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成木看着面色难看的朴恩槿，姜池也自知此事自己也不能多加掺和，笑着拿起姜卫武的碗，盛了些自己面前的冬瓜虾仁汤。

姜池“爷爷，你尝尝，这汤味道真是不错的。”

姜卫武看她也算个聪明识相的，放下了些成见，接过碗，拿起瓷勺喝了几口，鹿兴国也端起碗来。

鹿兴国“池丫头，那汤我可是够不到，你也给鹿爷爷盛一点。”

姜池应声，接过碗，清透的汤水落在碗里，盖住了碗底红色的花纹，零星的油花浮在汤上，递给鹿兴国。

姜池“鹿爷爷，小心烫。”

鹿兴国接过去，嘴角像是要咧到后脑勺，姜允恩看着两位老人对姜池赞许有加，又推迟了自己与鹿晗的婚约，心里一阵不快，鹿晗在饭桌下抓住了她的手。

鹿晗“允恩，你放心，我不会娶她的。”

姜池看着他低声细语地安慰着姜允恩，心里弥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鹿晗是家中独子，又一直被养在鹿兴国膝下，自是对社会的阴暗面不曾有过多的了解。

姜池看着他飘然世外的模样，眼底暗流涌动。

站在黑暗里的人，也是有那么点执念，始终向往着远处的那道光。

饭后，老人也已困乏，几人道别，便也离去赶回家里。

姜池看着朴恩槿阴婺的神色，拒绝了与姜成木同乘，坐到齐焕的车上，看着朴恩槿挽着姜允恩趾高气昂地坐上姜成木的车，姜池嗤笑一声。

倚在窗边，突然，车上一阵晃动，转过头，却发现姜允天笑着坐在一旁的位子上，微蹙起眉头，戒备地坐直身子。

姜池“允天哥，你怎么不去爸的车里？”

姜允天倚在车座上。

姜允天“那妹妹又怎么拒绝了乘坐那辆车呢？”

姜允天把问题抛还给姜池，神色自若，看着她。

姜池“我图了日后清净罢了。”

姜池看着姜允天的模样，笑了起来，今天她出的风头也够多了，日后她可不想天天被人针对。

姜允天“哦？妹妹这话说的，有些歧义呢。”

姜池摇摇头，闭上眼睛假寐，脖子上缀着透明晶石的银质项链在光下熠熠发亮。

姜允天看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也不再自讨没趣。

姜池听到没了动静的姜允天，长出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窗外。

墨色的玻璃照出了一张秀气好看的脸庞，渐渐地出神，却兀地想起鹿晗的音容笑貌，心跳有些抑不住地加快。

伸出手指，在腿上轻轻划出鹿字，又怕是心思被人知晓，攥起拳头，紧紧将手下那块布料握进手里。

回了姜家，跟姜成木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回卧室，姜允恩拿着手机跟在后面，姜池打算拉开距离。

姜允恩“鹿哥，我到家啦，你不用担心。”

姜池脚步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慢下来，姜允恩看着她的动作，心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鹿晗“允恩，今天爷爷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从小就喜欢你……”

姜允恩打开了免提，鹿晗清澈好听的声音透过话筒扩出来，像是十九世纪里的黑胶唱片，姜池面上不动，却狠狠地咬着牙。

姜允恩“好啦，鹿哥，我没有难过的，你也早点睡觉吧，晚安。”

鹿晗“晚安。”

两个人互道晚安后，姜允恩伸出手拽住了姜池的胳膊，姜池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她。

姜池“姐姐，有事吗？”

姜允恩看着姜池疑惑的眼神，笑了起来，松开手。

姜允恩“姜池，你身体里也流着爸爸的血，你回姜家我没什么意见，但你最好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话有所指，姜池嗤笑一声，也不打算再装作无害，向前一步，姜允恩偏过头，姜池看着她的眼睛。

姜池“姜允恩，你也没比我高贵多少，所以，别再拿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来面对我。”

姜允恩有一瞬间的愣怔，看着姜池离开，姜允恩回过神，羞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池倒在床上，没有开灯，窗外花园里的照明灯昏暗地亮着，起身，在黑暗里摸索着脱了衣服，蜷缩进被子里。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初次见面便钟了情的少年，音容笑貌都是令自己心动的模样，翻了个身，又想起姜允恩的话。

姜池“可笑。”

从鼻子里哼出气音，她长呼一口气。

管家“小姐。”

门被敲响，姜池睁开眼睛，已是清早了，花园里已经有人开始忙碌，双手撑起身子。

姜池“嗯。”

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穿上拖鞋，套上了床头上放着的睡衣。

管家“早饭做好了，您是去餐厅与老爷夫人一同用餐，还是过会给您送到房间来？”

姜池“我过会儿下去。”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后离开，姜池走到卫生间，快速洗漱一番，拿起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换了件烟灰色的裙子，化了个简略的妆。

起身下楼。

姜池“爸，朴阿姨。”

朴恩槿垂头喝着碗里的燕窝，姜成木笑着放下手里的报纸，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姜成木“小池醒了啊，快过来吃早饭。”

点点头，坐到位子上，一旁站着的人赶忙将备好的早饭摆在姜池面前，拿起勺子，抬起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餐桌。

姜池“允恩姐和允天哥呢？”

姜成木“允恩有工作，允天去公司了。”

姜成木拿起报纸，翻了翻，朴恩槿手里的勺子敲在碗沿上，发出一声脆响。

朴恩槿“我吃完了，我回一趟朴家。”

姜成木头也不抬，摆了摆手，朴恩槿面色难看，拿起一旁的手包，大步离开。

姜成木“小池，我也该去公司了，有什么事就吩咐管家。”

姜成木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起身，姜池乖巧地点点头。

姜池“我过会儿去趟爷爷家。”

姜成木没什么意见，他看得出，姜卫武对姜池还是喜爱的，吩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便离开。

剩下一屋子的佣人不言不语，只等着主人家的吩咐，姜池搅了搅手里的白粥，没多少食欲。

起身，凳子在地上划开一长段距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管家“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姜池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走出门，花园里的花开得正鲜艳，正在忙碌的人看到姜池后，纷纷低头弯腰。

她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