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伤心

伊索在这种环境中居然也能发呆么？

身着蓝白相间衣服的青年坐在枯骨上晃着腿，从身下的枯骨中随意拿起一个骷髅头砸在约瑟夫脚边，语气中带了些不满。

约瑟夫看着又“咕噜咕噜”滚到旁边的骷髅头，扶着头从枯骨中站起，对眼前的情况有些迷茫。

约瑟夫［晕倒前自己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为何醒来却在……万骨坑？］

约瑟夫［这是……自己在艾米丽家中借宿的那夜做的那个梦中的场景？］

约瑟夫［是了，当时伊索便是坐在那骷髅上诡笑着说“你还真的跟过来了啊”，这是将梦延续了么……］

约瑟夫看着仍笑得有些诡异的人，在心中组织了一下措辞，最终还是打算先弄清现在的情况，便问

约瑟夫这是……何地？

伊索敲敲手中的骷髅头，声音竟变得有些许空灵起来

伊索你的葬身之地。

约瑟夫什——

还未来得及细品这话的含义，一股力量便将约瑟夫撞向后方的墙壁，发出“咚”的一声响，有些枯骨还因为他的动作而碎了，明明是在梦中，他后背的疼痛却是再真实不过，嗓子有些发痒，竟是“哇”的吐出一口血。

约瑟夫看着那浸入白骨之中的鲜红血液，他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沉默片刻后反而笑了

约瑟夫伊索，我可是你刚刚确定关系的伴侣，你这样对我，真的好么？

“刷——”

右脚被不知名的力量握着，约瑟夫倒挂在半空中，那股力量操控着他向前移动，最后停在伊索前方，头与伊索的视线持平。

虽对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太了解，但这不妨碍约瑟夫忽悠人

约瑟夫小伊索，那还是你自己告白的呢，你竟然忘了么，这可让我有些伤心了呢。

伊索往后靠去，斜躺在一堆白骨之中，看着约瑟夫，嘴角的弧度加深

伊索哦~是么？

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约瑟夫瞳孔微弱，心口一痛，忽然摔到地上，用了好大的力气由趴的姿势变为跪坐，手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很空，还很……湿润。

温热的鲜血还在往外流，染白了左边的白衣，抬头，伊索左手上的心脏还在跳动，血液不断从他的指缝中滴落，那张面容娇好的脸上沾了些血，显得越发诡异。

伊索嘛，这下你是真的伤到心了呢，约瑟夫。

伊索五指合拢，明明那心脏已不再体内，约瑟夫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刻骨的痛。

这样的状态，是应该“死亡”的，约瑟夫却告诉自己，坚决不能“死”，这梦过于诡异，谁能知道，在梦中去世，会不会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艰难的从地上站起，约瑟夫摇摇晃晃的往伊索的地方走去。

不远，很近，只是需要从一堆枯骨上踏过。

他踏着枯骨，心中默念“多有得罪，望诸君勿怪”，一步步走到伊索所在的地方，用干净的左袖将伊索脸上的血迹擦去，眼中的暖意能两人灼伤，他看着自己的心脏笑了

约瑟夫你看，怎么能不信我呢，还要自己挖出来看？

调整了一下姿势，约瑟夫右手搭着伊索的肩膀，左腿折叠放于伊索坐着的枯骨上，左手握住伊索拿着心脏的右手手腕，含笑与伊索对视

约瑟夫它现在正为你跳动，伊索。

伊索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满面寒霜，右手用力，竟将那心脏捏爆开来。

约瑟夫唔——

将头抵在伊索的左肩，约瑟夫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却是徒劳无功，呼气与吸气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窒息感越发强烈，恍惚中他听见伊索带了层暧昧的声调

伊索既然是为我跳动的，那么我毁了，你也不会在意，对吧？

约瑟夫自、自然。

伊索你的声音在颤，你是犹豫了么，约瑟夫，还是说，后悔了呢，对于我是你的伴侣这件事？

约瑟夫不、

阵阵睡意涌上大脑，约瑟夫死死咬着嘴唇，原本搭在伊索肩膀上的手也变为攥着心脏缺口的地方，用痛来使自己保持暂时的清醒，直到鼻尖与口腔都是血液的铁锈味，他的大脑才能恢复一点点的正常思考，将方才未说完的话继续

约瑟夫对于成为你伴侣的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后悔的。

伊索轻轻的笑了一声，无比薄凉

伊索你现在的状态可不是很好。

约瑟夫抬头，眼前已经模糊了一片，莫名的，伊索的样貌却在他脑中无比清晰，左手顺着伊索的右臂往上，按住伊索的后脑勺，约瑟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约瑟夫这你可就错了，有你在，我的状态再好不过了，伊索。

约瑟夫！！！

再次从梦中醒来，约瑟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却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低头一看，是趴在自己身上睡着的伊索，他的手臂还抵着自己的脖子。

轻轻将伊索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将伊索在床上摆正，给他盖好被子，约瑟夫下床，揉了揉因为体位不太对而有些发麻的腿，将开着的窗关上，瞧见已经燃尽的沉溺，扶额。

这玩意让自己睡了两次，做了连续的两个梦，梦中的场景还都不怎么美好。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约瑟夫转身走到床边，看着沉睡中的伊索，他不敢想象，之前伊索在使用沉溺时梦中都是什么场景，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熟睡中的少年不像清醒时有着一层隐形的保护罩那样自带闲人退散的疏离感，也不像约瑟夫梦中那种带着嗜血气息的残忍与薄凉，有的只是一种能让人产生怜惜之情的可爱。

约瑟夫垂首，停在伊索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的正上方，犹豫片刻，想到这人是自己的伴侣，似乎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便又往下压了压，起身用食指低着自己的唇瓣，在心中默默感叹，虽然气质不一样，但是双唇的触感却是一样的柔软。

将外套脱下，约瑟夫爬上床，闭上双眼，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伊索接触沉溺了，这东西可能有着不可忽视的危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