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君王的思维速度不可能比一个将军还慢，除非这个君王他是一个傻子。

奥丁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悄悄的关注克里奥娜的情况，一直在监视她的生活以及巡逻，相比其他的战士，奥丁更加关注克里奥娜的动向，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监视她的士兵就会马上报告，或者在她对某件事进行决定的时候进行及时的报备，让奥丁随时能了解到她的动向。

克里奥娜从来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来到范尔迪塞，了解她的士兵们都知道，在范尔迪塞的这段时间里，她不会起任何的杀心，也不会有任何反叛的想法，只是静静的在那残破的围墙上面看着太阳再次的落下。

那天是春天，照理来说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克里奥娜像往常一样来到奥丁的议事厅，准备报备昨晚的巡逻，只可惜当她踏入议事厅的那一瞬间，看见身边的人整装待发，目光聚集在她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昨晚的巡逻没有任何异常。”

“来人！”

“将叛徒克里奥娜关到监狱里去！”

“永生永世不得释放！”

克里奥娜平静的看着身边的人一拥而上控制住自己跪在地上，她只是看向了自己的剑，然后抬头看向奥丁，眼睛里的复杂和悲怆被奥丁尽收眼底，但是他选择了无视，他轻轻挥挥手，指使着士兵们将克里奥娜押送到牢房里，紧接着在他们踏出议事厅的那一刻，巨大的石门被彻底关闭。

克里奥娜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让士兵们将自己押送到那个漆黑的牢房里，被遗弃了千年的烛火再次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为这间牢房增加了一丝微弱的光，却被一阵不知来由也不明去向的风彻底熄灭，黑暗再次统治了这间牢房。

身上的锁链禁锢了她的行动，她又像一千五百年前一样，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等待，等待奥丁的降临，等待自己的机会，她等了一千年，却在一千五百年之后再次回到了这里，好像时间根本没有改变什么，在同一个地方关押着同一个人。

春风悄悄的光顾了几千年没有被光顾的范尔迪塞，在温暖的阳光的照耀下，那朵角落里几千年都没有开放过的花，就这么悄悄的向众人证明着自己的姿色，它绽放的高傲，且目中无人，那红的滴血的花瓣在暖阳之下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而在范尔迪塞躲藏多年的老者慢慢走到那朵花跟前，轻轻抚摸着它。

“克里奥娜。”

“这一切就交给你了。”

“我们家族延续到这。”

“也是时候停下了。”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阳光下，身影在阳光的衬托下变得伟岸，他慢慢的挺直了身子，然后一点一点的与光明融为一体。

他离开了，就这么悄悄的，平静的和阳光，和宇宙融为一体，在监狱里的克里奥娜感受到了他的离去，轻轻抬起头，看向监狱里仅有的阳光，心里默默的为他的逝去而悼念。

“安息。”

“我的长辈，我的祖父。”

“克里凯尔。”

“代我向克里格纳问好。”

克里奥娜轻轻张嘴说着悼念词，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在并不宽敞的监狱里回荡，她抬手轻轻甩了甩手里的铁链，金属与石砖碰撞的凛冽的声音另她清醒，熟悉的束缚感并没有让她多难受，只是随意的找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坐在地上，看着牢房的门，心里盘算着又要等多少个日夜自己才能离开。

高贵的王位上坐着一个人，他看着眼前的人在自己身边忙碌然后轻轻阖了阖眼，有些要睡去的意思，那双瞳孔里透露出来的，好像是积压了几千年甚至更久的疲惫，另他睁不开眼，直到沉沉睡去，在王位旁等待已久的身影才解除身上的魔法，将王位上的人扛起，慢慢的走出了金色的王宫。

那位金发的王子，手里拿着另他骄傲的妙尔尼尔，四处奔波忙碌，他不停的利用阿斯加德彩虹桥的力量穿梭于各个星球上，然后再无奈的带着妙尔尼尔离开，无限次的反复，甚至反复到他厌烦。

黄昏过后是什么，黄昏之前是什么。

就像太阳一样，黄昏在太阳眼里，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它到底是谁，是什么。

稚嫩的王子们根本想象不到什么是黄昏。

稚嫩的王子们根本不明白黄昏的意义。

就像他父亲根本想象不到她有多残暴一样。

黄昏温柔的抚慰着世界，用太阳最后的余温轻轻的给他们最后一丝安慰，直到黑暗降临。

索尔终究还是抱着王冠回来了，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所谓奥丁，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强忍着了怒意，向他汇报自己的战果。

“嘀嗒。”

索尔很显然知道面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他只是像做游戏一样配合着那位所谓的父亲，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演戏，然后被自己的妙尔尼尔吓到露出原型。

“嘀嗒。”

索尔这阵子夜晚有些睡不好觉，他总是能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被自己击败的苏尔特尔，还是一束难以被忽视的巨大的白色的光，好像在彰显着悲剧的发生，又好像在提醒他。

“嘀嗒。”

洛基总是在嘲笑他的多疑以及多虑，他一如既往的在王位上坐的端正，手里拿着的永恒之枪不仅彰显着他的地位，同样的也给自己增添了几分做王的底气，他随意的靠在王位上，眉眼中满是高傲和疏离，他就这么坐着，索尔在底下一脸嫌弃的样子，尽管他表示嗤之以鼻。

“嘀嗒。”

坐在牢房深处的克里奥娜轻轻睁开了双眼，稍微活动了一下被禁锢住的手腕，抬眼看看自己牢房门口多出来的一个身影，轻轻皱眉，刚想开口询问人来意就看见这个人拿着钥匙打来了牢房的门，慢慢的走进来，在她面前站定，没有任何动作。

“准备赦免我了？”

“不。我只是来问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人的双眼里面闪着异样的光，里面充斥着胜券在握和无视一切的傲慢，牢房角落的滴水声已经被两人的谈话声覆盖，原本在克里奥娜耳中无比响亮的声音现在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

克里奥娜知道一个疑问句以陈述句的方式说出的结果是什么，但是她不想改变这一切，她想看着这一切顺利的发生，她想让所有人知道不被阻止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克里奥娜知道一切的一切。

“洛基。”

“没人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连我都不行。”

这是那人离去之前克里奥娜说的最后几句话，沉重的铁门再次掐断了克里奥娜逃离的希望，她已经不渴望离开或者是已经不渴望谁能来救自己，她只希望自己能享受最后一刻的清净，保证自己无人打扰。

巨大的洛基雕像在夕阳底下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被折射的地板就像是被火焰烧出的一道疤，平静中带着无尽的狰狞，闪烁中带着希望。

没人能阻止一切，谁都不行。

两兄弟听了那人的转告沉思了几秒钟，依然还是下定决心要前往中庭寻找流浪的父亲，他们整装待发，甚至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被面前的废墟所困扰，而奥丁，则安静的坐在海边，享受着海风。

“克里...”

“哈哈，我过于亏欠这个家族了。”

奥丁像是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讽刺的笑了笑，忽然想起来前不久刚刚逝去的克里凯尔，眼神稍微暗了暗，沉重的叹了口气。

“如果你当年愿意喝我那杯酒。”

“你的孩子是不是不会死。”

奥丁作为众神之父，本该没有任何遗憾，只是他只后悔做了一件事，就是安排克里格瑞成为国务大臣，而不是让他继续活在战场上，他记得身为长辈的克里凯尔眼神里有多震惊，但是他力排众议坚持让他成为国务大臣，一切进行的很好，直到克里凯尔拒绝奥丁向克里家族表示友好的那杯酒，克里凯尔狠狠地将奥丁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然后愤然离场。

克里家族的命运，往往和皇室分不开干系。

以前是，现在也是。

而现在，奥丁看着自己两个被别人传送来的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堆满了欣慰，然后苍老的脸庞上又多了一丝释然，他走向一块石堆，步履蹒跚的走向它然后坐下，看着远处的海洋和云朵，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缓缓的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话。

“你们，是我的好儿子。”

说完这句话的奥丁轻轻靠在石头上，阖了阖眼，慢慢的让身体化作一个个光点，随着微微的海风飞向更深处的海洋，向一个引路人一般，指向不可知的未来。

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的从绿色的传送门里优雅的走出来，一头长发在两兄弟眼里就像是危险的象征，她缓步走向他们，微微勾了勾唇，眼里满是对他们的不屑。

“跪下。”

“对你们的...”

“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