保住上官曦。

翟兰叶捂住了上官曦的眼，上官曦也没了力气挣扎。

翟兰叶看着上官曦昏迷的样子，如果她晚来一步，上官曦怕折在董齐盛的手里。毛海峰的手下能有什么规矩人。她只是庆幸自己能及时救下她，这一身伤，她会慢慢向他们讨回来。

上官曦这一昏迷，便是七日有余。

等她复醒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接上，身上的伤处理妥当，她只觉着阳光有些刺眼。

“你醒了？”翟兰叶端着药进来。

“杨岳呢？”

翟兰叶没回答这个问题，伸手把了把脉，“再喝几天药，便能痊愈。”

“我问你，杨岳呢！”

翟兰叶依旧回避这个问题，试了试药温，便打算喂给上官曦，“喝药吧。”

“我问你！杨岳呢！”上官曦伸手打翻了这碗药，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翟兰叶蹲在地上，收拾着碎片，可惜地说：“还得再煎一帖药。”

上官曦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她只记着杨岳被打的浑身是血，可她没看到杨岳。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抓着翟兰叶的衣袖，语调带了一丝丝试探：“兰叶，杨岳呢？”

只见翟兰叶收拾好了药碗，便一字一句地回到：“他跳下了悬崖，生死未卜。”

“杨岳！”上官曦没顾着自己没穿鞋，便往外跑。翟兰叶见状，拦腰便将尚未恢复的上官曦扣住。上官曦反手一推，翟兰叶接住她的手，顺势往怀里一带。

上官曦也不见挣扎，她只是看着翟兰叶，流泪。

这泪，就像落在心间上一般。

疼。

“杨岳，为了救我，死了。”

太过肯定的语气，翟兰叶不敢再面对她的诘问，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上官曦看着她的背影，却捂着脸，靠着门，哭的不能自已。

门外的翟兰叶，听着她的啜泣声，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