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提亲

　　“九云，你一个人来的？”眉山站在大殿前，看到只有傅九云一个人过来，好奇的向他身后张望，“我师侄呢？”

　　“小川儿昨儿夜喝多了，现在还睡着呢。”傅九云收起折扇，拍了拍眉山的肩膀，径直向殿内走去，“和我说说早朝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不就是互相客套客套，无聊至极~”眉山跟上傅九云的步子，语气中满是埋怨，“傅九云，你是不是早知道那个什么左相会去香取山上找人？”

　　“对啊~不然，我为什么把你留在山上。”傅九云回过头看着眉山，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诶诶诶，傅九云，你什么意思！”眉山快步走上前，“哦~合着你傅九云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我来给你当媒人是吧！”

　　“眉山~”傅九云搭上眉山的肩膀，压低声音在眉山耳边说道：“放心，等我成亲的时候，好酒给你管够~”

　　“这还差不多！”看在傅九云这老狐狸千年来存的那些好酒的面子上，眉山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不过九云，我在早朝上和这骊国皇帝提亲时，他好像很早就知道一般，一点都不惊讶。”想起早上骊国皇帝那晦暗不明的神情，眉山心下只觉得奇怪。

　　一般能和仙家沾亲那是何等好事，但早上看到那骊国皇帝，却并不是很乐意的样子。

　　“当然不惊讶了~”傅九云轻哼一声，语气中多了一丝轻蔑，“说不定，嫁女儿的条件都想好了~”

　　“？”眉山听着傅九云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心中疑惑更甚。

　　但话还未问出口，就被殿外侍卫的通传声打断。

　　“豆豆仙人，眉山君到~”

　　随后，便有人出来，领着二人进入殿内。

　　“想必二位仙人是为了早朝所提的联姻之事来的吧~”骊国皇帝似是早就预见了二人会来，也就开门见山的开了口。

　　“对！我就是为了迎娶骊国帝女燕燕而来！”傅九云也没有再拐弯抹角，“先前眉山特意在朝堂上表明了我们的来意，这一来是为了表示我们香取山对骊国的尊重，二来是为了表明我对帝女的珍视。”

　　“仙人有心了”，看到傅九云如此直接，皇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托词，再三思量后，终还是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可是，这次天原国的大皇子，也是来提亲的，这...”

　　“大皇子？”眉山听到骊国皇上提到亭渊，先是有些疑惑，后突然想到什么，“就是早朝上，那个说今日要回去的那个谁谁谁？”

　　“正是~”骊国皇上点点头，“不过大皇子几日前就向朕表露了想要迎娶燕燕的意思。”

　　说到这儿，皇帝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豆豆仙人，这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看着皇帝言语中透露出推脱的意思，傅九云也不急，而是自顾自地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谁先谁后，还不是陛下您说了算~”

　　“如果小仙没猜错，大皇子今日匆忙离开，怕是只字未提联姻之事吧。”

　　“对了，还有前日宫宴的那次刺杀，想来这大皇子此次出使骊国，提亲是次要的，避难才是最主要的。”

　　傅九云也不在意骊国皇帝有些僵硬的神色，勾了勾唇，继续说道：“我知道陛下的为难，现下时局不稳，骊国虽说是百姓富足，但在兵力上却远远不及其他几国，所以迫切的需要依附一个兵力强盛的国家，而天原国恰好就是一个最佳选择。”

　　“两国虽然一直都有联姻的意向，却一直迟迟没有定下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陛下还在这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观望着吧~”

　　“仙人何处此言？”说话间，皇上的语气中已经隐隐透露出了一丝慌张。

　　“很简单，这天原国虽兵力强盛，但国家内乱这些年一直都没断过”

　　“大皇子虽自小就被立为储君，但一直得不到他父皇的重视，反而是那个二皇子。虽资质平平，但幸在有一个好母妃，一直都是这天原国皇帝的心间宠。”

　　“这些年，二皇子一直都想替代这大皇子，成为天原国的太子，而大皇子又急切需要巩固自己的势力，以此保住自己的储君之位。”

　　“而两人这场交锋中的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同骊国联姻。”

　　“谁能同骊国联姻，就意味着取得了骊国的支持，而这就将成为他们往后最大的依仗。”

　　“陛下，不知小仙分析的是否在理？”傅九云看向骊国皇上，看似是在询问，但语气里却全是笃定。

　　见傅九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骊国皇帝便也不再隐瞒，“仙人说得没错，这些年天原国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直在暗中较着劲，两人也都向我骊国提过亲，但由于局势尚未明了，我也不敢冒然让燕燕嫁过去，所以联姻之事也就一直没有敲定。”

　　“既然陛下如此坦诚，那豆豆也就多说几句。”听到骊国皇上的话，傅九云勾了勾唇，站起身，缓步走上前，“如果小仙猜得没错的话，往年怕都是两位皇子一起出使骊国。”

　　“但是今年却很奇怪，不仅只有大皇子一人来了，并且还比往年来得早了一些。”

　　“仙人...如何得知？”骊国皇上的神色又僵硬了些许。

　　“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宫宴上的那些舞女和那团黑气。”无视皇上脸上的紧张，傅九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舞女和黑气明显是一伙的，但舞女是冲着大皇子去的，而那团黑气却是冲着陛下还有公主去的。”

　　“我不说，陛下也知道，其实二皇子已经放弃骊国这个筹码了，而大皇子之所以在这个契机赶来，实际也是为了向您揭露这一切，顺便逼迫您做出选择，想必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您已经选择了大皇子吧？”

　　骊国皇帝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色已然是默认了傅九云的话。

　　傅九云看了眼皇上，唇角微扬，继续淡淡开口道：“二皇子之所以放弃骊国，是因为他有了一个更有力的靠山，他找了白河龙王作为夺储的帮手。”

　　“白河龙王？”骊国皇上喃喃重复着傅九云提到的这个名字，有些不确定得开口，“这...不是仙家吗？”

　　“陛下好见识！”傅九云轻轻勾唇，“这次宫宴上的舞女实际是二皇子派来的，目的是为了除掉大皇子，而那团黑气却是白河龙王派来的，目的是为了灭掉骊国。”

　　“灭掉骊国？！”骊国皇上猜测过这个黑气的动机，但却未敢向这个方向去深想，他心中觉得不解，即使这二皇子不需要骊国这个筹码了，但是也没有必要从此和骊国交恶啊。

　　察觉到骊国皇上的疑惑，傅九云轻轻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随意，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痛痒的问题一般，“陛下不必困惑，这件事也不能怪二皇子，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白河龙王的真实意图。”

　　“仙家一般是不涉凡尘的，除非心中有所执念，而这白河龙王的执念便是这江山，不仅是骊国的江山，也包括天原国的江山，他要的是这天下。”

　　“想来这大皇子匆匆回去，怕是也猜到了自己的傻弟弟被人利用，所以急着回去救国去了~”

　　“...”许是一下子无法消化这么多的消息，骊国皇帝整个人都绷紧了几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傅九云也适时地停了下来，唇角上扬，看着骊国皇帝从最开始的气定神闲到现在的面色铁青，缓缓开口道：“不知陛下，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眼前的傅九云，皇帝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斟酌再三后，才慢慢开口：“那个，之前仙人说想要迎娶燕燕，不知以何为聘，毕竟燕燕也是我骊国帝女，身份...”

　　“陛下说得是。”傅九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表示赞成，示意眉山递上礼单，而后一字一句起誓般地说道：“我以整个香取山为聘，护骊国百年无忧。”

　　等到两人出殿，已经将近午时。

　　“九云，我怎么觉得你对你这老丈人的态度，不怎么好呀？”眉山想起之前殿里两人对峙的画面，忍不住摇摇头，“要说，你这老丈人也算是个好皇帝，再说了，他还放任你和我那师侄在这皇宫卿卿我我，你怎么对他敌意这么重？”

　　“他放任我和小川，是因为觉得我有利可图。”傅九云轻哼了一声，对眉山说的话不以为然。

　　“可是，那他作为一个皇帝，这也没什么错呀？”眉山看着傅九云眉宇隐隐透着些愠色，着实有些不解。

　　“作为一个骊国的皇帝，他将帝女的婚事安排的天衣无缝；但是作为小川的父亲，他却只字未提女儿的感受。”

　　“我不是生他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如果我来晚了一步，小川儿...”说到这，傅九云的脸上浮上几抹悔意：“我应该早一些来的。”

　　“...”，眉山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傅九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唉~，别想了,再说了，不是没有错过嘛~”

　　“也是~”傅九云挤出一抹笑容，似是释怀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眉山，你说的对，至少我们还没有错过。”

　　“对了！”突然想起什么，傅九云侧身看向眉山，“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小川儿。”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眉山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婆婆妈妈的。”

　　“豆豆仙人！~”就在傅九云和眉山说话间，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抬头望过去，只见一女子正提着裙边向他跑来，发丝因为跑动而有规律的飞舞着，阳光印在她身上，照亮了她弯弯的眉眼，也一下子照亮他的心。

　　他的小川儿，来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