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处宽敞的室内,床边的窗户边还滴答着清晨的露水,伴以清脆的鸟鸣声,透出幽静之意。
我不应该死了吗?
环顾四周整齐地摆放着幽蓝透紫的龙胆花,正欲下床却感到全身无力,想动一下都很费劲。
不过她还是坚持着走到了门扉处,将手探出却被一层灵力屏障所阻隔,很显然自己这是被囚禁了。
可究竟是谁?那个人这样做又是何意?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名女子端着饭食走了进来,其模样全然是一副蓝氏子弟的装扮。
“夫人,您醒了。”
“什么?”魏然被这一称呼搞得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己一觉醒来就成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夫人。
那名女修继续说道:“您已经和宗主成婚,自然是要被我等叫一声夫人的。”
“什么成婚?!”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被卖了。不过见眼前女子的服饰装扮也不难猜出其口中的宗主是谁。
“叫蓝涣过来见我!”魏然不知怎的火气蹭蹭往上冒,怎么也没想到蓝曦臣会这样做,他这算什么?!强抢民女吗?!
“是,夫人。”那名女修见魏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表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却在偷笑。随即退了出去。
不一会,蓝曦臣就过来了,见魏然没事地醒了过来终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还没来的及高兴,那人却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有意思吗?”魏然坐在床边冷冷开口。
“阿然……”蓝曦臣不顾魏然的抵抗与挣扎将她揽入怀中。
“放开我!”这蓝曦臣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对自己动手动脚!
只是她本就几乎透支了身体,再加上穿胸的那一剑,如今就算侥幸逃过一劫,一身修为也十去七八。现在她才清醒没多久全身更是酸软无力。这挣扎更本毫无意义。
蓝曦臣就这么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魏然在一系列动作无果后也放弃了挣扎。一时间二人就这么,似乎静止了。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金鳞台化为灰烬,兰陵金氏一夜覆灭的奇闻未有多久就传遍了天下,魏然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在他们眼中比夷陵老祖更可怕的存在。
众仙门几乎一致决定要找出妖女,挫骨扬灰,可是在那场骇人听闻的金鳞台之战中活下来的玄门三尊对此却闭口不谈。
蓝曦臣此刻终于明白当年父亲的做法了,一是心中爱意所带来的占有欲,二是不愿爱人受天下人的追杀,最后死在某个不知名地方。
沉默良久魏然终于开口:“放我走吧,你这样做只会连累姑苏蓝氏陷入险境。”
“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有何必强行绑在一起互相伤害。”
闻言,蓝曦臣心头一颤随后却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
轻声道:“你已经……”
就像是在回应蓝曦臣的话一般,魏然毫无预兆地干呕了起来,虽然没有吐出来任何东西却觉得胃中一阵不适。
“我这是……”魏然三指立刻探上手腕,随即就是一脸不可思议。“你!……我!……”
“你已有孕,胎儿至今已有两个多月。”此时蓝曦臣觉得自己很无能,也很卑鄙。为了她不离开居然要用孩子来绑住她。
魏然像是失去了所有了气力一般,手不自觉地垂落而下。还能怎么办?连孩子都有了。无论如何地不愿但是事实却毫不客气地提醒着——她已经是蓝曦臣的人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当蓝曦臣离开后,魏然无力地倒在了床上,她不知是该愤懑还是高兴。手不自觉间抚上小腹。这里确确实实已经有了小生命的存在。
纵然多次地失去,可现在她好像又有了一个家。
自此之后,魏然不闹了。每天都在学习怎么做好一个母亲。蓝曦臣见她如此,也很高兴可却也更加地愧疚。
在他眼里他的阿然是一个神采飞扬女子可是现在却被困于这方寸之地,成了一个安静守己的……。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每天多陪陪她。
数月后,魏然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她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做清欢。愿她度一世清欢,不要像她娘一样落得如此下场。
随着清欢,清宁的出世,蓝启仁也很高兴,感叹道蓝家后继有人,就像回到了当年带忘机,曦臣的那段日子。
日子过得平淡而又温馨,魏然就如一个贤妻良母,相夫教子。时不时还逗逗两个孩子。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踏出龙胆小筑一步。
十四年后……
自从那一日后,她虽活了下来,但是却也伤了根本,如今已是行将就木。
魏然缠绵病榻,她的丈夫,孩子都守在身旁。
“欢儿,宁儿,娘恐怕不能在陪着你们了,我走后……你们一定要乖乖的听你们父亲的话。”
“娘……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蓝清欢和蓝清和已经哭成了泪人,而蓝曦臣亦强忍着悲痛。
“欢儿,宁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和你们父亲说。”
…………
“蓝涣……你说我这一生,活地是不是很失败,师父先我而去后来甚至保护不了弟弟……如今也要先你们而去”
蓝曦臣脸上一幅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带着哭腔:“怎么会呢,阿然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
“蓝涣,其实你不必这样,不想笑的时候……哭出来也是好事。”
“忘机他……还是每天都在问灵吗?”
蓝曦臣道:“是的。”
“阿婴有这么一个人时常挂念他也是……只是我已经等不到阿婴回来的那一天了。”
蓝曦臣正要开口魏然却出手指轻轻抵住了他的唇瓣:“蓝涣,先听我说………”
“你我二人,相识,相知,最后结为夫妻……过程可能不太愉快可是如今……我多想时光静好,与君终老,可现在却已经油尽灯枯。”
“直到现在,才明白何为至情至爱……我无惧死,却怕你孤独无依……切莫郁郁忧思徒增悲伤,我便化作明月清风伴继续你身旁……”
“对了……那么多年我可唤过你一声夫君?只是如今应该也不算太迟……”
“夫君,百年之后愿我们魂其有知……地下相会……”
语罢,魏然闭上了眼睛彻底没了生息……嘴角含着微微的笑容。
“阿然……”蓝曦臣终是没能忍住,泪水无声划过脸庞……
一年后。蓝氏祠堂。
一男子跪于一块牌位前,其上:蓝涣之妻魏然之位。
“阿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