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雨有些大了，姜池出了口气，把车停在了路边，雨刷器不停地扫落着车窗上的雨水，姜池敛眸，将车窗开了条缝。

一股混杂着灰尘气味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雨点砸在柏油路上，姜池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盒烟，点了根，却不急着放进嘴里。

车灯开着，周围路上没多少行人，姜池看着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乳白色的烟气飘散着，终了，快要燃尽时还是吸了一口。

按灭在一旁的烟灰缸上，姜池出了神。

她好像得到了很多，却也只是空有一身疲倦，喉咙里有些痒，姜池咳了几声，关上了车窗，一旁的手机响起，看着显示的未知号码，姜池挂断电话，却又再次亮起，蹙了蹙眉头，接起。

姜池“喂？”

那头安静得很，姜池靠在椅背上，黑色的皮面陷下，体温渐渐暖热了那冰凉的死物。

姜池“喂？”

姜池有些不悦，欲要挂断电话，那头终是出了些声音。

边伯贤“姜池。”

姜池闻声，一愣，随即挂断电话，她着实还未想好如何面对边伯贤。

姜池垂眸，看着边伯贤发来的短信：来左岸咖啡馆见一面吧。

姜池按灭手机，丢在一旁的车座上，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尼古丁和焦油的气味有些冲，顺着气管在肺部转了一圈，姜池打火，驶向远处。

边家的车就停在路边，被雨水冲刷着，姜池放慢车速，她并未打算下车，手里的烟也已燃尽，滤嘴上染了些鲜红的色彩。

“叮咚”

姜池侧过头，手机屏幕亮着。

“上来吧，我看见你了。”

姜池看向窗外，咖啡馆二楼的窗旁坐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可是多年相处，姜池知道那是边伯贤，既然被他看见了，不下去倒也不好说了，姜池拿起手包，停好车。

雨还有些大，不过几步路，姜池也不愿打伞，等站定在咖啡馆门口时，头顶的发微湿，拍了拍肩上的雨水，身上的烟味还有些重，欲掏出香水来掩盖一下，却也没了举动。

小白和边伯贤是不同的。

敛眸，推开咖啡馆的门，上了二楼，边伯贤坐在花架旁的棕色布艺沙发上，看见姜池后站了起来，姜池不语，坐在了他的对面。

边伯贤坐下，两个人一时无言，姜池也不急着开口，自顾自地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咖啡，抿了一口。

边伯贤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张了张嘴，垂眸，喝了一口咖啡。

边伯贤“你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姜池微愣，放下手里的杯子，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静默，窗外的雨再次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天幕也尽数被撕扯成细小碎片，姜池摸着沙发上凸起的小线头。

边伯贤“你真的打算和我做陌生人吗？”

边伯贤的声音有些颤抖，姜池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额前细碎的卷发也已干透，肩上的布料却还有着深深浅浅的湿意。

姜池“不然呢？我们很熟吗？”

姜池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不过几日，他的脸颊已有些凹陷，眉宇间尽是男人的稳重成熟。

边伯贤“你明知道的……”

姜池“你有想过裴希吗？你的妻子？”

姜池透过边伯贤，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姜成木，可自己并不是顾枝。

边伯贤“我不爱她，娶她也是家里人安排的，她父亲因为救我父亲牺牲了……”

姜池“所以只是责任驱使你娶了她？”

姜池嗤笑一声，站起身，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姜池“边先生，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先离开了。”

姜池转身离开，边伯贤起身，却只是抓住了一缕凉风，还有她身上若有似无的烟草味。

边伯贤“我从来没想要这么多。”

姜池睨了一眼玻璃门上汇成细流的雨水，推开门，闷热的空气还有丝丝的雨迎面而来，姜池深吸一口气，冲进了雨幕，地上的积水已漫过鞋底。

姜池坐进车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高跟鞋上也沾了些沙砾，烦躁地将它踢到一旁，被遗落在副驾驶上的手机亮起，姜池拿起，接通电话。

吴安离“喂，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吴安离的声音微怒，姜池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

姜池“没干什么，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那头静默了一阵。

吴安离“你知道边家少爷回来了吗？”

姜池闻言，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闷闷地应了一声。

吴安离“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姜池“小白。”

不待吴安离说完，姜池接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吴安离“你都知道了？不会还见面了吧？”

姜池嗯了一声，路边的灯骤然亮起，霎时间倒像是星河坠了下来。

吴安离“那可倒是挺好的，你打算？”

姜池“没什么打算，做陌生人最好，我可不想跟一个有妇之夫过多纠缠。”

姜池打火，雨势小了些，雨刷器刮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流线型的车身突破了水幕。

吴安离“揣着明白装糊涂？”

吴安离轻笑几声，在车里回荡着，姜池垂眸，欲要开口，却又没了动作，拿起已经空了的烟盒，揉作一团。

吴安离“我有点事，先挂了。”

吴安离打破沉寂，姜池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吴安离深深地看了一眼手机界面，松了口气，转过身，对着***眨了眨眼。

吴安离“我就说姜池不会想和边伯贤有接触吧。”

***没说什么，把手里把玩着的小摆件放在桌面上，捻了捻指尖。

吴亦凡“她的话，信一半就够了。”

吴安离疑惑地皱起眉头，***轻笑。

吴亦凡“她是个精明人，也是个理性的人，更是个有野心的人，她会比我更出彩。”

***起身，推开吴安离的房门，窗帘的一角被风卷起。

吴亦凡“她是从什么地方爬上来的，你我都清楚得很，那可不是会养出小白兔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