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都暻秀的新住处是个四室两厅的复式公寓，房子离市中心很近，周围环境倒也不错。

宋林不断打量着，都相也学她，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都暻秀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被逗得笑出了声。

宋林闻声看过去，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倒衬得都暻秀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都相“林林阿姨！”

都相从不远处的房间里，探出一颗小脑袋，宋林笑着走过去，都相跑过来拉起她的衣角，宋林怕他走得太快摔倒，拉起他的手慢慢地走着。

都相“林林阿姨，以后你就陪小相住在这里，爸爸住在对面！”

宋林看着眼前的儿童房，抱起都相，走到窗边，窗帘上绘满了可爱的卡通人物。

宋林“林林阿姨只要一有时间，就来陪小相，好不好？”

都相眨了眨眼睛，看向倚着门框的都暻秀，歪头撅起嘴。

都相“爸爸，林林阿姨不住在这里吗？”

都暻秀走过来，扶住都相脚上快到掉在地上的拖鞋，宋林看着眼前人温柔的眼神。

都暻秀“不啊，阿姨有自己的家庭，有很好看叔叔在家里等着阿姨回家。”

都相转头看向宋林，都暻秀敛起笑容，眼神望向窗外起风带起的落叶。

都相“那为什么筱染阿姨之前住在我们家呢？”

都暻秀没说话，垂眸，看着窗帘垂折在窗台上的一角，伸手，捋了捋，挽起一个利索的扣，宋林看局面有些尴尬，抬起手，轻轻敲了都相的脑袋一下。

宋林“小孩子哪儿这么多为什么。”

都相揉了揉被敲的地方，撇了撇嘴，伸出四个手指头，看了看，骄傲地伸到宋林眼前。

都相“我才不是小孩子，我三岁啦！”

都暻秀看着都相的四根手指头，无奈地笑了，宋林伸手掰下一根手指头。

都暻秀“小相又错了。”

抬眸，正落进都暻秀的眼里，万千星辉，此刻只有眼前人眼里的一条银河，相顾无言。

都暻秀“宋林，你回家吧，在我这里留太晚，邻里间影响不好。”

宋林本欲再说些什么，可都暻秀移开眼神，抬脚走向了客厅，宋林也只好抱着都相走了出去。

都暻秀点开电视，嘱咐都相乖乖看电视，穿好衣服，送宋林下楼。

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向下落，宋林心知自己该说点什么，可看着眼前人淡薄的眉眼，倒是一时语塞。

都暻秀“宋林，你想好了吗？我不是以前的都暻秀了，我未婚先孕，和都家决裂，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了。”

都暻秀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却叫宋林愣了神，听到他对自己这般评价，心里针刺一样的疼。

宋林“我从来不介意，只要还是你就好。”

都暻秀扯起嘴角笑了笑，转过身，盯着宋林的眼睛，眼神里的，是宋林不想看懂的悲伤和嘲讽。

都暻秀“宋林，你就没猜过，我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吗？”

宋林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都暻秀，电梯开了，冷气一下子涌了进来。

宋林“我知道你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如果是我的错，我日后一定改正。”

都暻秀没说什么，抬脚走出了电梯，出了楼门，宋林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都暻秀停住脚步。

都暻秀“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没再等宋林回话，转身回了家，宋林站了一会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白色的水汽消散在空气里。

又是一年冬。

宋林“我回来了！”

宋林站在玄关处换了鞋，走了两步，一抬头，便看见了沙发上坐了三个人，脸上贴着白色的纸条。

看见宋林回来，三个人均是一愣，随即转头，继续忙活。

鹿晗“仨十带俩八！”

边伯贤“炸！”

鹿晗“边伯贤你炸什么炸！我们是一伙的！”

张艺兴“哈哈哈，鹿晗你摊上了个猪队友啊！来来来，伯贤出牌！”

边伯贤“……一个三。”

边伯贤看了看鹿晗快要喷出火的眼神，张艺兴喜滋滋地看着手里的牌，宋林走到沙发边坐下。

看到三个人脸上的纸条，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鹿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不忍心把成对的好牌拆开。

鹿晗“不要。”

张艺兴“一个大王。”

边伯贤“不要。”

鹿晗“不要。”

张艺兴“仨二带俩七。”

边伯贤“……不要。”

鹿晗“要不起……”

张艺兴把手里的最后一张牌甩在桌子上，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纸条，就要贴到鹿晗和边伯贤脸上，鹿晗认命地坐在原地，边伯贤钻到宋林身后。

边伯贤“林林，救救我！”

宋林笑着揪下他脸上的纸条，张艺兴顺手把纸条贴在了宋林脸上，宋林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

宋林“讨打了是吧。”

鹿晗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摘下脸上的纸条，把桌上的牌整了整。

鹿晗“好啦，该做饭了。”

张艺兴也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摘下了脸上的纸条，鹿晗抬脚走向厨房，张艺兴跟了上去，边伯贤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撅起嘴，扑进宋林怀里。

边伯贤“我以后也要学做饭，做给林林吃。”

宋林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看着他吃痛地捂住脸，瞪着眼睛像是要咬她一口，突然脚上一痒，低头，一只柯基正抬头看着宋林。

边伯贤“林林，这是我养的狗，叫梦龙呀。”

宋林点了点头，笑着抬脚进了厨房，边伯贤乐得自在，抱着狗看起了电视。

厨房里倒是一片和睦，张艺兴和鹿晗说说笑笑，手里利索地干着活，宋林接过鹿晗手里的碗，搅着鸡蛋。

鹿晗拿过刀，处理案板上的虾，宋林把搅好的鸡蛋放在灶台旁，走到鹿晗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鹿晗好笑地看着她。

鹿晗“干嘛啦！”

张艺兴打开天然气灶，幽蓝色的火焰燃起，放上锅，油烟机开始工作，宋林看着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幸福其实就这么简单吧。

正在桌上吃着饭，突然，一团黄色的物体跑了过来，宋林低头一看，是梦龙，正吐着舌头，抬头盯着宋林手上的肉。

宋林把手里的肉片丢在地上，梦龙凑过去闻了闻，埋头撅着屁股吃了起来，张艺兴看着不禁笑了起来，鹿晗也笑了起来。

边伯贤抬起脚踢了踢梦龙，梦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边伯贤“梦龙！是谁含辛茹苦把你带大的！”

梦龙不理他，把地上的肉解决了以后，颠颠地跑回窝里，探出头看着宋林。

趴在垫子上，埋头睡了起来。

吃过饭后，一家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里的光照得人脸上忽明忽暗，边伯贤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边伯贤“林林，我好困，去睡觉啦。”

宋林点了点头，转头却看见鹿晗已经盖着毛毯睡了过去。

张艺兴“鹿晗最近在准备实习材料，经常熬夜。”

张艺兴看着鹿晗笑了笑，宋林笑着抱起他，轻轻地走回他房间，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伸出手在他的脸颊上摩挲几下，俯身，吻在粉嫩的唇上。

宋林“晚安。”

轻轻地关住门，下楼，张艺兴把电视关掉了，坐在沙发上，宋林坐过去，拿起一旁的毛毯，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顺带着抱进了怀里，把头垂在他胸前。

张艺兴“怎么了？”

张艺兴笑着伸手环住宋林的肩膀，把头靠在宋林的头上。

宋林“我跟你提过的都暻秀，他回国了，带了个孩子，今天碰到了。”

宋林“他变了好多，又像是没有变。”

宋林“艺兴，我告诉自己把过去全部放下，可再次遇到，我还是无法自拔，边伯贤也是，都暻秀也是。”

张艺兴侧头，吻在宋林的发顶，这个无所不能的女人，却在他面前迷茫，他很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

宋林不仅是他的避风港，他也是宋林挡风遮雨的屋檐。

张艺兴“宋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