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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红莲卷 九

我与四魂君当月老的日子

岛屿东部

傀儡压低视线,目光阴冷地看着走出地室的杀生丸,在所有对手里他格外地讨厌犬妖兄弟,或许是因为那份相似的傲慢,又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某些念头。但隐藏情绪从来都是奈落的擅长,也只有躲藏在面具下,他的目光才会流露出某种真实的、让自己都讶异的妒忌。杀生丸同样也在看着他,确切地说是居高临下的俯视。透过面具的空洞,奈落只能看到绣着暗紫海云文的金色衣带和纯黑色的柔软皮沓,衣袖上茜素红的梅纹零星沾着几点鲜红的血迹。这或许是杀生丸最显著的特征,出身高贵的纯血大妖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弟弟是这样、凶罗是这样,对他的话,这种轻蔑要更加明显。

但这一切不会影响他的计划,他从不是意气用事之人。

因此在察觉到妖力和气压逼近的时候,傀儡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势坐在空地上,猩红色的双眼被面具牢牢地遮盖住。

“杀生丸大人。”

视线内浮动出液态的妖力光丝,或许是察觉到外来者的身份,气压陡然变得滚烫,几乎将整片地域的植物烧灼出黑色的焦痕。真正的大妖能精准地控制妖力场,或威慑或隐藏收放自如。但搜集情报是属于蜘蛛的特殊天分,这是为数不多让奈落引以为傲的优点。再之后他看到了逼近至面前的杀生丸,而石室的封门缓慢闭合,重新掩盖在青草和碎石之下。

这里原本应该是阴阳家留存在岛上,用来存放矿物妖材的储藏室,之后被岛民发现并改造成了补充物资和休养的中转站。杀生丸看上去恢复的不错,脸色稍微还有点失血的苍白,但精力已经彻底恢复,四斗神的咒印显然并没有对身体造成直接的伤害——这种用消耗妖力的方式强行抵消血肉损伤,同样是大妖才能有的资本和特权。

“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奈落缓慢地开口。

“如果我把这里透露出去,这里肯定早被毁得不像样子。”

杀生丸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傀儡,这家伙的出现让他确信,之后发生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邪见还在身边,上年纪的老家伙肯定会絮絮叨叨地吵嚷一番,现在耳边没那么聒噪,反而让他觉得莫名的失落。他知道奈落不会安什么好心,但同样的,他也从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能动用傀儡来见他,就说明一定有对自己相当重要的信息做筹码。因此虽然他一直都有杀意,但还是克制了毁灭的欲望。

“你以为,我是那种需要躲避他们的弱者吗。”

“当然不是,但如果是您的弟弟,和他们交手会很危险。”

傀儡说着抬起头,透过深绿色的面具能看到猩红色的双眼。

“犬夜叉已经进入了火山,随时会被发现,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杀生丸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听到的是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你认为我会在意一个半妖的命。”

“当然也不会。只不过……”

“兄弟间的争斗终归是家事,身为哥哥总不会眼看着外人欺负他,况且小姑娘还在村子里。”傀儡说着转过头,望着村落的方向。

“蝙蝠马上就要打过来,月夜丸那边实力终归差一点,需要有回援的帮手……当然您也可以亲自出手。”

“但我想您要对付的人会更麻烦,让那种疯子靠近村庄,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这一次杀生丸终于低过头,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是转性了吗,突然发起善心来。”

傀儡只是不失礼貌地微微躬欠身子。

“村庄防御薄弱很大程度是我造成的,在造成难以弥补的损伤影响合作关系前,必须亲自做出补偿才行。”

杀生丸皱起眉头,事情背后绝对另有阴谋,但对方只是傀儡,不可能拷问出更多的东西。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奈落想利用他与四斗神正面对抗,至于背后的算盘只能靠自己慢慢猜测。不过他对此也并不真的在乎,无论有没有奈落,该讨的旧账都得一笔一笔地算清楚。而傀儡也完成了任务,传话完毕后自动在杀生丸眼前崩解成土块和树根,皮毛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

火山通道

信正把浅葱从飞羽上丢下去,女孩站在通往火山的石道上,看上去有些讶异。

“你不亲自送我去火山吗?”她想了想。

“我可是要被送去做祭品的人,不怕我半路跑掉吗?”

信正只是用手压着挂在耳朵上的紫色骨坠,连头都没回,嘴里不时念出几句词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之后男孩整理绑在前胸的绷条,将密封好的竹筒小心地拆解下来。

“他没说我一定要进去,况且你也不会跑。”

“真想跑的话,就不会跟我到这儿来……还有。”

他说着将竹筒放在她手心里,之后用力握住她的指尖,将竹筒牢牢地扣住。

“把这个带在身上藏好了。”

“关键时候也许能救你的命,奈落大人也在那边,记住了,一定要交到他本人手里。”

最后一句是他加重音量说的,只是浅葱在听到奈落的名字后,眉头就下意识皱了起来,但信正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也对她的去向和死活完全不再关心。男孩随后乘坐飞羽迅速离开,只留下浅葱一个人,抱着竹筒独自站在山道上。六寸长三寸宽的毛竹筒,却有着和外观截然相反的沉重,竹筒是一层密封的金属管,内部似乎封印着活物,莫名让她觉得危险。

浅葱本能地想扔掉手上的东西,短暂犹豫后还是将竹筒装在身上。老实说她并没有对奈落抱太大的希望,但她愿意相信桔梗。

信正离开的方向并不通往村子,他或许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但浅葱也想不了太多,或许是感知到祭品接近,火山内的鸣动之釜发出了尖利悠长的召唤,这声音让她全身止不住地打起了哆嗦,但女孩还是低下头,将竹筒裹在衣服里,朝着丹室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

火山 丹室

少司命被拖了一路,特别是上台阶的时候,脑袋像缝纫机一样磕在石梯牙子上“咚咚咚”地磕了一路。虽然意识由于缺血变得昏昏沉沉,但她还是在脑浆子搅匀成豆浆汁子前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绝不可能是东皇,至少不会是五十年前能暴打一堆人的那个东皇。BOSS被从头虐到尾想想都丢人。直到被再次扔在地上,蛛丝从脑袋上撕下来的时候,她才隐隐猜到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丹室建在火山的中上段,内部的场景和陈设都动画里没多大区别——入口处是一片被铲平的月牙形花岗岩带,铺设浅红色的方形陶砖,最鼎盛的时候能容纳两百多人。但现在这里只是半荒废的遗址,火山还没有到活跃期,岩浆积聚在火山底部。即使是这样,丹室的温度也和烤炉差不多。在西晋道士的回忆里,他们把整座山炸崩了一个缺口,但少司命并没有在山壁上看到残损或者豁口,只是西南角岩壁整体呈现出和周围岩质截然不同的深褐色,像是楔进木桶中的补片。

丹室正前方是那条从鲸墓一路贯通、又被石块堵塞严实的通道,边缘还保留着精美的石雕。大团的树根从石块间的缝隙内挤出来,在地面和岩壁间铺出怪异扭结的黑色根系。它们占据了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台阶、石像、岩壁、甚至丹炉的封门都被树根缠绕遮盖,像是青蛙版祖玛里未解封时被藤蔓缠绕的神庙关卡。让她奇怪的是,这些树根和枝条无一例外都死气沉沉,须蔓上布满细小的虫洞和啮口。

她搜寻了半天一无所获,终于把注意力放回到身后那个巨大的丹炉上。

这可能是少司命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丹炉,大小接近一栋两层的茶楼。和那种水平安置在四方炉台上的青铜丹炉不同,鸣动之釜只有三分之一的底座嵌在丹台上,四角则用锁链垂挂,悬空吊在熔岩湖的上方。丹炉外壁浇铸青铜,花纹兼容先秦和西晋两种风格,除了外观还带着点砂锅的形状,其余部分已经改装的非常成功,顶层有用来降温的水海和抽汞器,封门前则是更为复杂的操作机关。

丹台基座共三十六阶,位于丹炉正下方的,是七层能拆卸移动的、如同城墙般厚重的圆形生铁板。现在所有的铁板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丹炉隔绝热气保持着微温,表面同样覆盖着网络状的树根。中央则是那个和剧情一模一样,仿佛十指交叠合缝的金属封门。让她尤其意外的是,由于数十年没有开启,封门上同样裹缠着树根,中央用红线和铜丝绳编出复杂的扭结,结点处的黑色方块已经褪色老旧,但内部电池明显加持过咒术,六十年过去,还在闪烁着微弱的红点。

这个布局对少司命来说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只是按照她以往的手法,这种程度的封印,核心通常都是绝对打不开的死扣,比浸泡桃胶的绳结,匙孔内浇筑铁水后的铜锁,又或者是胡乱设密码后故意输错的苹果手机,但现在……

四魂君同样一脸黑线看着封门上那团黑色方块。

“指纹锁?不是……你在搞什么?!!!”

少司命:“……”

如果之前她还情绪慌乱,看到这个场景后,少司命反而冷静了一点,指纹封印绝对是她设的,不管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很明显她是故意逼着别人把她活捉过来。那么之后自己很大概率也会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少司命迅速地向四周打量,试图找到能让她获救的至关重要的器物或人。除她以外,丹台石阶上还放着两个人,双葉的右臂被硬生生砍掉一截,创面覆盖着像是在给她续命的植物根系,整个人半死不活地躺着。另一个则是和桔梗相似的复制体,保持着胎儿的蜷缩只是,浸泡在淡绿色的水球里,虽然体型外貌都是没有超过十四岁的少年,但少司命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杀生丸……

按照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这种脱离剧情的存在大概率是让她活命的关键环。还没等她多想,四斗神中的三位已经进入丹室,龙罗隔空操纵转盘开启机关,随着铁索和齿轮的拉拽摩擦,丹台下的石板被逐层抽取,丹炉也随之缓慢下沉,炉体由于高温,由漆黑变成炽热的猩红色。

随后就是解封环节,龙罗把少司命从地上抓起来,举起右手压在指纹触屏上,系统识别后封印随即从中心向外破除。很快炉温上升,缠绕在炉身上的根系被焚毁殆尽,封门也开启出指节宽的缝隙,内部的热浪和气压倾泻而出。

道士别过头,感觉头发和眼睛都要被丹炉里的热气烧化了,但还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龙罗揪住她的后领,连同水球里被取出来的杀生丸复制品,一起扔进了丹炉内部。

等等……这是直接要拿她去炼丹的节奏吗?

不是……好歹是仇人……怎么也得花半小时的时间,回首一下被他人血虐的凄惨过去,展望一下血虐他人的光明未来,述说一点大仇如何报的详细经过,再总结一堆自己六十年来对她的仇恨、愤怒、报复、阴暗面、炫耀一点苦心设计的精彩布局,然后……然后……

才能让犬夜叉他们赶在最后一秒前救她吧?!!!

大爷的!堂堂一个反派,杀人之前,连一句必要的废话都不肯多说吗?!!!!

——

奈落站在丹台中段,认真观察着眼前的一切,随着封门关闭,丹炉上的凹槽从顶端亮起繁复细致的纹路,并逐渐向外拓展。道士和纯血犬妖是岛上最优质的材料,但龙罗显然并不感兴趣,而是示意身后的红发男人上前,之后退到奈落身侧。凶罗看着涌动出红色血雾的鸣动之釜,脸上是不加掩饰地惊喜和忌惮混合的神情,之后来到封门前,双手压在滚烫的纹路上。鸣动之釜也随之对应宿主,顶部的出丹口徐徐悬浮起一颗布满裂缝的鲜红妖丹。随着丹炉内的祭品被急速淬炼,金色和冰蓝色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被提取出来,在丹炉内煅烧融合,最终鲜红色的流动雾气,源源不绝地注入丹体,将破损裂缝一点点填补修复。凶罗全程仰着头,像是沐浴在红色的光柱内。

“和最开始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仿佛回到了创生的那天,吸收天地间最精华的能量后,伴随着火焰的轰鸣从釜中现身,目力所及之处都是倒伏的尸体,新鲜血肉上火焰肆虐,气味格外诱人。最迷人的还是力量,那种力量从源头涌入全身的感觉,那种能操控一切、又摧毁一切的感觉……随着修复完整的核心重新嵌回额头,将眉心上的菱形孔洞彻底填补,凶罗的面容也彻底舒展,浮现出吸食草药般的迷幻兴奋。之后他很轻盈地跃上半空,挥动羽扇将残留在丹室内的树根彻底点燃,树根被成片地扇起来,在半空中烧成灰烬,火团散落的到处都是。

“就算是复制品……那也是杀生丸,你还真舍得。”凶罗显然对自己的力量极其满意,斜扛着扇子在漫天火光里转过身。龙罗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点燃的干枯树根落在他脚底,哔哔啵啵地燃烧着。

他很清楚龙罗绝不会把最优质的的材料拱手相让,或者有他的安排,或者有更好的替代品。事实上这个猜想是对的,土黄色的蜜蜂很快从通道内飞进来,停在奈落的指尖上。

“很好。”他表情轻松、甚至带着一丝邀功和讨好般地说道。

“那个叫浅葱的小姑娘,已经在路上了。”

——

火山 暗道

犬夜叉借着手电筒,再次对照手里的图纸,或许是为了更好的隐蔽,暗道比矿洞狭窄了许多倍,不少地段几乎要像耗子那样匍匐前行。如果这个过程中遭遇埋伏,或者山体崩塌,他们只怕要眼睁睁地被活埋在暗道里,根本无法进行抵抗。随着越来越接近火山内部,四周岩石的温度也在迅速升高,甚至隐隐变得有些烫手。空气也泛起轻微的硫磺味,这种有毒的烟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对他来说作用更强,犬夜叉用袖子捂住嘴,希望抵达终点时自己意识还能保持清醒。

他们在窄洞内爬了一刻钟后到达目的地,出乎意料的是,虽然暗道只能容纳一人爬行,但终点反而是个能容纳四五人的宽敞空间。岩壁和内部并没有多少开凿的痕迹,像是火山喷发时因为高温产生的气孔洞穴。向着火山的一面是巴掌大的窥孔,在黑暗中闪烁着炽热的红色亮光,像是妖怪的眼睛。

犬夜叉凑近窥孔,洞穴正下方是翻涌汽包的熔岩湖,丹炉安放在石台上,四分之一的炉身已经沉入火湖。他们在石阶上看到了昏迷的双葉,奈落站在四斗神身侧,胸前的刻印只剩下最后一道,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运转的丹炉。而四斗神中的凶罗此时正扛着扇子肆意挥动,额头上的菱形斑纹嵌了一团鲜红色的妖玉,看起来像是长在额头上的瞳孔。再之后火焰席卷而来,顺着窥孔舔出一尺长的鲜红火蛇。

一行人在火焰烧到脸上的前一秒迅速退后,脸上是难以言喻的震惊。

“那玩意就是鸣动之釜?”法师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被少司命封印了吗……怎么会?”

之后几人再次凑上来,目光同时投向还在喷涌血气的丹炉顶部,显然都已经想到了某种最坏的结果。

“先冷静点……”弥勒说着拉住犬夜叉的手腕。

“岛上的局都是她布下的,或许她有后手也说不定,现在冲出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整座山突然从某个方向微微地震了起来,之后是一连串猛烈的爆炸,那只没能出现在丹室的巨龟似乎在喷吐炮火。之后山体震感变得愈发频繁,像是力量强大的双方在激烈交手。

凶罗同样注意到了外面的震动,全身上下涌动出压抑不住的亢奋。

“杀生丸……那家伙终于又找回来了。”

他说着用指尖点住嘴,像是在往鲜红的嘴唇上涂抹胭脂,随着妖核归位,身上的妖纹也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

还以为他会休养更长一段时间,是发现自己的弟弟就躲在火山里,所以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正好,我也想重新会见会见老朋友。”

这么费力才恢复的身体,自然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来杀,才能彰显出珍贵的价值。

——

凶罗挥动羽扇从火山顶部飞窜而出,所过之处飞扬起凤凰般的红色流火。奈落目睹他离开丹室,背后骤然变得无比阴冷。不出意外地,就在自己背对龙罗露出破绽的那刻,后心被再度用利刃戳穿。风刃牙贯穿身体,将内脏也挑了出来。

火山内的犬夜叉一行集体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奈落被刀刃贯穿胸口,脸上顿时浮现出痛苦惊怒的神情。

“你心急的也未免太过头了。”他说着艰难地转过身,嘴角涌出一缕红色的血浆。

“炼那种东西一般人可不行……月夜丸还在村子里,就算你抓了他夫人,他本人不到手,就都一点用都没有。”他说着加重了声音。

“我知道大狱丸是你引来的,可你就真的确信那个老鬼会打赢他的儿子?就算打得过……你确定他给你的不是具尸体?”

他说着口气缓和下来……

“我对你还是有用的,他现在信得过我,我保证把他活着带回来,再说你抓我也没有用,因为……”

“因为……”龙罗打断他的话,之后有些得意地凑近他的耳边。

“你在上岛之前,为以防万一排出了人类本体……现在的你只是个东拼西凑的壳子,是这样吗?”

奈落的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无比,似乎是绝对还不够过硬,龙罗抽出刀子后把人翻转过来,正对着胸口又捅了第二刀。

这次淡紫色的内脏从刀口倾泻而出,之后像是苟延残喘般,内脏迅速膨胀成带有吸盘的灰绿色触手,牢牢地勾攀住地面。于是拖动速度变得无比缓慢。

“我一直都很奇怪,像你这种东拼西凑吃垃圾的玩意,内部气息居然紊乱成这样,”到了这个地步,龙罗反而变得极其的有耐心,他甚至都不再嫌恶奈落的身体,反手揪住他的脖颈,像是当初道士那样,一步一步把他拖上丹台,沿途留下连串的深紫色血迹。

苟延残喘就罢了,还敢痴心妄想在我眼皮底下乱跳……至于月夜丸……”

“能勾搭上他也算本事,我感觉的出来……”龙罗说着歪过头,看着满脸困惑和惊愕的奈落。

“你吸收了通过百鬼蝙蝠骨髓的神经线,现在月夜丸的妖力和招数,已经完全融在血肉里不是吗。”

龙罗得意地看着奈落骤然紧缩的猩红瞳孔。

“有你在,有没有他都一样。”

“光凭吸收就能置换本体……你是疯了吗?”最后关头奈落突然嘲弄地大笑起来。

“这种吸收来的部分,过不了三个时辰就会被分解,你分明就是饥不择食而已……”

龙罗嘴角勾起一丝冷蔑的微笑。

“如果只是你的话当然如此,但接下来就不会了,你对四神的力量一无所知,”他说着看了一眼再次激动的封门,

“对它也一无所知。”

龙罗说完最后一句,随即将心口掏出血洞的连同,连同半昏迷的双葉一并扔进熊熊燃烧的丹炉。两人的身躯被光焰迅速吞没,随后封门再度合拢,只有缝隙还在闪烁炽亮。

犬夜叉一直目睹这场突如其来的杀戮,双葉被扔进丹炉后下意识要冲出去,戈薇却在这时候拽住他。手机里依旧是显示为六十年前的短信提示,上面同样只有一句话。

“在合适的时候出来。”

犬夜叉:“……??”

那么什么时候后,又会是合适的时候?!!!

——

丹室只剩下兽罗和龙罗两个人,比起红发毒舌的妖艳男人,看上去最凶狠的兽罗反而异常乖顺,一直规规矩矩站在首领身后,像是一只白毛黑斑的大猫。丹炉依旧在淬炼,这一次,猩红色的炉身再次闪耀光亮,纹路变成鬼火般的幽蓝,隐隐腾升出墨色的斑点。龙罗依旧没有接手的意图,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等在一旁的兽罗等待机会。

“让你弟弟也准备好。”龙罗随后看了一眼火山口的方向,外面的震动越发剧烈,战斗似乎进入了一方压倒的胶着状态。

“到时候你也帮他们一把,杀生丸那家伙可不好对付。”

他随后眯起眼睛,朝着丹室上方的岩壁看了一眼,半妖比他想象的要压得住,又或者是等待更好的时机,密道里的人始终潜伏在原处。既没有原路逃走,也没有进攻的打算。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个筋骨强壮年龄刚好的半妖男孩自己送上门来,也省的他再去费手脚去抓其他人。接下就只需要等……

入口非常合时宜地,响起轻微的打颤声,浅葱半靠着洞壁瘫在入口处,半张脸挂着未干的水迹。她不像是刚刚走进来,显然是目睹了奈落被扔进丹炉焚烧的惨状。发觉自己暴露后,翠绿色的瞳仁涌出大团的惊恐和绝望,但很快就变成了愤怒。

“眼神不错,越来越像师父了。”

“可惜还是一样蠢。”

到了这个地步,浅葱也没了心甘情愿做祭品的心思,调转身体冲着朝着出口方向飞窜出去,但没走几步就被龙罗揪住头发抓了回去。这次女孩并没有哭泣和尖叫,而是从脚踝里抽出一把三寸长的金属锥,用尽全力扎进了龙罗的前臂。

龙罗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手臂被铁锥贯穿的瞬间血如泉涌,浅葱却像是不管不顾了,拔下锥子朝着眼睛和心脏的位置一股脑乱扎一气,不过这次她就没那么幸运,被一脚踢上丹台,后背重重磕在石阶上。而丹炉也感应到新的祭品,吐出两枚全新的妖丹后,发出悠长浑厚的鸣叫。

封门再次打开,这一次,熊熊燃烧的炉口伸出十几道手指粗细的金属光丝,将浅葱卷住手腕脚腕,从地上整个拖了起来。

饶是犬夜叉被警告了好几次,这下也彻底按捺不住,伴随的岩石爆破的轰鸣,身穿红衣的银发半妖撞破岩壁,从火山顶层直挺挺跳下来。

“我看这次就是合适的时间!!!”

眼瞅着死了三个,再见死不救第四个也得玩儿完!!!!

他随后抽出铁碎牙直勾勾看向龙罗,而男人并没有靠前只是一幅幸灾乐祸的表情躲的老远。犬夜叉随后拽住浅葱的手臂,试图把她从光丝内拉拽出来,然而金色光链不仅无法斩断,反而像是有生命的藤蔓,在几个呼吸内把两人死死裹缠在一块,再后来光丝迅速收缩回拢。两个半妖血统的男孩和女孩完全无法挣扎和躲避,就这样眼睁睁地被拖入鸣动之釜。随着封门再次发出沉重地合拢声,两人和之前投入火海的所有祭品一样,再没有发出其他的声息。

丹炉依旧在运转,犬夜叉和浅葱是货真价实的半妖,随着最正宗的祭品投入炉海,猩红色的丹炉终于由内向外转变成青铜器般鲜艳的绿色,出风口涌动起青色的地心火。小队的其他四人全部从藏身洞窟内跳出来,但龙罗完全没有理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伴随着雷电和风刃从火山口飞跃而出。随着随后一颗妖丹成型,青色的光珠从出丹口喷涌而出,像是一颗青绿色的璀璨流星。其他人则被彻底丢在丹室内,对着巨大的丹炉面面相觑。

这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到现在这个地步弥勒压根顾不上生气,强忍住火焰焚烧的灼痛,开始研究封门外的金属铭文,字体都是唐字,缝隙内早已被灰尘填满。戈薇和珊瑚则趴在操纵丹炉的转盘前,转盘同样是金属质地,共分为九重环环相套,最中心是人形和鱼形的太极符号。向外则是八卦符号,对应着不同的文字,之后两个女孩集体傻眼。

“全都是八卦九宫!还有天干地支什么的,除了少司命谁能玩转这东西啊!!”

两人随后摸出誊抄好的丹炉笔记,还没等他们对照内容破译上面的信息。从四面八方再次响起细密的、仿佛虫群的蹿爬声。数以万计的黑色甲壳虫,沿着火山底层的孔洞内密密麻麻冒出来。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般,朝着丹室中央潮水般涌上来。

弥勒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紧张。

“这地方不是丹室吗?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混蛋!!龙罗那个家伙,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拿他们喂虫子吗?!!!

他随后冷静下来。

“丹炉的封门也能人力拉开,道士写过具体方法,我和珊瑚去对付虫子。”他说着解开右手念珠,看向身后的七宝和戈薇。

“这里交给你们,不管怎样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鸣动之釜内部

犬夜叉抱着女孩一路下坠,在最初的那几秒,他设想了很多种惨烈的结局:或者掉进能融化钢水的熔岩汁里烧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或者在火海中一点点烤掉皮肉,眼珠从眼眶内爆裂而出。然而下坠仅仅也只是持续了最初的几秒,随着身体撞在某个透明的空气旋涡上,下坠冲力陡然减缓,回过神的犬夜叉单手抱住女孩,另一只手用刀子钉住岩块,之后手脚并用挣扎着趴在滚烫的石块上。

丹炉内的空间远比外部广袤,像是尸洞和道痕空间杂糅后形成的产物,半空中悬浮着底端通红的灼热岩块,不时还有一些早已融化变形,仿佛史前巨兽的骸骨碎片。重力、密度甚至固液态,在这里似乎是完全混乱的,空气异常灼热,时而稀薄时而粘稠,浅葱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在这样的地方怀抱反而成为了阻挡热流的屏障。万幸的是火鼠裘挡住了大部分灼烧,犬夜叉用衣服和袖子将女孩裹住,试图在岩块间跳跃远离底部的熔湖。就在这时,头顶的空间突然张开黑洞形态的漩涡,储存在两人体内的妖力和血气被迅速蒸馏吸收,源源不绝地汇入黑洞。

浅葱的惨叫声顿时拔高了好几倍,头发和眼睛瞬间褪去深绿变成人类的黑色,周围没有任何逃脱或躲避的地方,就算不会被当场烧死,身上的血也会在高温环境中被烤干。犬夜叉强撑身体寻找出口,随着妖力大量流失,犬齿和尖牙同样从他的体表消退,身体也不由自主变得衰弱,就连抱起女孩都很吃力。而浅葱在高温下很快陷入昏迷,手臂和面颊也开始急速地红肿,泛起烧灼才会有的伤疤和水泡。

可恶!!!他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犬夜叉一筹莫展的时候,四周的温度急速下降,恍惚中怀里的浅葱被很熟练地抢走,他想反抗但身体因为脱水早已不听控制,只能眼睁睁地感觉着自己也被拖进了某个地方。等他回过神,自己和浅葱已经进入天蓝色的悬浮球体内,女孩跪坐在他边上,胳膊上打着一瓶生理盐水。而少司命盘腿坐在他面前,见到他醒过来,直接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把一瓶苦辣腥酸比毒药都难喝的东西拼命灌他嘴里。

“藿香正气水,我手里就这么两三瓶,你待会儿有的是大仗要打,不想晕在半路就一滴都别给我剩下。”

她把最后半瓶药硬生生灌了下去,犬夜叉被辣的头晕目眩,之后脑袋终于彻底清明,这时他才发现,气泡里除了他和浅葱外还有其他人,紫织那位在海滩上匆匆见过一面的人类母亲被平放在地上,断臂被认真包扎止血,另一只手臂上打着血浆和营养液,少司命打碎玻璃管,用针筒在药瓶内里加入抗生素。

更让他震惊的是,奈落同样也在这里,就坐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右侧方,胸口被龙罗捅出一尺长的豁口,半个身子都被血渍透了。现在肌肉和内脏还在收缩回拢,看上去血肉模糊。看到犬夜叉目瞪口呆的表情,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径直拧开一瓶水小口小口喝了下去。

少司命朝着犬夜叉的方向很随意地丢过去两瓶水。

“这事比较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待会儿我慢慢说给你们听,先补补水,嘴角都起泡了。”

“还有,”她说着在犬夜叉面前坐下来

“你手上是不是有一份丹炉的结构说明书,现在、马上、交给我。”

外面依旧是涌动的熔岩,而内部温度没有丝毫影响,犬夜叉也没必要猜测原因,抬头就能看到,气泡球最顶层镶嵌着拇指大小的四魂碎块,能量不断地从中心涌出,维持着整个结界的运转

——

半小时前

少司命被头朝下扔进丹炉,无论状态还是造型都像极了剧情里坠炉的奏姬。和她一块被扔进来的,还有那个出生不到三十秒就领了便当的复制品。捆绑她的蛛丝在高温下瞬间烧融,恢复自由的道士在最后关头用镰刀勾住岩石块吊在半空,而少年杀生丸的躯壳落入熔炉底层的岩浆湖,瞬间被吞没的干干净净。少司命眼看着血肉之躯燃烧,最终化成黑色的焦炭。

“他们应该没有脑组织……对不对……”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什么心情和条件去悼念别人,只能先费尽全力爬到安全地带。后背几乎被灼热的岩块烧熟,残留的身体里的那点血气也急速地挥发干涸。然而即使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命符依旧显示着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的绿色,没有半点把她召唤回去的征兆。

四魂君在她被扔进封门的时候也跟着跳进来,现在还在她身边苦苦支撑,尽可能降低岩石的温度,把蒸发掉的血浆和体液补充回去。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但对于现在的少司命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很快事务官就直挺挺倒在岩块上,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劳资可是四魂之玉!!但凡有一块碎片!一块我都不带这么瘸的!!”

“看在你家老板和我是平友的份上拜托一定要挺住啊,反正犬夜叉一会儿肯定跟那丫头片子一块下来,傍上主角肯定能活嘛!!”

此时少司命已经听不进任何话,神智随着脱水变得彻底模糊,她的袍子也不是什么火鼠裘,到达燃点后的袖子开始“呲呲”地冒起青烟。但很快四魂君就停止了哭嚎,那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从岩浆内浮出来,碳化的躯壳剥落粉碎,露出藏在内部的四魂碎片。

等道士从眩晕中缓过来,人已经躺在常温的气泡球内,手腕上还挂着补水的葡萄糖。原本满世界耗子般乱窜的四魂君大大咧咧地在她头顶吃冰镇葡萄,后来的事也是他说的,比如他如何在丹炉榨掉她的血气和法力后给她短期内回血。又如何制造隔绝高温的结界把她拖进来,之后从空间阵里找出补水充能的葡萄糖。杀生丸的复制品彻底化成了末,也不知道本尊知道后会不会气死过去。

四魂君全程抱着小半块本体,就好像抱着他头胎儿子般一脸得意地坐在她脑袋边。

“区区小事,对我而言这是信手拈来的罢了。”

“不用感激我。”

少司命:“……”

得到本体后的四魂君简直鸟枪换炮,就连侦察也甩了原来三条街,道士恢复精力后操纵气泡,在丹炉内到处飞寻找线索的时候,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情报,比如犬夜叉他们就趴在火山顶上看热闹,浅葱还在哭哭啼啼来的路上,杀生丸在火山外面和四斗神干上了等等等等,四魂君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时候,少司命正举着罗盘控制方向,并在靠近出丹口的位置看到了刻在内壁上的,类似铜器铭文的留言。比起她在外面留下的那些言语模糊闪烁其词的狗屁预言,这里面记载的内容就相当的详实了,不仅认真地交代了六十年前发生的一切,还写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以及她要做的应对措施。

四魂君咋舌了半天。

“你狠起来真是连自己都涮,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写在杀自己的地方。”

少司命瞪了他一眼再没说话,之后四魂君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卧槽!!!下手也忒黑了吧!!”

半分钟后丹炉与外界的通道再度开启,奈落浑身是血地砸在结界正上方,紫红色的血浆和内脏把整个外壁涂得像是个高空抛尸的凶杀现场。虽然少司命已经知道了自己六十年前买情报并和奈落暗中合作的前因后果,对方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表明自己是站在她这边的。但被连着三次在肩膀上穿孔,少司命委实咽不下这口气。奈落本人倒是一脸无辜,从结界顶端滑在和少司命面对面的位置,伸手做出了敲门的动作,背后不知用狒狒皮捆了什么,鼓鼓囊囊地拢成一团。

“大人有大量嘛,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得放我进去。”

少司命抱着胳膊站在结界内看他,防护壁两边的温度天差地别,随着鸣动之釜再次开启淬炼,奈落的半边头发开始徐徐地冒起焦烟,身上更是被蒸馏出紫色和红色两种截然不同的妖力和血气。她难得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和蔼微笑。

“想让我放你进来……没问题……”

说话的时候少司命半个肩膀还聚着暗红色的血痂,一只手叉腰,一只手牢牢地压在界壁上。

“先在外面烤上十分钟,烤的两面金黄外焦里嫩……最好被抽的前胸贴后背,肋骨上能弹钢琴那种。然后老娘心情好了就把你放进来。”她说着挑了挑眉毛。

“你还能逼我怎么地?”

外面的男人再度露出那副超级欠扁的微笑。

“那她呢?”

奈落说着解开包裹,取出裹在皮毛和蛛网中的双葉,女人原本就受了重伤,丹炉更是凶残地吸取体内的精血,已经呈现出轻度休克的症状。

“我数到三,不然我就把她丢下去”

少司命看着不停抽搐的女人,又看了看笑的一脸奸商样的奈落,脸色由红变紫再变成铁青色。

“西八!!!!”

她撕心裂肺地咆哮起来,恶狠狠地拉开出入口的通道。

——

犬夜叉全程盘腿,手里抱着铁碎牙。结界内的恢复效果不错,他和浅葱都恢复了半妖状态,趁着养伤的功夫,少司命花了十分钟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把浅葱听的一脸恍惚。奈落可能是唯一彻底听懂的人,但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那个从浅葱那里拿到的金属管上,始终都没有关心他们这边。

过程中她也讲了一点外面的状况,比如杀生丸还在和四斗神中的三位打的翻天覆地,珊瑚和弥勒抵御火山内毒虫,而七宝和戈薇正在破解封门机关把所有人救出来。

“你是货真价实的狗,但你哥绝对是傲娇,他有三成是冲你来的。”犬夜叉耳朵瞬间支棱又瞬间耷拉下来,看起来很是尴尬。

之后她提到了百鬼蝙蝠的事情,在听到大狱丸胁迫紫织,率领一大群蝙蝠即将袭击岛屿的事情后。原本昏迷的双葉突然像是有了精神,口齿不清地嘟囔起来。

少司命立即握住女人仅剩的左手。

“情况有变,四斗神这边会有专人解决的,大狱丸真要对村子下手,那边就等着被端锅吧,尤其是那个小玲。”

“她要是出了事,你那哥哥得入魔道……还有你这把刀。”

她随后瞟了一眼边上的奈落。

“该是你的肯定是你的,没准这就是机会。”

之后四周的气流和火焰再度出现紊乱的迹象,封门被第四次打开,亮起漩涡状的明亮光团,她隐约见到了戈薇和七宝的身影,再之后封门由于惯性再度合拢,但速度明显被人为地压制住,闭合的非常缓慢。

时间非常紧迫,犬夜叉将体力不支的双葉背在身上,第一个冲出防护,少司命抱住浅葱跟在他后面,就在所有人争分夺秒的时候,奈落却一反常态地待在原地。手里依旧握着那支金属管。少司命隐隐猜到他来着里的目的,但到了这个地步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带着女孩用最快的速度逃出火海。

拥有纯洁心灵的人类和妖怪,才能掌握开启大门的关键。

七宝上一次使这么大劲是自己吃奶的时候。趁着珊瑚和弥勒处理毒虫,他和戈薇一人一妖同时拉住封门两侧的链条,将闭合的炉门重新拉开。火苗和热浪几乎把半个身子都烫翻皮,他龇牙咧嘴了半天硬是一次都没松手。

犬夜叉和双葉第一个被喷出来,两人除了头发稍微泛焦,几乎没有太大伤损。紧随其后的是抱着浅葱的少司命,她显然是在丹炉里待久了,半边头发都被烧掉大半,衣服和袖子更是一缕缕地冒着黑色的青烟。戈薇和七宝显然没料到她真的在里面,吃惊之下手一松,封门被彻底关上,合拢的严严实实。

少司命对此一无所知,重新回到丹室的身体像是突然跳进河里,体温差还有些调不过来。四魂君趴在她背后,圆滚滚的身体此时变成了一张随时都会融化的软烙饼。

“我终于知道当年那只猴子为啥会发那么大脾气了。”

她说着抹了把脸,将目光转向四面八方涌来的虫子上,外面依旧是震耳欲聋的轰鸣,战斗似乎波及了地脉,整座山都在微微地颤动。

“按照我们刚刚计划的来。”她说着将浅葱带到五人组那边,之后掏出符纸将周围再次烧出一片隔绝虫子的环形地带。

“先回村子支援,具体怎么回事犬夜叉会和你们说,要紧的是从大狱丸那个老东西手里把紫织抢回来。

除妖师带着浅葱和弥勒,坐在云母身上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少司命只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老子是道士,得去清理门户,再说了我还有……”

之后她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环视一圈后,目光直勾勾盯上了早已闭合的封门。

“奈落呢?刚才没一块出来吗?”

五人组:“……”

三秒之后犬夜叉和戈薇同时弱弱地开了口。

戈薇:“我以为他死在里头了。”

犬夜叉:“就他那人品……我以为他早出来了……”

少司命默默地转过头,四魂君刚刚从馅饼再度变回球体,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

“你干嘛用这种要死人的眼神看我?”

道士就这样再次爆发出尖利至极的惨叫声,火急火燎地冲到丹炉前操纵机关,将封门再次拉开。这次只开了一条缝隙,被烧的浑身失血的男人就从里面跌跌撞撞地挤了出来,之后半死不活地瘫倒在地上。

“咱俩扯平了。”他只说了一句,就瘫在地上只剩最后一口气就差蹬腿的惨样。

少司命:“……”

她是真心觉得奈落在装,毕竟离开丹炉前她忙着带走浅葱,把结界和四魂之玉都扔在了丹炉里,况且他那个优哉游哉的半吊子样也不像是要送死的,但现在他就这么被烧的半边身子都是溃烂和水泡,眼看着下一秒就要飞仙的鬼样子。

就在她想要进一步检查的时候,头顶骤然亮起淡蓝色的炫目光柱,伴随着若有若无的飘渺惨叫,朱红色的朱雀图腾从光柱中腾升,之后迅速消散。一直伴随在身后的疼痛感骤然消退,四条刻印中属于凶罗的咒痕被彻底从身上抹除,隔着衣服甚至能摸到愈合后的结痂皮肤。

不只是她,浅葱和犬夜叉也明显察觉到了咒印消退,少司命“啧啧啧”地感叹了几声。

“装逼遭雷劈,死的还真够快的……”

不过没等她从反派终于从开挂变成开始挂的巨大惊喜中回过味来,火山口再次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似乎是凶罗的死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再之后全身是血的龙罗从天而降,这一次他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惨,鳞片被刮剥掉四分之一,刀刃上也布满了缺口。他显然也注意到了从丹炉内逃出的人,但他并未对其他人下手,而是伸出满是龙鳞的右手,将地上残血重伤的奈落一把抓起来,干脆利落地捏碎了他的喉骨。

“很久没做过这种事情了。”

龙罗说着加大力度,奈落全身抽搐,一副任人宰割还没有反抗不得的憋屈样,很快半妖全身骨骼都被粉碎,软绵绵地瘫在他掌心里。

“还真是缘分,居然会沦落到要吃你这种货色。”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近距离目睹聚合体间的互食,龙罗的右手在三个呼吸内异化出长满刀形鳞片的触手,将面前的男人一点点搅碎压进胸口,而奈落似乎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任凭自己被逐寸逐寸地粉碎后,吞噬进体内。吃掉补品后的龙罗缓慢地恢复气力,体内的骨节和肌肉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发出响亮的重组声。

少司命嘴巴半天都没合上。

“我去……这帮二反派,怎么什么都敢吃啊!!!”

她随后回过神,在立下清理门户flag的一分钟后,拽过已经抽出铁碎牙打算硬碰硬的犬夜叉,转头撒丫子疯跑。

“还愣着干什么啊,都死啦死啦定了的人,别上赶着送回笼头了行吗!!!!”

弥勒和珊瑚惊的目瞪口呆,但还是带着已经失血重伤的双葉和浅葱,从还未彻底崩塌的火山入口迅速撤退。少司命一直护送他们到外面,确认他们飞往村子,这才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鸣动之釜……”

“那东西还在山里!!卧槽!!”

她咬了三秒钟的牙,最终还是转身重新回到丹室。

按照剧情,这玩意在犬夜叉救出女孩后就该直接炸毁的,但现在丹室里并没有爆发打斗,丹炉也好端端地放在那里。岛上人的刻印只消了四分之一,四斗神随时都有可能操纵丹炉回血,不想再搞出脱离剧情的东西要她命,她就必须得想办法把这锅祸害尽快处理掉。

然后她察觉到了颤动。

很轻微的颤动,有点像是火山喷发的前兆,也有可能是丹炉要炸裂的预警,原本还在丹室内涌动的虫子像是感应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潮水般退的干干净净。下一秒震动陡然变得无比剧烈。来自整座山,甚至说,是整个大地的颤动,仿佛有什么巨型的东西正在从地底钻出来,大团的树根穿刺岩壁疯狂生长,将坚固的岩石一点点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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