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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天伦之乐

还珠格格同人之蝴蝶兰

过一个月便是额娘的生辰,我知道她喜热闹,便准备把远在天津游历的两个弟弟偷偷召集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好好庆贺庆贺。

我把这主意告诉了哥哥嫂嫂,哥哥笑道那两个臭小子好不容易出门玩,一定乐得像老鼠,哪舍得回来,再说他们若不主动来信,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

我道额娘往年生辰虽说收到贺礼如云,但她真正希望的是见到我们兄弟姐妹都围在一起。

嫂嫂柔声附和道,前两天去看额娘,额娘还念叨两个弟弟。

哥哥一拍大腿,这事就交给我了,我想办法通知他们。

有哥哥出马,自然万事不愁,我兴冲冲的回到荣王府,想着生辰宴上的节目,还要向父母禀告一件大喜事。

阿玛和额娘正在屋里下棋,额娘好像正在耍赖,阿玛要夺她手里的棋子,一见我就告状——你瞅瞅你额娘。

我按下阿玛,坐他椅子边上,为他捏着肩,嘴甜道——额娘就是耍一百次赖也赢不了您啊。

阿玛很受用,暂且饶了额娘,接着下棋。

我笑嘻嘻道——二老…

额娘瞪了我一眼。

我急忙道——你们都要做祖父祖母了,还当不起“二老”?

两人同时一愣,额娘先反应过来——你嫂嫂怀上了?

我点点头。

阿玛喜不自胜,要喝两杯酒庆祝,我殷勤的跑去为他摆上酒壶酒杯,趁热打铁道——我想多陪陪嫂嫂,能不能去哥哥府上住一段日子?

阿玛晃着酒壶,气定神闲——只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腾地脸红,阿玛何许人也,我什么花招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额娘转了转灵动的双眸——你这丫头鬼主意太多,让你哥哥嫂嫂安生会儿吧。

我小声嘟囔——那我不知道像谁呢。

阿玛开怀大笑,我见状晃他脖子撒娇——好阿玛,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会捣乱的,我跟嫂嫂都说好了,人家热烈欢迎呢。

阿玛踢皮球道——跟你额娘说去。

我哀求的看向额娘。

额娘觑着阿玛道——我无所谓,倒是你阿玛一天看不见你,就六神无主的。

我头倚在阿玛肩上——那我以后嫁人了,阿玛可怎么办呢?

阿玛没有接话,皱着眉,好像是不高兴了,我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问,正巧皇爷爷派人来让他进宫。

我便回了屋,将额娘生辰的计划写了下来,而后习惯性的打开另一个抽屉,写着我漫长而艰巨的情书,连写了一封又一封,直到手酸背痛,又细腻的折好,小心翼翼的放起来。

一千封,我要写一千封,那家伙才会给我回信。

我伸伸懒腰,定定看着毛笔尖,哼,他太小看我的毅力了。

这时额娘敲门进来,给我送刚做的点心,我正好饿了,边吃边和额娘闲聊。

额娘说起柳青叔叔的女儿过几日要出嫁,让我一起去瞧个热闹。

我满口答应,脑中浮想起他,不由得低低叹气,我怎么什么事都能绕着弯想到他?

额娘何其聪明,问我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我把额娘当朋友,她既问,我也不想瞒她,红着脸道——是…觉予,他现在是哥哥的好朋友,一年多前我在哥哥府上碰见了他。

额娘很是出乎意料——他每年来看我,你都不在眼前,倒在你哥哥那里撞见了,我大杂院那些学生里,就数他有出息,想想我还教出个状元郎呢。

我翻了个白眼——人家正经的老师是纪师傅,才不是额娘教的呢。

额娘不以为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当年我就看出他聪颖好学,好好栽培必成大器,不想误了他,才举荐他到纪师傅那的,好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闻言替他骄傲不已。

额娘又道——不过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很懂事,也很有性格,不是一般人,你制伏得了他吗?

我垂头丧气,诚实的摇摇头——我一见他就紧张,几次对他示好,他都不冷不热的,多次写信他也不回,有次我终于忍不住质问他,他说除非我写一千封…

说到这,我有些委屈的伏到额娘怀里——额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额娘笑道——他要真的不喜欢你,你就是写一万封也没用的,可他让你写一千封,倒是有点意思…

我激动问——什么意思?

额娘点点我的额,笑得高深莫测——你从小被你阿玛娇惯坏了,能有个人治治你也不错。

我撅嘴,有些不服气,却又有些无奈的甜蜜。

额娘摸摸我的头——你能有喜欢的人,额娘很高兴,要知道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动心的那个人,这两年不少人给你提亲,我都给你压住了,一则你阿玛还舍不得你嫁人,二则额娘是想你能自主选择婚姻。你瞧你和敬姑姑身为嫡公主,还少不得要背井离乡,远嫁蒙古,有时身份越尊贵,越身不由己,我和你阿玛不希望你受这种束缚,尽全力也要你过得幸福。

额娘很少长篇大论的给我讲道理,但凡她正式给我说些什么,我都能听进心里,我有这种开明的父母,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我看着额娘,她的样貌仍是那样年轻,那样美丽,我从小到大她好像没变似的,这当然离不开阿玛二十年如一日的精心呵护,在皇族的正妻中,只有我的额娘是汉人,他们那传奇的故事,我常常听来不可思议,深受震撼,阿玛当初是费了多大的心力才娶到额娘,并且没有其他侍妾,实非常人所能及,额娘总惹人青睐,而我就太惨了,还要辛苦的去追别人。

我偎到额娘怀里,闻着她身上幽幽的兰香,仿佛一切烦恼都不存在了,额娘轻拍着我,最后表态道——去你哥哥府上住一阵子吧,觉予…我很放心,人品相貌都好,更重要的是,吃过苦的孩子更懂得珍惜,你不要任性,非要真心才能打动他。

第二天一早我便收拾好了行装,临行前给父母打个招呼。

父母正在用早膳,额娘扭着身子像是在和阿玛置气,阿玛不依不饶的捧着粥跟她说些什么,额娘终是被逗笑了,估计是想轻捶他一下,瞥见我,手立刻换了方向假装去缕头发,阿玛咳了咳,若无其事的喝粥。

我虽见怪不怪,但初尝感情,才觉出他们这样有多难得,尤其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在阿玛面前,额娘始终像个半大的孩子…我笑着,夸张的捂住眼睛露出一条缝——我什么都没看见!

阿玛宠爱的望着我调皮的动作,觑着额娘——跟你一个样!

额娘扬着头——那才好呀。

说罢她冲阿玛神秘的笑了笑,两人挤眉弄眼,我一看就知道额娘对阿玛说了我的事,他俩是没有秘密的,我羞得没处躲,慌忙逃出了门。

远远望见哥哥玉树临风的站在门口迎接,更煞有其事的扶我下轿——妹子,你能来,哥哥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们家这四个兄弟姐妹,全都随了额娘,虽然面上看去都是人模人样的,耍起贫嘴一个比一个在行,只有哥哥还学了点阿玛的稳重,他既如此,显然也知道我不是单纯来住的,故意调侃我。

我双颊绯红,理不直气也壮——我是来看嫂嫂的,不是来看你的。

哥哥话接的顺溜——我知道不是来看我的,至于看嫂嫂嘛…也不见得。

我哼了一声,不理他,边走边想难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晚饭嫂嫂让人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我好奇的摸着她的肚子,傻傻的问她一些问题,嫂嫂娴静美好的像一幅画,眉眼总是含着绵绵的笑意,耐心的回答我。

当我问到孩子是怎么到她肚里的,哥哥实在忍不了了,拿筷子敲我——小孩子家家的,瞎问什么。

我努了努嘴,专心吃饭,嫂嫂吃了两口便起了孕吐,哥哥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妹子,担心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嫂嫂推推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早习惯了,冲他们做个鬼脸。

孰料一回头,觉予竟站在了门口,我这副傻样子准落到了他眼里,我…欲哭无泪。

哥哥朗声笑道——觉予,你来得真是时候,怎么还跑了一头汗呢?急什么!

我暗暗赞同,挑着饭点来,也不嫌害臊,终于让我逮着机会,我非得刺他两句,结果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神,我就怂了,又低下头去,恨不得趴到碗里。

我听见他声音已经带了笑意,一定是对我的嘲笑。

他对哥哥说——我正路过,顺道来看看,上次棋下了一半,今日再战。

果然不是来看我的!哼!

哥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下棋呀,正好我妹妹在,让她跟我们学学。

我欢呼雀跃,哥哥懂我!

我师从阿玛,对下棋很有研究,棋品从额娘,站在哥哥一边指指点点,哥哥头疼,把我推到觉予那边,我开始还有些矜持,只默默看他,这家伙长得真是帅啊,一双剑眉下眼角眉梢像是会勾人似的,英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脸上泛着红红的涟漪…我禁不住离他越来越近,他仿佛很不在状态,坐立难安似的,屡被吃子。

我看不下去,上手帮他,他走一处,我挪一处,他初初高高举着棋子,不让我碰,后来干脆放弃挣扎,闲闲抄着手看我,倒是没有生气。

哥哥瞧不得我们乱七八糟的下法,将手中剩余棋子撒了,耸耸肩——妹,我带你嫂嫂回去休息,你替我招待吧。

嫂嫂向我眨眨眼,和哥哥手挽着手走了。

他俩一走,气氛陷入尴尬。

觉予没立刻要走的意思,也不开口说话,我绞着帕子,鼓起勇气说——我已经写了七百三十封了…

他有些惊讶,欲言又止,最后淡淡看了我两眼——不要熬夜。

只这么一句,他就站起身来要走,气的我跺脚骂他。

第二天,尔泰叔叔的儿子承初听说我在哥哥府上住,一大早就来找我,承初是那种明亮耀眼的男孩子,说话直白热烈,不像觉予总是冷冷的,我俩从小玩到大,比旁人关系都好,中间他随母亲去西藏住了两年,走的时候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回来我们都长大了,他忙起来,虽不像之前能常常相见,也隔不了太久,他一进门就道——你住这方便多了,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走,带你去!

他和觉予是同榜考生,早就在纪师傅那里认识,如今又在一处共事,平常是焦不离孟的,总来一起找哥哥,我张望了一圈,不见觉予的踪影,意兴阑珊,假装随意问道——你那好兄弟呢?

承初笑答——他呀,被庆贝勒府的三格格缠住了。

我胸口发堵——咱们去看看!

承初熟门熟路的带我到了觉予府上,就听见他和一个姑娘在屋里说话,我嘘了一声,示意承初别出声,趴在门上细听,承初有点做不来这种听墙角的行为,勉强坐门口长廊上等着。

三格格似乎在哭诉——我知道,你喜欢荣王府那个小格格,我自知比不了她,生得花容月貌不说,阿玛又是荣亲王,以后是当公主的命,一家子受尽皇上宠爱,不像我们家冷门冷灶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居然提到了我,觉予又会如何回应呢?

觉予沉默了足足五个拍子,才开口道——她不在意这些。

我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他是懂我的。

三格格闻言却更气愤——我说我自己呢,不过拿她比个例,你却只替她辩白!是!她不在意,她什么都有了,当然不在意,你见天往她哥哥府上跑,也是不在意,满世上就只有我在意!

我尴尬瞅向别处,不经意看了承初一眼,他不知为何脸色铁青。

觉予的声音由近及远,语气似乎有些隐忍和不耐烦——不谈这些了,格格何苦伤心,知足常乐。

三格格哀痛的喊了他一声,里面就没动静了,我能想象到她扑在觉予怀里的样子,急忙推开门,三格格果真正拉着他的袖子要做些什么,见我们进来,才松了手!

觉予看见我和承初,眉头皱了一下,却更不知道避嫌,反而用袖子替三格格擦眼泪。

我看傻了,他何曾对我这样亲近,是了,他从头到尾都不喜欢我,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我甩袖跑出去。

承初追了过来——那个三格格口无遮拦,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我想到他俩亲密的样子,怒吼道——以后他俩成亲了,不要喊我喝喜酒,我再也不理他了!我讨厌他!

承初若有所思,脸上是我看不透的复杂神色。

自那之后,觉予和承初都未再来哥哥府上,我郁郁寡欢了大半个月,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提起十二万分精神去布置额娘的生辰宴,两个弟弟如期赶来,争先恐后,兴奋莫名的给我讲着外面的精彩,我动了心思——我也跟你们一块出去玩算了。

大弟连连摆手——好姐姐,阿玛会剥了我们的皮的。

我就更郁闷了。

生辰宴盛大而欢快,我着人排练的节目额娘很喜欢,看到两个弟弟更是惊喜,可更惊喜的是,阿玛送了额娘一盆用蓝田玉雕成的蝴蝶兰花,足足半米高,是他耗时两年瞒着额娘亲自雕刻而成,惊艳四座,举世无双,我们的礼物简直拿不出手了。

额娘当着我们的面就握住阿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心疼道——永琪,你都起茧了。

阿玛得意的晃晃手——今天才发现,就属你粗心。

二弟起哄——阿玛额娘,要不孩儿们先告退,你们再给我们添个弟弟妹妹?

额娘上去要揪他耳朵——没大没小,给我过来!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额娘的生辰宴圆满结束,我却越发落寞,坐在院里发呆。

阿玛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从怀里掏出一朵蝴蝶兰花玉簪,晶莹剔透,漂亮极了,想是为额娘雕刻之余又给我做的,他插到我的头上,慈爱的叫着我的乳名——小小燕,喜欢吗?

我触动情肠,哇哇大哭。

他擦着我的泪,有了怒气——我把你当掌上明珠捧着,没让你受过一点委屈,觉予那小子竟敢这样对你,明天我把他叫来,我倒要问问他!

我哭得更凶——我明白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阿玛一样爱我,阿玛就是命令他爱我,也不是我想要的!

阿玛欣慰笑了——小小燕长大了。

我说——阿玛,我想出去走走,让我和弟弟们一块玩几天吧。

阿玛同意了,他说只要我开心。

两个弟弟一左一右护着我,我们重新从北京出发,一路向南,这次的目的地是杭州,我们都想亲眼看看父母定情之地,更要祭拜逝去的伟大的外祖父祖母。

没有了家里的庇护,我方晓些世事艰难,两个弟弟出了家门,变得我想不到的成熟稳重,大弟说我们不缺钱,还有侍从远远保护着,看到的不是完全真实的人间,有幸得览一二,已是福气,回去要倍加珍惜生活才好。

我们走过徐霞客曾经留宿过的山路,走过六国曾经逡巡而不敢前的关隘,驻足远眺于谦曾经坚定守卫过的城楼,吃过苏轼当年手不停箸的红烧肉,饮到太白当年举杯邀月的花间美酒,游过外祖父当年吟诗作赋的西湖客船…我心境开阔,忽悟了大弟说的话,我的人生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日我们跪地向外祖父祖母叩头,庙堂之中,站着一位身姿板正的中年男子,威风凛凛,相貌超凡,他眼中比其他人多了份哀思和凭吊。

他定定把目光投向我。

我不解,上前问道——您认识我?

他微微一笑——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她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我愣了,还要再问,他已经转身走远。

二弟望着他笔直的背影,笃定道——他绝对是个将军。

我隐隐感到那是属于额娘的故事,我有点想阿玛额娘了,我是个恋家之人,离不开他们太久,恨不得躲在他们羽翼下过一辈子。

我与两位弟弟分道扬镳,他们继续南下游玩,我独自回了京城,这一路上,我还是坚持写完了那剩下的二百七十封信,只不过不同先前表露情愫,后面这些更像是游记了。

长途奔波,终于疲惫到了家,没几天我便病倒了,躺在额娘怀里痴痴撒娇,我意识模糊,算来不见觉予已经大半年了,我承认我还是期望他得了消息会来看我,一日两日,我没等来他,倒是承初隔三差五前来探望。

他隔着厚厚的屏风,焦急的问我——你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皮影戏,你一定喜欢看。

别人送的都是补品,他却知道我喜好什么,我咳嗽几声,被他的关心感动——过几天就好了,我再找你玩儿。

我第一次强迫自己忍住问那个人的名字。

这日我精神好了些,到院子里晒太阳,转头又见承初,他出神望我发呆,我摸摸脸——是不是我憔悴了很多?

他摇头轻笑——你出门一趟,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我进屋拿出他送我的整套皮影戏,他耐心的教我怎么使,我笨拙的牵着采桑女,歪歪斜斜,拿纸念着生涩的台词——你看这宽阔的道路直通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生溅起我满身泥点,怎么…怎么反倒怪罪是我的错误?

承初已经会背了,那台词被他念的格外动听——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让我的手不听使唤,你蓬松的乌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

我和他一对视,他毫不闪躲,看着我继续道——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我愣了,犹豫着问——你是对我说的么?

他噗嗤笑了,幕布上的剪影映出他温柔好看的面庞。

我一看下面的台词,诸如“把锦绣青春都抛入无尽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梦”,着实戳心,不想再念。

承初显得很失望,却没有再说什么。

阿玛难得在家,承初急忙恭敬请安,两人说了几句话,待他走后,阿玛点点我的额头,叹气——你这迟钝的小脑袋瓜又随了你额娘了,谁喜欢你才真叫辛苦。

夜来昏昏欲睡,细雨如丝轻打窗,我想着阿玛的话…我自知从小我家连带姑姑舅舅家一群哥哥弟弟,个个宠我,我又是这样的身份,别人对我好我都觉得理所当然,以至于到了男女感情上,我实在搞不清人家有无“非分之想”,尤其和我一起长大的承初,我一直拿他当亲兄弟,根本没往那边想,假若他真的对我有意思,瞧瞧人家借着皮影戏,进可攻退可守,我就只会大咧咧问觉予为什么不回信。

承初是否喜欢我,我还得再想想,但我知道,觉予肯定不喜欢我,他估计就喜欢三格格矫情造作的姿态,我没有任何他的消息…说不定他都和那个三格格订亲了呢。

正想着,我恍惚听见不同寻常的开门声,闪进一个黑影。

我差点尖叫,待看清来人,却惊得无话。

是觉予!

九个月零十一天未见了,他竟这样出现在我眼前,穿着一身夜行衣,只露着灿若星子的双眸。

我掩住狂喜,很好,是他主动来的,我偏不说话,我倒看他能不能一直憋着。

良久……

好吧,我憋不过他,我又输了,起身提起气势——你来干什么?

他低头像是笑了,摘下面罩,俊美的脸快让我窒息,语气悠悠——我来看看你的信写得怎么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松,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当真没有一刻思念过我么,若是他尝了那滋味,断不会还能笑出来,我冲下床去,打开抽屉,发疯的撕着,泪流了满面——我不写了,再也不写了!

他弯腰去捡,那些零星的碎纸片也许拼凑出了什么动人的字眼,我不想让他看到,就拼命推他,撑不住气弱体虚,一个趔趄,他疾速扶住我的肩,低低唤了一声——梦西…

我感到他紊乱的呼吸,他居然喊了我的名字,不可置信——你…

他手犹豫了一下,想要松开我的肩,复又坚定的握住——你怎么这样瘦了?

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动情的话,没想到还是落空,猛地推开他——与你何干!反正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他束手无策,踌躇说着——我听承初说你病了,思来想去,总是不放心,我也想一点都不在乎你,可是梦西…我被你打败了,你不在我眼前的每一天,我都在煎熬的想你。

我才发现他清减了很多,他这么骄傲端正的人,半夜来翻荣王府的墙,我才意识到他这举动背后的情意。

我抽噎着低泣——我不信,你要是想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来看我,为什么对我爱搭不理,为什么给别的姑娘擦眼泪…你就是看我病了,可怜我而已。

他心痛的用手轻轻揩着我的泪珠——那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为什么让承初喜欢上你,为什么和他一起演皮影戏?

我大为震动,他原来有这么多的犹豫和惧怕,我再笨,也明白他的意思了——你躲着我,是因为承初?

他苦笑着点点头——只有他太阳般的光芒才配得上如此明媚的你,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家关系又那么好,王爷和王妃也一定愿意你嫁给承初的。

我听罢打开妆匣子,取出阿玛送我的玉簪,放到他手里——你知道蝴蝶兰花的故事吗?你不了解我阿玛额娘,他们只愿意我嫁给所爱之人,承初什么都好,可就有一点,他不是你。

觉予握紧了玉簪——那么,你对我的喜欢,是一时兴起的喜欢,还是白头偕老的喜欢?

我松了一口气,呼之欲出无限欢喜,大概,我也能摆摆谱,争回一口气了——小时候我跟额娘去大杂院,别的孩子都在玩,只有你在那个破旧的屋里认真念书,我在窗外看你,你也看到了我,还对着我笑,后来这副画面常常出现在我脑中,我想我若是同你一般,是做不到这么乐观向上的,自那天第一次见你,算来已经十年了,我再次和你相遇,便一眼认出了你,从此才知道什么叫喜欢,你觉得我是一时兴起,才用了一百三十二天写了这一千封信吗?

他眼里有了泪光,缓缓低下头,离我的唇越来越近,我慌张轻颤,他也跟着我颤了一下,紧接着吻上了我,一开始是摩挲着试探,后来便大力吮吸起来,我享受着他不再压抑,释放出的澎湃热情,浑身酥麻,小鹿乱撞,满鼻都是香气,他迟迟不舍得放开我,不知过了多久,我梦也似的听见他在我耳边说——梦西,嫁给我。

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我才不要这么快答应他,挺直腰板——就算承初喜欢我,就算这世上所有男孩子都喜欢我,你也要做最勇敢的那个,就像今晚这样,不能退缩,可你来得这么慢,害我伤心那么久,我要给你点惩罚。

他含笑——怎么罚?

我翻身农奴把歌唱,大胆提要求——你也要给我写一千封信,要好好写,不能敷衍,也不能熬夜,什么时候写完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嫁你。

他与我击掌为誓,而后神秘一笑——这可是你说的!那你的信若是不要了,可以给我吗?

我后悔的看着撕碎的信,不知他要去做什么,凶巴巴的警告——你可不许抄哦。

自此之后,荣王府每天都会收到几封信,风雨无阻,他有时派人送来,有时亲自送来,每封信还不是短短两三行字,而是厚厚好几张,我们有约在先,他不能熬夜写,可他作为新科状元,正是炙手可热,陀螺一样忙碌,哪来这么多时间写信?我问他,他也只是笑而不答。

我收到第一千封的时候,距离我们约定已经过了七个月,只有这封是单一封送来的,比其他都旧,他亲手递给我。

我打开来看,这封信是最短的,上写着——今天我碰见了梦西,她跑得很快,跌到了我怀里,我看着她,不知怎的,就想告诉她,我喜欢你。

落款时间正是我们在哥哥府上相遇的那一日,距今不早不晚,正好一千天。

阿玛评价——今朝唯此少年郎。

我出嫁那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场了,箫剑舅舅一家、紫薇姑姑一家、尔泰叔叔一家、柳青叔叔一家、柳红姑姑一家…皇爷爷送了我十里红妆,并钦赐匾额“天作之合”。

我蒙着盖头拜堂不知,后来听二弟告诉我,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阿玛落泪。

洞房花烛夜,觉予拿出粘好的我所有撕碎的信,那耗费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才知他爱我极深,这种浪漫值得我品尝一辈子。

三天后,觉予陪着我回门,荣王府又摆了几桌,觉予自然成了众人打趣的对象,他从容应对,在长辈面前不失分寸,赢得佳婿美称。

饭罢,长辈们仍在坐,我们年轻人便出来分成两拨,觉予被哥哥弟弟们拉去东屋喝酒,我和表姐妹们围在西屋一起说笑,听她们各自分享着自己的心事。

承初喊我出来,眼中满是释然的微笑,轻松的说——小小燕,告诉你个秘密,我阿玛曾经暗恋过你额娘,谁知我也暗恋上了你,真是天意,不过我们家的传统是君子有成人之美,看到你幸福,我会更幸福。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听到东西屋里传出的哄闹声,又见正堂长辈们聚在一起畅聊,含饴弄孙,其乐融融,好似在回忆轰轰烈烈的青春年华,忽觉岁月更替,我们一辈接一辈的品尝着人世的爱恨情愁,时间不可能为了我们而停止,我们也不需要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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