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与她

娄黔阳睡醒时岙雪已经离开，奉谀拿来桌上的茶果告诉他夫人来过，不忍心叫醒他，守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居无弦想法将书信交给居尤里不久后，姜侥侥收到了有关楼兰密藏的消息。

“三躲两躲还是没躲过，自在日子到头了！”侥侥将纸条团成球扔进香炉，转个圈来到慕妗面前，斜靠在她身上。

慕妗小心推开她蹦到窗台上道：“自不自在不都是你自己说了算的吗？你怕是又要收渔翁利！”

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她用真心的时候照样被人当做驴肝肺捅她一刀，倒不如顺其自然来的快活。

“该咋咋地，我就懒，能怎么着，大不了换人就是！”侥侥转身跳上窗台与慕妗并肩而坐。

慕妗思衬良久还是问出了那句话，“你与他……”姜侥侥下意识捂一下自己的左肩，直接了当接过话茬子，“同门师兄妹理应互帮互助，拿一道疤换一个细作的命，值了！”

“他当年捅的是你的心……”

“心又如何，不照样让我躲开了，我不欢喜他就没有伤心一说，同门师兄妹之间玩个误伤有什么大惊小怪！”侥侥从窗台跳下，眉眼间挂着不自在的神情。她从未恨过他，如果真的有就是他狗眼不识人差点把命送进别人手里。

斯陈抚琴于别院凉亭处，有小厮递来钟乐国的书信。玉指收弦接过信函，轻扯开牛皮纸信封，取出蓝色信纸（天音阁特有的传信方式），甩开，经日光炙烤，几行小字显现在信笺上。

看完后斯陈从怀里掏出药水涂抹于信笺，接着用内力将其化作碎片，消失于天地之间，“师父真是老糊涂了，我收手多年，哪里还会碰那些！”他顿了顿，换了不屑的语气，“那女人莽莽撞撞，干不得正事！”明明已经归降却还一刀将她捅死，丝毫没有愧疚之意，那一刀是应得的，那个人侥幸活了下来，而她，却带着怨恨永远离开了……

“先生，进宫的时辰到了！”这小厮还是头一次见斯陈出神，想必是思念成疾了……

斯陈背着古木琴来到无极殿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只差他的七弦。

“臣拜见陛下！”这个礼行的漫不经心，语气也是强撑着的。祁东衡拿着酒壶缓缓抬头，这才确认来者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陈先生。“爱卿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来跟朕说说！”他起身顺着台阶来到斯陈面前将其搀起命人在龙椅旁边加了位置。

台阶前，斯陈轻推开他的手，婉拒道：“在陛下面前，臣的烦心事不值一提，您且赏我杯酒喝便是！”

“文人，想喝酒都慢条斯理，吾有些不习惯呐！”祁东衡取过酒杯斟满佳酿递到斯陈面前，语气中带着暧昧，“爱卿，干了这杯酒，烦恼随它游！”

斯陈接过酒杯谢恩后将杯子递到嘴边先是轻咂一口，接着仰头一口吞下。杯子里的酒就是他心中的苦闷，初次尝试知道难受，但又不得不接受，与其接触一次难受一次地受折磨倒不如自欺欺人来得实在……

前脚说他文人骚客慢条斯理，没成想转眼成了拿水解渴的莽夫。祁东衡面上有些过不去，来近前将手搭到他肩膀上，拿威胁的语气问道：“爱卿下了朕的颜面，该如何处罚？”

斯陈拿开他的手，转身来到自己的位置上，从麻袋取出古木琴，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此言差矣，是您嫌弃臣喝酒慢条斯理，让臣干掉的，您是一国之君莫要耍赖皮！”

“罢了，罢了，孤认怂！”万一得罪了他可就听不来天籁了，得不偿失。

斯陈轻笑两声表示满意。

大殿响起惯有的曲调，君王倚在榻上举酒高歌。良久，弦停曲终，其他人识趣地退下，祁东衡伴着余音来到琴师旁边坐下问及将军夫人一事。

他转头看他，眸子里带着光，轻柔地质问道：“陛下理应胸怀天下事，何故操心一桩又一桩儿女情长？”

“此事因卿起！”祁东衡肆意地说着，手指在七弦边缘打转。

斯陈夺过他手里的酒轻咂一口，“知音而已，陛下的味怕是吃不过来！”

“将军夫人懂琴？”坊间提及柳芜絮大多跟养猫有关，至于才气就不得而知了。

“懂心！”

是了，凡事皆有因，若无念，何来不易曲一说；有些事，说不出道不尽，将其隐在宫商角徽羽中时不时拨出来，虽是自欺欺人，却勉强算作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