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决裂

将纸条塞回小瓶子中，约瑟夫见伊索未归，距离日出已过去许久，他料定伊索不在山顶，便直奔万骨坑，仍未见人，沉吟片刻，约瑟夫去了第一次遇到伊索的地方。

果然，伊索正在这睡得正香。

约瑟夫脱下外套，将脚步放轻，上前把伊索的头挪到自己腿上，为他盖上外套，盯着伊索沉睡的容颜，有些失神。

当初他来到欧利蒂斯当真是个意外，只是在某本游记中看到了有关这个小镇的描述，还有几张画得非常好的画。

其实那是许久之前的游记，他也知道曾经的生命之乡早就在一场大火后被传为亡者的故乡，但总是有些意难平。

既然还有人居住，应该也不算很糟糕吧？何况听说最好的医生都在那定居，如果那位医生不难相处，也许两人还可以相互讨论一些医术方面的问题。

怀着这样的想法，约瑟夫踏上前往欧利蒂斯的路。

刚见到伊索时这个人就静静的躺在大石头后面，就连身边的空气都显得无比死寂，明明距离阳光只有一丝一毫的距离，却又完全隔离在阳光之外。

他以为这人已经死了，探了鼻息才知道还活着。

这样的美人约瑟夫自然舍不得让人躺在冰冷的草地上，本想着等人苏醒后问问路，谁知那人醒后一言不发的走了，什么表示都没有，后来还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举动。

约瑟夫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在被伊索突然吻上的那一刻，他心中除了惊讶并没有太多想法，更何况后来还从艾米丽那里知道了一些事后他完全把伊索当做情商发育不全的青年来看。

现在呢？喜欢吗？

约瑟夫不知道，他只知道伊索·卡尔与他而言至少比任何人都要重要那么一点。

他不希望这个人那么早的离开这个世界。

伊索精神上的伤应该无法痊愈，但是可以用时间来压制，但身体的伤……必须得早点治疗。

伊索约瑟夫、约瑟夫？

约瑟夫嗯？我在，怎么了？

伊索将外套为约瑟夫穿上，起身拍拍衣服上沾到的尘土

伊索你刚刚在发呆，是在想什么？

约瑟夫［想想我当初来到欧利蒂斯的目的和现在你对于我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约瑟夫将伊索拉下，抱在怀中

约瑟夫伊索，我希望你可以知道，无论是爱人的身份还是医生的身份，我都有权利知道你的情况，心理上的，生理上的，我希望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伊索你想说什么？

约瑟夫伊索……

伊索将人推开，起身张开手，原本在约瑟夫口袋中的玻璃瓶便到了他手中，他对着光看了片刻，把里面的纸条抽出，而后小玻璃瓶在与石头亲密接触后完成了它的本职。

将纸条打开，上面的内容伊索只看了一眼，便将纸条撕碎，撒在约瑟夫面前

伊索知道我为什么把纸条给你么？因为我觉得，那位先知写的东西你看不懂，啊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低估您的能力了，万分抱歉，德拉索恩斯先生。

伊索对了，我想，我不需要医生，更不需要爱人，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您，所以您可能要另找一个地方居住了。

他不再如同以往那般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而是带了有些克制的杀意，这让约瑟夫有些难以适应，以至于一时间竟无法做出最佳的应对行为。

伊索走出几步，蓦然回首

伊索还有，您要是敢把我的情况往外说一句，只要我知道了，谁也别想找到我，到时候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您可就别想再想着什么‘和黛儿医生交流医术’了。

这次伊索是真走了，半点没有留恋，冷漠得像个石头，永远无法捂热的那种。

约瑟夫愣愣的坐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两人之间的关系崩塌得这么突然，当想起来追上伊索时，他才发现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

从正常的路走太慢了，约瑟夫走到悬崖边上纵身跃下，第一次跳崖时那心惊胆战的感觉已经消失，并非不怕，而是现在找人的急切之心已将惧怕取代。

落地后他直奔伊索家，猛的将门打开，屋内却只有正准备做午饭的杰伊。

约瑟夫将情绪整理一番，虽然没能恢复往日的平静，但总归不显得那么慌张

约瑟夫杰伊大叔，你瞧见伊索了么？

杰伊诶？没见着，这孩子一直喜欢瞎跑，谁也找不到，放心，他会自己去找东西吃的，不用担心。

怎可能不担心，约瑟夫动动嘴唇，将关于伊索情况的话咽下

约瑟夫好。

转身前往艾米丽家中，伊索还是不见踪影，约瑟夫看着正研究沉溺的艾米丽，问道

约瑟夫艾米丽知道萨贝达先生家在哪么？

艾米丽抬头，愣了愣

艾米丽你找奈布做什么……他总喜欢在外跑，我们在他说的地方给他盖了个房子，就在最里面的地方，你顺着我家门口那条路一直往前走，最里面的那家就是了。

艾米丽等等。

将马上踏出家门的约瑟夫叫住，艾米丽起身把一张纸交给约瑟夫

艾米丽这是我昨晚连夜测出来的东西，你可以看看？

约瑟夫好。

当时奈布带约瑟夫逛小镇时并未逛完，至少他没带约瑟夫来到自己家中。

这应该是整个小镇最阴暗的地方，刚刚踏进这片区域，一股寒意便涌上全身。在炎炎夏日这也许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但现在就显得有些冷了。

屋内传来几句听不真切的讨论声，当约瑟夫靠近时那声音彻底消失。

“叩叩——”

礼节性的敲敲门，门内传来由远到近的脚步声，门半开后是奈布带着倦意的脸

奈布干嘛？

约瑟夫抱歉，萨贝达先生，我想请问伊索在不在这？

奈布不在不在，你自己的爱人怎么来我家找？

约瑟夫……是么……

约瑟夫突然将门推开，原本睡意朦胧的奈布从身后掏出弯刀放在他脖子上

奈布你想死？

约瑟夫不惧，转头，皮笑肉不笑，也不像平常的那般温和

约瑟夫没办法，既然萨贝达先生不说实话，我只能自己进来了，对吧，伊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