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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的城楼之下,一身盔甲的少年郎骑在马上,马蹄慢慢走,他回眸看着城上人。
李牧城“卿儿,此去保重。”
铁面无私的帝王落了泪,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两个孩子,无论失了哪个,他都会撕心裂肺。
李承卿“儿臣遵旨,也望父皇龙体康健。”
李承卿“暖暖,等夫君回来以后,我俩再无生离,唯有死别。”
唐暖“暖暖等着,夫君莫要失约。”
夫与妻隔墙相望,各执一方,唐暖的眼里含着泪水,李承卿抿着唇瓣坚决地回了头,他们都知道,这次便是死别。
三万老弱病残如何能杀得过三十万壮年男子?
若是道骨还在,三十万大军又如何?
可如今他此去潼关,能等的不过是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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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池悟“殿下,我在路上捡到了魏无羡。”
燕池悟小跑着进了李承卿的营帐,肩上还扛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魏婴,盔甲上有鲜血不停滴落。
李承卿“原来是金丹被夺了。”
魏婴的身上连半点修行都没有了,又是极度虚弱的表现,那状况跟他被夺了道骨没什么区别。
云梦莲花坞被血洗,江澄中了化丹手,换丹一事倒是有可能。
温氏,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李承卿“燕池悟,把本王的金丹换给他。”
燕池悟“殿下不可!”
李承卿“没了道骨,金丹于我也无用,何不给他,也算是一桩善事。”
灵力即将枯竭的匕首悄然出鞘,刀锋刺进李承卿的身体,涓涓鲜血流出,一阵悲吟流露。
无归是李承卿的器灵,它感受到了主人的生命力将要枯萎的绝望,感受到了主人剜去金丹的痛苦。
它要属于另一个人了。
燕池悟“殿下!”
他最是崇敬的殿下倒了,盔甲上的血迹干涸不了,又被身体里涌出的鲜血覆盖,虚弱不堪。
燕池悟想去扶,却被李承卿一把甩开,只能看着他跌跌撞撞地摔到魏婴身上,唇瓣紧贴着,金丹一点一点地渡到那人的身体里。
忽然,魏婴睁了眼。
李承卿“别误会,本王只是……”
魏婴“我知道,殿下大恩,魏婴死也难报。”
丹田处有一股暖流划过,治愈了他拔除金丹的伤痛与病弱,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李承卿“你该走了,别挡本王的路。”
俊丽逼人的少年郎昂起脖颈,裸露在外的喉骨微微滚动,像只妖冶的黑天鹅,投向魏婴的目光残存着余温,却冷淡极了。
魏婴“殿下觉得如今的您还能……还能百战不败吗?”
魏婴的声音隐隐约约带了些哭腔,他跪倒在地,哀戚地扯住李承卿的袖子。
不能让殿下继续执着了,他会死的。
魏婴“殿下就不能等等吗?”
李承卿“等不了,晚一点她就危险一点。”
魏婴“她对您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得连命都不顾,真的就值得以性命相搏吗?
李承卿“魏婴,你不懂。”
李承卿摇了摇头,绕过魏婴,极其艳丽的眉眼间尽是决绝,只手掀开营帐的帘布,刺眼的阳光明媚,天气很好。
大概很适合战死沙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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