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他，他却亲手屠了她的全城

既不回头，何以不忘。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引子

世人皆知，祁夏六公主容颜倾世，琴棋书画乃天下一绝，一曲凤舞九天更是无人能比，好一个倾世佳人。却不知，佳人天性顽劣，活泼好动，女儿身男儿心，不受理教约束。

“姑娘，可还好？”他救了她，就在她擅自偷跑出宫，皇上震怒，命人将他五花大绑带回宫的时候，他一身墨色长衫，薄唇紧抿，提剑出现，剑花飞舞，他揽过她的纤腰飞向别处。她在他怀里，闻着属于他的竹香，有些微醉，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冷毅帅气的人。

她扔掉被他割断的缠着自己的绳子，有些狼狈。“公子是何人？我要怎么报答你？”秋眸盈盈，粉唇微启，风吹乱了她的青丝，吹乱了他的心，他不曾想到，这一刻，便成了他心心念念一生的图景。

“不必了，姑娘还小，出门应有人跟着的，回家吧，一个人危险。”他不曾问她一句关于她的事，转身离开。孤傲的背影映在她眼里，也刻在她心里。

“侠士！我不小了，快及笄了！我叫顾倾城，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她对着他的背影喊，她也不知，自己早已一颗芳心暗许。

他身影一顿，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顾倾城，好名字。“随缘吧。”他离开，背影依旧冷漠。

“缘。”她浅笑，她不曾想过，这缘来得如此快，如此腥风血雨。

祁夏皇上爱女六公主及笄，普天同庆，在这欢乐的日子里，金戈铁马踏入祁夏，直捣皇城。皇宫乱作一团，鲜血染红宫墙，血流成河。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她被宫人们护着在皇宫四处逃窜，宫人们护着她，她却护着一幅画。

她跨过遍地的尸体，罗裙雪白，溅得斑斑点点的鲜血，像盛开的红梅，妖冶。议事殿前，父皇被人一剑夺命，母后自刎而亡，殿阶下，他一身戎装，金戈铁马，长剑如虹，那张脸一如当初那般冷毅。

她怔愣，步子再也挪不开半步。画像从手中滑落，摊在地上，画中男子一袭墨衣，面容冷削，执剑而立，衣袂飘飘。她曾幻想过他身骑白马，带她驾马而行，是的，他骑白马而来，攻她城，屠她人。她想过千万种与他相遇的方式，却不想竟是这般，一刹那，心如死灰。

他君临天下，她被带回他的国家。她才知道，他是天启的皇，这天下的主人。

“你恨我？”他龙袍既身，尊贵霸气，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他知道，她是把他恨上了。

“不，我不恨，我只想离开，你，放我走吧。”她没有活力，像是一潭死水。

“百里红装，我会娶你。”他想留她在身边，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有这想法，她星眸闪烁的样子，美得天地失色，如今，她的眸子依旧漂亮，却是早已失了那份纯真。

“我只问一句，当初接近我，是偶然，还是别有用心？”她可怜自己，到了这厮地步，竟还对他放不下。

“接近你是我谋划天下第一个计划，可后来，我放弃了。”他似是有些内疚，他不想骗她，亦不想失去她。

“所以，你就用屠杀全城来代替我这个计划？呵呵，墨君竹，我不会嫁给你的，因为你不配。”她嘲讽，可笑啊，她幻想过无数次，他用十里红妆来迎娶自己，她为他穿上凤冠霞披，执子之手，与子共老。现在要实现了，可她却恨了。

“我爱你，我许你百里红装，六宫无妃，江山为聘，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我不会放你走。”他拂袖离开，他夺了她的天下，那他便用这天下留住她，她要走，他不会让她走，若她不留，他便囚她一辈子，只是他囚了她的身，却也囚了自己的心。

盛世大婚，她不嫁，他便点了她的哑穴，用红绸将她的手绑住，当初解开她捆绑的人是他，如今又是他亲手把她绑上，这便是命吗？她苦笑，她的命又岂容他人操控！

天子大婚立后，她坐在凤撵上，接受着他的子民朝拜，她自嘲一笑，权势她何曾留恋过，江山她又何曾在乎过？墨君竹，你负我，你负我！纵身跳下凤撵，她的手被绑了，她还有脚，逃？呵呵，她早已不想逃……

高高的城墙上，她一袭红影，东方，是她国家的方向，身后是他，同样一袭红袍，不似当初那般冷傲，他眸子里的惊讶和恐慌，她已没有心思去读。

“墨君竹，若有来生，我再也不要遇见你，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从未曾出现过。”他是她的劫，而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劫？

她轻笑，纵身跃下城墙，火红的衣袂纷飞，像一只妖娆而又决绝的蝶。

耳畔的风吹来他的嘶喊声，她却闭上眼，再也听不见。

她爱他，他却亲手屠了她的全城；既然他也爱她，那她便要他痛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