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宴飨之邀

“两位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百里大人面相太凶，吓着各位了？”

真鉴看纹霜和桑白久久不语，笑着打趣。

“并、并不是！实在是失礼，我等不过江湖游走卖艺之人，真鉴大人实在是过奖了，百里大人那是龙行虎步，气宇轩昂，拥有王者之相，我等着实惊叹，所以才有所怠慢，还请两位大人不记小人之过。”

桑白这是才反应过来，俯身而拜，连连致歉。

“都说艺高人胆大，三位不必如此拘束。”

真鉴以礼回敬，笑眯眯的双眼弯成一轮月牙儿。

“不过，今日真是巧合，我与百里大人同来是为了告知大家今夜宴飨军民，上下同乐，好巧不巧遇到技艺超群的三位，还请三位于今夜日入之时前来应邀，一展风华，为大家助兴，百里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真鉴诚恳地看着三人，又侧过头，昂着脑袋，看着百里那严肃的神色。

“你看着办吧。”

上元百里缓缓说着，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出人群。

“那，就这样吧，有劳各位父老乡亲奔走相告了。”

真鉴转过身对着百姓作揖，言语谦逊。

“真是太好了，不愧是百里大人！”

“好久没有如此兴奋了！真是期待啊！”

“是啊是啊！”

百姓们很快纷纷散开，一个个喜笑颜开，欢声笑语。

就…走了……

桑白表面毫无波澜，实则内心汹涌澎湃。

唱了这么久，我们还一个铜板都没有挣到啊！！！

今夜宴飨兵民，着实是是收集情报的好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纹霜默默想着，用着冷漠的目光看着眼前面带笑靥的真鉴。

“真是抱歉，今夜的邀请恐怕我等…”

“三位，”

真鉴笑着看着三位，打断了纹霜的冷言冷语，紧接着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袋沉颠颠的银钱。

“还请笑纳，事过之后，必有重谢。”

真鉴依旧笑眯眯的，但风雪觉得，这笑反而令人彻骨生寒。

“就算…”

“那就不客气了！我等必不负大人所望！”

纹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桑白一把飞扑过来，捧过真鉴手中那鼓胀的钱袋，又掂量了几番，眉开眼笑，硬生生将前辈的声音压了下去。

“那就麻烦各位了。”

真鉴笑着点点头，似乎十分满意。

“在下告辞。”

真鉴向着三人作了一回揖，便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去。

真鉴一走，纹霜是再也忍不住了。

“你还真是见钱眼开啊你，真当我们是要饭的了！这么好的机会说毁就毁，你！”

“砰！”

“啊疼！”

纹霜气不过桑白一番财迷心窍的举动，抄起笛子就往桑白头上一敲，怒火中烧。

“纹霜前辈，冤枉啊，如果一再推辞，反而会引起怀疑，再说，我们是靠本事吃饭，那里是讨呢？况且，今日看了两人的态度，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桑白揉着被前辈敲疼的部位，嬉皮笑脸地说着一本正经的话。

“还有，前辈，这一棒子的手艺，不会是在我父亲手下学来的吧？”

“怎么?还想再重温一回父爱吗？”

纹霜在手掌上不停敲打着手中的笛子，双眼锐利地看着桑白。

“我…错了…”

桑白怯怯喏喏地看着目露凶光的纹霜，将一旁默默无闻的风雪推到身前，自己则躲在其后，以做护身法宝。

“……”

风雪面无表情，似乎早就看淡一切。

＊＊＊

日头逐步偏西，宴飨之时缓缓逼近。

“怎么了，不高兴吗？我安排今天的宴席，可就是为了让你高兴啊。”

大名府的确庭院内，真鉴手持尺八站在百里身侧，昂首看着百里那刚毅而又略显沧桑的脸庞，原本灿烂的笑靥也染上了一层阴郁。

百里没有说话，仍旧望着远方。

真鉴见状，将尺八竖与唇前，修长而柔软的指尖在孔间跃动，苍凉辽阔的萧瑟之声在庭院中飘荡，《望月》，这是真鉴自创的曲子，也是那个时候百里最爱听的曲子。

但是现在，百里不为所动。

为什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看着毫无反应的百里，真鉴胸中愁绪难收，气息不稳，原本行云流水般的曲调在这时断断续续，凝涩难流。

“扔了这支尺八，它不适合你，我早就说过！”

百里低头看着真鉴，眼中燃烧着怒火。

“但是，为了您的大业，无论让我吹奏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百里大人……”

真鉴看着百里，眼中难掩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