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衿(娇娇)好久不见,蓝湛!
她撑着身体,靠在床栏上,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揪着被单,素净的脸上是鼓足勇气的坦然。
早在醒来发现面纱被揭,青丝散乱时,她就知道再否认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蓝忘机顿住,琴音戛然而止,室内陷入一片静默,只有清风携着月色吹了进来。
他僵坐着,神情未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可轻颤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平静表面下隐藏的内心。
这简短的六个字,如同落入水中的巨石,溅起了无数水花,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翻天覆地的搅弄着。
眼下竟是难得的安心,她也不等他回答,兀自感叹了句。
江子衿(娇娇)没想到,还能活着。
他勉强压抑住自己,并未回头,以手抚着琴身,道。
蓝湛(字忘机)那日见你与魏婴坠落山谷,江澄坚持要到悬崖底下看,却只见森森白骨。
江子衿(娇娇)那你呢?你有去找过我吗?
蓝湛(字忘机)三年后,我去过,却是连白骨也没有了。
江子衿(娇娇)为何是三年后?
他并未回答,静默片刻,他才将将启唇。
蓝湛(字忘机)这十六年来……
江子衿(娇娇)(打断)这十六年来,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身在何处,你信吗?
蓝湛(字忘机)我信你!
他回答的很是迅速,江子衿却轻笑一声,扯了扯唇。
江子衿(娇娇)蓝湛,不过那个时候,你真的信我吗?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安静下来,冉冉檀香于炉中袅袅升起,江子衿偏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晚,连星光也无。
蓝忘机侧首,盯着她的侧脸,柔和了眉眼。
……
清晨的云深不知处,朦胧着一层水雾,仿佛被笼罩其中,安宁静谧的氛围令人不由得身心放松。
江子衿踏出静室,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她四处看了看,却并未见到蓝忘机的身影。
这里的一花一草都让人怀念,她依旧是昨天的装扮,束着简单的男子发髻,脸上蒙着一条备用面纱,顺着长长的石子路向外走去。
江子衿停在长廊的尽头,抬首被刺眼的阳光照的睁不开眼,浑身却暖洋洋的舒适。
她抬起手遮挡住瓷白的小脸,半眯着眼,透过细微的指缝看见了当初魏无羡与金子轩打了一场,被罚跪的石子地,依稀还能描摹出他跪没跪像的身影,她抿唇笑了笑。
继续往前走,熟悉的嗓音响起,她侧头看去,熟悉的四人在廊下打闹。
那时的他们还穿着听学的白色弟子服,她与师兄联合起来逗弄着哥哥,却被他追着打,只好求助姐姐,躲在她的身后耀武扬威,而爹爹则在一旁笑得和蔼。
声音渐渐远去,熟悉的身影也慢慢淡去,江子衿勾起的嘴角僵住,一点点的收敛起来。
行至藏书阁,这里的记忆则更加深刻,听学的大半时日她与魏无羡都在这里度过。
苦恼的罚抄令他们二人总是唉声叹气,可下次却依旧乐此不彼的继续触犯家规。而逗弄蓝忘机大概是这苦难的生活里有趣的调剂品吧,并且乐不思蜀。
她摇头笑笑,现在想起那时蓝湛被他们二人气的拔剑的场景依旧很是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