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红颜说梦，青丝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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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一张小几，两个姑娘相对而坐，一片拂晓静谧。
“蓝兔，虹猫他现在怎么样？”聂燕关切道。
“他睡着了。现在只好等逗逗找到解毒的办法了。”蓝兔沉重道。
“要是过了这二十四个时辰，神医还找不到办法，那虹猫岂不是……”聂燕竟不敢再说下去了。
蓝兔放眼望远处的破晓天空，淡淡笑道：“但愿能来得及。”
聂燕见她不像刚才那样伤心难过，反倒是舒坦了许多，一时感到莫名其妙。
“对了，我刚才沏了一杯白牡丹，对你身体，有好处。芊儿，把我房里的茶拿来。”
“是，小姐。”
聂燕温和道：“蓝兔，今天的事，你会怪我吗？”
蓝兔想起今天聂燕激动的情景，平静道：“我不怪你。”
聂燕微笑道：“你真的不怪我？”
蓝兔道：“其实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我和虹猫成不成亲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明天怎样，只要能陪在虹猫身边，我就满足了。”聂燕看她含情脉脉，眼波盈盈，真是晨露新聚奇花初胎，说不尽的清丽绝俗。
……
“小姐亲自为蓝兔宫主沏茶，看来她这次真的想通了。”芊儿抚了抚秀发，推门走进了聂燕的房间。
不用四面环顾，她径直走向绣屏旁的茶几，别致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支梅花。茶几上放着一杯茶茶杯也淡雅别致。芊儿端起茶正要往外走忽然停住脚步，自言自语道：“这茶，怎么都凉了？蓝兔宫主现在身体虚弱，而且这种茶，只有稍热才好喝呢！”
芊儿正要把茶倒掉，心想：这白牡丹这么名贵，倒了怪可惜的。于是活泼一笑把手里的茶喝了，再沏了一杯。聂燕喜欢喝的茶，芊儿怎么不会沏？
笑道：“这下好了！”脸带微笑，端着茶出了房间。
“小姐，茶来了。”芊儿把茶放到蓝兔面前，恭敬道：“蓝兔宫主，请。”
蓝兔微笑道：“谢谢。”
聂燕道：“蓝兔，你先把茶喝了吧免得等会儿凉了。”
“嗯。”蓝兔端起茶杯，举动雍容柔美。“清香令人心旷神怡。”蓝兔浅笑道
聂燕怔怔地看着蓝兔，满足地笑了笑又问道：“蓝兔，你既然知道自己所中的毒无药可救，为什么还要和虹猫成亲？”
蓝兔道：“我…我不能离开他。”
聂燕道：“为什么，你可以为虹猫付出一切，我也可以！为什么他心里，就只有你，哪怕是一点儿的余地都不给我？你说！”蓝兔看聂燕忽然激动起来，她惊异地望着她，蓝兔心里明白虹猫对自己的情意，也知道聂燕对虹猫的情意，但此刻如何辩说？如何能不伤聂燕？她此时却不知如何启齿，只是静静望着聂燕。
“你为什么不说话？”聂燕用手指着蓝兔，怒道。
“聂燕，你这是何苦？”蓝兔无奈道此时她想要解释，但却不知如何解释，这如何解释的清楚？谁能辩得明白？聂燕的怒气，此时越来越盛。
芊儿拉住聂燕道：“小姐，你不要这样。”
聂燕推开了芊儿，芊儿摔倒在地，双手捂着胸口，口吐鲜血，凄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那杯茶……”
蓝兔忙扶着芊儿，看了看小几上的那杯茶，道：“芊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聂燕见状，也茫然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一掌打碎了，小几上的茶杯，茶水洒落在草地上，好似露珠，那一片草，竟没有枯萎糜烂。她指着芊儿惊慌道：“为什么！这杯茶，明明有毒的……你，你喝了我沏的茶？”
芊儿奄奄一息道：
“我发现…茶都凉了，蓝兔宫主身体虚弱，所以…我喝了，再沏了一杯……”
蓝兔听了，热泪盈眶，道：“芊儿，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害了你……”说着蓝兔从袖里拿出那瓶白参丹，倒出了最后一颗白参丹，送到芊儿嘴里，道：“芊儿，你快吃下它。”
“蓝兔宫主，我吃了最后一颗药，那你怎么办？”芊儿流泪道。
聂燕愣愣地望着蓝兔和芊儿两人，恶狠狠道：“芊儿，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你看，她会害死你的！”
蓝兔蹙眉道：“聂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因为你是蓝兔！”聂燕指着蓝兔道。她慢慢走近蓝兔“扑通”一声跪在蓝兔跟前，泪眼凝波，哀声道，“蓝兔，求求你，把虹猫让给我，蓝兔，求求你……”
聂燕这么一跪，一哀求，蓝兔则不知如何是好，她忙上去扶起聂燕，道：“聂燕，你不要这样，你快起来。”
聂燕甩开她的手，道：“蓝兔，求求你，你救救我，否则，我真的会疯掉。蓝兔……”
蓝兔想到，与虹猫分离，心里痛楚万分，已决定，再也不离开他了。又想到虹猫对自己情深意重，怎么舍得，让他再受离别之苦？她轻轻摇头，凝着泪水，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生生死死，我都要和虹猫在一起。”
蓝兔正要走近去扶她，聂燕猛地站起一把推开蓝兔，怒道：“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出生入死？朝夕相伴？哈哈哈哈哈哈……”聂燕疯疯颠颠大笑起来。
蓝兔扶着芊儿缓缓起身，目光清冷不可逼视。
芊儿深感眼前的聂燕，已完全不是昔日深闺中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心灰意冷道：“小姐，事到如今，芊儿只能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她回头向蓝兔道：“蓝兔宫主，那天在夺魂山密室的洞口前，是她故意割断了绳子，你才被莫何抓住的！是她害的你和虹猫少侠身受重伤！”
“是你？怎么会，我不相信……”蓝兔实在难以相信，自己一直当作好朋友的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不错！是我！”聂燕渐渐走近蓝兔道：“你的那个玉佩，还记得吗？是我把它丢进海里的！既然，我不能和虹猫厮守你也别想和他厮守！我要让你们，阴阳相隔永世分离！”
“那天，你捡到的玉佩，是蓝兔宫主的？”芊儿惊道。
原来，就在虹猫和蓝兔离开红亘山庄的那天，聂燕在虹猫和蓝兔离开枫树林后无意中捡到了蓝兔的玉佩。她凝着泪道：
“虹猫，既然你的心不在我身上，那就休要怪我无情！”
“小姐，你疯了！”
蓝兔看着聂燕的眼神，竟自感到彷徨起来。她向后退了几步，无力地摇头，凝着泪道：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为什么？”
聂燕怒道：“为什么？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越难过，我就越开心；你越痛苦，我就越快乐！”
话音刚落，她伸手正想往蓝兔脸上打却被蓝兔抓住了手腕蓝兔冷冷道：“你太可怕了！”
“你住手！”三人身后忽然闪出一个苗条的身影，细看那人却是灵儿。
原来一清早，因为虹猫中了剧毒，灵儿满怀惆怅与悲伤，独自一人在这红亘山庄较为僻静的草地上望着日出。
忽听见聂燕、蓝兔和芊儿的话，满怀愤怒，则跳出来。
灵儿跑到蓝兔跟前推开了聂燕道：
“聂燕，没想到你这么狠毒，竟然加害蓝兔！”
聂燕冷笑道：“你和我不是一样吗？虹猫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你！”
灵儿啐了一口，怒道：“谁跟你一样我是喜欢虹猫，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恩将仇报，不择手段去破坏别人的大好姻缘真是心如蛇蝎，比黄蜂尾针还毒！”
芊儿道：“小姐，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你为什么要这样害苦自己和别人？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我没错！”聂燕挥了挥袖道：“蓝兔，你卑鄙！虹猫既然失忆了，你身中剧毒，为什么还要告诉他以前的一切，再让他想起来？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蓝兔摇头平静道。
“蓝兔不是你说的那样！是虹猫他自己问我，有关蓝兔的事。你不要在这里瞎扯！”灵儿瞪着聂燕，尽是怒意。
“小姐，虹猫少侠虽然失忆了，他还是会想起蓝兔宫主的，这不是证明了，他们之间的一切是不会变的吗？”
“不是，你们胡说！胡说！”聂燕斥道。
蓝兔道：“聂燕，你没有考虑过虹猫的感受？”
“不用你来教训我！哼——蓝兔……我现在就把你交给箕水豹，换取解药救虹猫！”聂燕说着腰间甩出九节鞭。
“聂燕，你冷静一下！”蓝兔话音刚落，聂燕的九节鞭已然飞扫过来，蓝兔纤腰一拧，避过了九节鞭，轻身跃起，拔剑抵挡。聂燕的九节鞭往回一带，一舞，九节鞭如若长蛇出洞，飞速而来，蓝兔身姿曼妙，微步轻盈，躲过了九节鞭，轻身跃到聂燕身后。
“蓝兔，你别想逃！”说着聂燕把九节鞭一收，推出双掌，蓝兔剑身一转，也推出双掌迎击。
“聂燕，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了！我一定要救虹猫！”
两股内力相抗，蓝兔忽然感觉内力不支，聂燕见状猛力一击，蓝兔受伤摔倒在地。
“蓝兔！”原是扶住芊儿的灵儿忙去扶起蓝兔，见她嘴角淌着鲜血，她抬头直视聂燕，道：“你疯啦！蓝兔她身中剧毒你还趁机下毒手！”
灵儿从腰间抡出长鞭向聂燕门面袭来两人的鞭子紧紧相互缠绕，于是两人翻身出掌相击，聂燕身子往前一倾，侧身受了灵儿一掌，趁机翻身而起，左手五指间飞出枫叶镖直袭蓝兔。
“蓝兔宫主！”芊儿奋力挡在蓝兔跟前。灵儿回头之际，枫叶镖已然落在了芊儿的身上。
“芊儿！”蓝兔扶住芊儿，见她脸色惨白颔上淌着血，奄奄一息，“芊儿，芊儿！”
“蓝兔宫主，芊儿代小姐，向你赔罪了……”芊儿昏了过去。
灵儿骂道：“你竟然连芊儿也下得了手！”
聂燕失魂地摔坐在地，泣声道：“芊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芊儿！”
忽然，一阵烟雾从天而降，烟雾稍散蓝兔、灵儿和聂燕三人感到浑身无力，眼前朦胧，“迷烟！”
几个黑色身影跳下，一个女子，冷冷道：“把这三个带走！”
烟雾聚散，晨光透出来，照射到草地上，苍茫草地上只剩下芊儿一人。
……
那是一个山洞，洞外有二十余名黑衣人守着，四处一片荒芜，草木皆枯。离山洞不远处，立着一块墓碑，墓碑周围无一根杂草，甚是干净。墓碑上字迹，清楚刻着：亡夫凌江之墓。字迹凹处涂上了鲜红的血。
“这是哪里？”蓝兔环视周围，方知自己和灵儿、聂燕三人身在洞窟之内。三人被点了穴道，迷烟的药效虽过，却也动弹不得。
“蓝兔，抓我们的到底是谁？”灵儿试图运气冲破穴道，但只觉浑身酥软无力
“我点的穴，你还没有这本事去冲破它。”一个冰冷的声音婉转进了洞窟，在洞窟里回响，更是冷峻。
但见眼前一个身着黑衣，满头白发的女子，身材苗条，肌肤雪润，脸色苍白无半点血色。她的容貌与那一头白发实在对不上年纪。
“卓霜！”蓝兔惊道。她怎么满头白发？
“老朋友，你还认得我。”卓霜冷笑道。当日，凌江散功而亡，卓霜悲痛欲绝一夜间青丝成霜，誓死要为凌江报仇。她暗中重组夺魂七十二甲中苟活的人，一路追踪虹猫等人。适逢虹猫中毒，于是乘机潜入红亘山庄。在庄内僻静处发现了蓝兔等人打斗，便暗施迷烟，把三人抓走了。
卓霜扫了一眼蓝兔等人，又望着蓝兔道：“蓝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吗？”她停了停，苦笑，又道：“都是拜你和虹猫所赐！是虹猫杀死了凌江是他杀死了凌江！”
“凌江死了？”蓝兔低声道，想起当日卓霜在铁牢里跟自己说的话，再看眼前的卓霜，神色冰冷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憔悴与哀伤，她不禁心生怜悯。
“你们开心了”卓霜道：“你们现在名震天下，还要结成夫妇，可是我们呢？阴阳相隔，一无所有，孤苦伶仃。”她的声音中夹杂着无限哀伤与落寞。她忽然抬头直视蓝兔，厉声道：“就差一天，我们就成功了，是你们破坏了这一切！”
蓝兔瞋目道，“焚天珠已经毁了，你别想再称霸天下！”
“哼！”卓霜背对着三人道：“我没有这样的雅致！”
灵儿道：“那你抓了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报仇！”卓霜大声道，“虹猫杀了凌江，我要让他十倍奉还！”
蓝兔忽然害怕起来，暗道：“虹猫现在身中剧毒，卓霜一定是想拿我们当诱饵对虹猫下手。”
蓝兔冷冷道：“凌江杀了那么多人炼制焚天珠，企图用邪恶统一天下，天地不容。你们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他们的亲人就不伤心难过吗？你们破坏了多少人的一切？况且，当日是他偷袭虹猫才被虹猫所伤。”
“卓霜，你们作恶多端，不会有好下场的！”灵儿道，“只要你放过虹猫和蓝兔他们，要报仇就冲我灵儿来！”
“你这条贱命，怎么比得上蓝兔宫主的命？”聂燕瞪了一眼蓝兔，道：“老太婆，要杀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他最爱的人。蓝兔是虹猫未过门的妻子，你只要杀了她，虹猫一定伤心欲绝，你的大仇可就报了，何必再费周折去杀他！”
“你叫我‘老太婆’！”卓霜转过脸双目正怒视着聂燕。她冷傲无情，又有着花容月貌，岂容别人这般侮辱？
聂燕轻蔑地瞥了一眼卓霜，笑道：
“我就是叫你‘老太婆’怎么样？聪明的就快放了我，立刻把蓝兔给杀了，否则，等到我爹他们来了，你永生永世都别想报仇！”
“哼，在杀她之前，我要先教训教训你这小贱人！”卓霜秀眉一扬，手一挥袖里飞出一阵飞镖直扑向聂燕。动作之快若是身法矫健之人也很难躲过，更何况此时聂燕无法动弹。飞镖在聂燕脸上划过，只听得她痛苦地惨叫起来。飞镖钉在洞壁上再看聂燕，她脸上血痕斑斑，甚是吓人只听得她痛苦地呻吟着。
“你住手”蓝兔道：“卓霜，你要报仇就杀了我，不要伤害她们和虹猫！”蓝兔心想：聂燕对我恨之入骨，但她对虹猫未尝不是一往情深。
卓霜冷冷的目光投在蓝兔身上，见她秀眉深蹙，眼波似水，玉容清艳无双占尽粉妆铅华，犹亦不及之，更兼一身浅蓝衣衫淡而雅，恍若天人。她微微笑道：“蓝兔，一个女子，此生若能有你，十分之一的美貌，便算得个美人儿了。你说，我怎么舍得毁了你这张，叫天下男子都动心的脸？”
卓霜心下知道，凌江虽对自己一片真情，但在第一眼，看见蓝兔的那一刻也呆住了。那种目光，竟是她平生第一次在凌江眼里看到。她走近蓝兔，阴森道：“我要让虹猫生不如死！”说完两指点了蓝兔的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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