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于此地：第四章

「Chapter.4 山羊藏在万巷街」

天早在五点钟就黑了下来，冬天的黑夜总是来临的太早，给人来由不明的恐慌，压迫着人们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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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PM。

墨子纱给白柯发了一条消息。

「快点回来。」

「怎么了？」白柯回复。

她和黎城刚从下午茶出来，扎卡里这个人无孔不入，不管她和黎城说什么走到哪里扎卡里都有本事接上，但是如果他不想透露信息，黎城就不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任何信息。他们下午已经尝试过了，是不可行的，倒是扎卡里似乎对白柯很感兴趣，时不时眼神就忘白柯身上瞟，只是轻飘飘的一眼，让白柯很不舒服。

「有点事，带上黎城。」墨子纱并没有细说，只是嘱咐白柯要带上黎城。

白柯把消息给黎城看，黎城罕见的皱了下眉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嗯，我也觉得。”白柯点头，“但我觉得她不会害我。”

“不是指这个。”黎城摇摇头，“我觉得有人插手了这件事。”

白柯还没回话，墨子纱又来了一条消息，是一个定位，显示的是离调查局很远但是离万巷街很近的网红咖啡厅，附带着一句话。

「来这里。」

—

6：13PM。

天早在五点钟就黑了下来，冬天的黑夜总是来临的太早，给人来由不明的恐慌，压迫着人们喘不过气。

当白柯推开门进入咖啡厅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墨子纱——坐在四人桌上形影单只在这个人很多的地方很招仇恨，她一直盯着门口，看见白柯来的时候显然有些激动。

“要喝点什么？”墨子纱的面前是一杯蓝山，已经喝了一半左右。她在信息里一副很着急的模样，但现在在这里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她眨眨眼，招手唤来了服务员：“有什么推荐吗？”

“提拉米苏是我们这里的拿手甜品。”服务员毕恭毕敬的回复道。

“那要两个提拉米苏吧，还需要一杯美式咖啡——你要什么？”最后一句话是转头对着黎城说的。

“我也要美式，不加糖不加奶。”更奇怪的是黎城也一副闲适的模样，感觉在场三个人只有白柯一个人在干着急。

“好。”墨子纱点头，“另一杯美式拜托少糖少奶，谢谢。”

服务员稍稍鞠了一躬，离开。

“怎么回事？”白柯在服务员走之后立刻开始询问道。

墨子纱斟酌了一下用词，有些为难：“怎么说呢……这事其实还是有点难讲。”

“有人介入了？”黎城插话，白柯看了看黎城又看了看墨子纱，然后看见墨子纱惊讶的望向黎城，才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

“调查组强迫解散，以意外结案。”墨子纱用一句话简短的陈述了这一个下午发生的事情，“不过我找许慕了解到了一些事情，然后我被休假了，还有你。”

她摊手，无奈的叹口气。白柯确实没想到她只是去喝了个下午茶，被扎卡里瞪了几眼什么也没打探到，结果一回来莫名其妙就被安上了一个“休假”的名号。

“对方势力确实是大。”墨子纱似是有些感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黎城挑了挑眉，像是要纠正她一样直起了身体，敲敲桌子。在把墨子纱和白柯的视线全部吸引过去了之后，慢条斯理的用两只手指勾住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才缓缓开口：“我倒是觉得可以换个思路，比如——他们给你们休假是想让你们以个人名义查案？”

“这个待会再来讨论吧。”墨子纱不在意的摊手，“现在先告诉我，你们查到了些什么？”

白柯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我们去了下午茶，见到了扎卡里……”

“扎卡里？”墨子纱打断她的话，“这件事还和他有关系？”她十分疑惑。

“许婉在我这里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提到过这个名字。”黎城接过话头，“而且他在今天下午的表现也十分可疑，当然这个人心理素质很好，不排除捣乱的可能性。”

墨子纱在心里叹气：“他搅混水的可能性太大了，而且没人能够抓住他。”

如果要找到一个适合形容扎卡里的词，墨子纱和白柯一时还真想不出来。他有时候像一条花颜色的毒蛇，冷血，残忍，吐着芯子冷看世人；有时候像一只雪豹，可以屏息凝神等待猎物进入他的狩猎范围，毫无知觉的等待着他的抓捕；有时候像温和的刺猬，在刺没有竖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总之，他不是善类，并且压迫感很强。这点白柯和墨子纱都有深刻体会。

“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墨子纱将喝完的咖啡一推，倒在柔软的椅子上。

“你那边呢？”提拉米苏上来了，白柯用勺子来了一小块。

“我找许慕问了，许婉是他妹妹，也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所以他才会接受着手开始调查，但是也跟我们一样，调查没开始多久就被迫停了，那些还在调查的鬼话都是说给外面听的，早停了。”墨子纱递给白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可以看出面容上的相似，男的是许慕，女的是许婉。男的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和女的是家庭款，上面都印着一个“X”，应该是定制。

“那么线索就指向一个地方了——”黎城右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左手托着下巴，望着正在吃提拉米苏的白柯，非常习惯的揉了揉她的头。

白柯冷酷无情的一把打掉：“你说孤儿院是吧。”

黎城赞同的点头，那眼神像是白柯终于开窍了一样。白柯“啧”了一声：“现在去还是明天去？”

“现在去吧，反正休假了。”墨子纱吃完最后一口提拉米苏，站起来。

“不怕闹鬼？”黎城眼里满是笑意，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白柯。

白柯“呵”了一声：“我好歹前两天也是大晚上跑去孤儿院的好吗？”

“你怎么开的门？”

“找了个会开锁的朋友。”

“还不如直接找我呢。”

“我们很熟吗？”

“男女朋友呢。”

墨子纱：“你两发展挺快？”

“？是装的。”

“那也是男女朋友。”

“两天前我们熟吗？”

“那承认现在熟了？”

“……”

墨子纱：“？？？”

—

7：00PM。

即使说着不怕，在已经漆黑的夜晚里进入孤儿院还是一件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孤儿院的锁很明显被破坏了，而且是白柯朋友的手笔。黎城甚至连钥匙都不用拿，三个人就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孤儿院。

墨子纱和白柯各有一个手电筒，这是她们的随身物品之一，孤儿院在被废弃的时候就已经切断了所有的电源。这里依旧保持着前两天白柯走时的模样，所有抽屉和柜子全部打开，保险箱也没放过，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这里被偷的一干二净了。

“我都查过了，什么都没有。”白柯说起这个还是有些郁闷，“连一张能写字的纸都找不到，空到不行。”

黎城毫不客气的嗤笑：“你好好找了吗就说没有。”

“？我好好找了！”白柯一肚子气。

“那就再找一遍吧。”墨子纱打圆场。

三个人开始寻找了起来。

黑暗中，一道小小的红点在白柯的身上不断向上爬向上爬，最后指向了白柯的头部，白柯背对着那道红点，正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

“小心。”黎城这两个字还没说清楚就已经扑向白柯，把她按到另一边，护在自己身下，子弹擦着他的背部打到了墙上。墨子纱警觉的抬头，朝着弹道的方向看去。

窗户的玻璃被打碎，孤儿院旁边是一栋不高的老楼，应该是从天台的位置狙击。墨子纱从口袋里拿出左轮，把手电筒压在手枪下面，同时也给白柯抛了一把。

白柯刚刚还是被吓到了，让她更受惊吓的是黎城突然扑过来护住了她，还顺便帮她接住了墨子纱抛来的手枪。

“你没事吧？”她从黎城的怀里出来，用手电筒照向黎城的背。因为躲得快，所以只是小小的擦伤，恰好是冬天，穿得比较厚，也挡住了一些伤害。

黎城把手枪递给白柯，依旧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没关系。”

白柯这次没有拒绝，只是接过黎城递来的手枪，深深的看了黎城一眼。

“所以你两演偶像剧呢？”墨子纱刚刚通过窗户大概检查了一下那栋楼，确认天台上没有狙击手的存在，一回来就看到两个人在这里腻腻歪歪，“别演了，干正事。”

“没恋爱的人当然会酸。”黎城扶着白柯站起来，撇了墨子纱一眼，那眼神要多高傲有多高傲。

白柯一听到恋爱这两个字就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谁跟你恋爱？”

“你啊。”黎城带着大大的笑脸。

“？我没同意。”

“那你现在同意？”

“你表白了吗？”

“我不是说过吗？”

“？你说过啥？”

“我说‘如果向我表白的话我同意’。”

墨子纱：“那个……”

“那算表白？”

“那我再来一次？”

墨子纱：“……查不查了？”

两个人的斗嘴戛然而止。墨子纱一言难尽的看着白柯又看看黎城，最终深叹一口气，心里建议自己好好说话不要生气：“要谈恋爱要表白等会行吗？”

白柯：“谁要接受他的表白？”

黎城刚想开口就被墨子纱强行打断：“现在谈恋爱多没氛围是不是？”

两个人这才熄火。

“还有多余的枪吗？”黎城一开口墨子纱就害怕他要和白柯再度开辟战场，还好黎城只是问有没有枪。“没有，我就带了两把，本来打算左右开弓。”她诚实的摊手。

“没关系。”黎城自顾自的说道，“跟我去个地方，那里肯定有。”

—

7：45PM。

黎城带着墨子纱和白柯走到了一楼杂物间里，一楼杂物间是一个非常非常小的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这里现在也满是灰尘乱七八糟，黎城搬开一个纸箱，示意她们也跟着一起搬，把中间清理出一块空地。

“这里是个活板门。”墨子纱看见这块地板和别的地板中间的缝隙稍微大一点，判断道。黎城赞同的点头：“是的，我也是在孤儿院废弃之后无意间发现的。”

清理完毕之后果然有一个活板门，黎城小心的把门打开，率先走下楼梯。

紧跟着白柯和墨子纱。

“孤儿院走私军火？”一进到地下室，墨子纱就用手扇了扇风，这里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她捏着手电筒照亮旁边的布满灰尘的箱子。箱子似乎有些年头，稍微用点力就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些枪。

“嗯，基本都是手枪。”黎城正在仔细挑选一把合适的枪，指了指另一个箱子，“那个是子弹箱。”

“孤儿院怎么会走私军火？”白柯也打开了一个箱子，初步估计这里的手枪得有几百把，比她想的数量要多很多。

“孤儿院院长是中间人，和上层下层都有联系，是个存货的和跑腿的。”

“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个吗？”

“不是，他们要找的是一个交易单，交易单一公布出去大家都得完。”黎城好像已经选好了一把，开始找子弹。

“交易单之前在你手里吧？”墨子纱已经大概推理出事情的真相了。

白柯之前的任务其实是在孤儿院找到交易单，不过她并没有找到还被追杀了一波。

“嗯。”黎城毫不犹豫的承认。

“所以你知道追杀白柯的人是什么来头，你故意让自己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交易单去哪了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应该不在你手上，所以你要利用我们把交易单找出来。”墨子纱直接开始推理真相，黎城装填好子弹，听到这段推论，笑了一声。

“交易单在院长那，院长死了，交易单就消失了。”黎城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当然想找交易单，但白柯闯入我的酒吧是偶然事件，我知道追杀她的人是什么来头，但我还是选择帮助她，这些还不够吗？”

墨子纱哑然。

“而且我们要查难道不是许婉为什么死？或者孤儿院失踪事件？”黎城继续说。

“跟那些人有关系吧？”白柯问。

黎城点头：“当然，他们就在万巷街。所以我才带你们过来。”

“既然这样。”墨子纱走过来，“我想你也应该把你调查的说出来了不是吗？”

黎城默认。

“你知道恶魔的象征是什么吗？恶魔的象征是山羊，所以我把他们称为山羊。”

“山羊就在万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