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头

三十六行街，河内有名的老街区。应有尽有的商铺挤满了狭窄的街道。三十六条街道都卖着不同的商品，而单独的一条街道却卖相同的商品。像是街与街之间各司其职，友好融洽。

落后成了这里最吸睛的一点，那种古老破旧的感觉让人有说不出的感觉。这里街道狭窄，却车流涌动，人群川流不息，酒店虽然落后但也有24小时热水供应。现如今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外国游客到来。

药街上的中医馆很少，华人开的更少，三十六行街的中医馆只有一家是中国人开的。

洋气的轿车停在三十六行街的不远处，它的窗户关的死死的，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是怎么样的境况。

那张漂亮的脸蛋被画的像是个现实版的如花，小雪在做伪装。她当然不能用本来的面目去探消息，虽然她也很不情愿画这样的妆。

下车，路人的眼光都非常的怪异，他们应该是想不明白那完美的身材怎么会配上那怪兽一样的脸。小雪没有理会，径直向药街走去。

狭窄的街道两边全是小诊所或者药房。有些最新的西式诊所，也有着老式的中国医馆。但老板都是清一色的越南人，除了角落那一天名为“益寿堂”的中医馆。

那家店很小，像是清朝时期的一个小店，门口挂着晒干后的艾叶，旁边停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上面还有红旗两个字。门上用着复古式的玻璃，店里没有灯，甚至没有一件现代化的东西。只有几盏煤油灯，一个木制的算盘和一个铜秤。

一个看上去50来岁的男人站在里面，他穿着棕色的中山装，手机来回拨弄着算盘。

这家店的生意不是很好，因为设备过于简陋，大白天进去都是黑漆漆的，在这家店里面根本找不到一个需要用电的物品。大部分的外国人都选择无视这家店，偶尔有旅游的中国人会来到这家店了，在这里感受家乡的味道。

像这种真正传统的中医馆在国内也是为数不多的吧，很多游客或者在越南定居的中国人都愿意到这里来买药并且拍照留恋。

今天还没有生意，因为一些国际因素，这两年来越南旅游的国人越来越少。紧跟其后就是这家店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

掌柜拿着毛笔，记录着账本。

老旧的木门被轻轻的推开，发出吱吱吱的声响。阳光顺着门缝射进了屋子里，灰尘在光里上下起伏。

掌柜推了推老式的金边圆眼镜。抬头看向今天的第一位顾客。

掌柜看不清那张脸，阳光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是个女孩，腿长腰细，脸却像个盆子一样，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痣。

“女士，哪里不舒服么？”掌柜推了推眼镜，将毛笔放在一旁，收起了账本和算盘，坐在了柜台后面的椅子上。

小雪松了口气，对自己这个妆还算满意，虽然和这个中医馆的人没有见过几面，但是自己作为老大，怎么也会被认出来。

她四处看了看，疑惑的向掌柜的问道:“这个中医馆就您一个人么？”

中医馆委实有点太过冷清，在店门被打开前，这里冷清的就像是一间停尸房，根本不像是一家治人的诊所。

“我向来喜欢清净。没想到今天第一位来客就是国人，真好。”掌柜的笑了笑，完全没有因为小雪的这个妆容而对她冷眼。

小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坐在了柜台前的木凳子上。“老先生，这个店应该不赚钱了吧？为什么不关掉呢？这样下去一直都是亏本买卖吧？”

掌柜的摇了摇头，“我不是老板，不是我说了算。而且，你不觉得在国外能够感受一点自己国家的东西，挺不错的吗？”

掌柜似乎知道了这个人不是来看病的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烟斗，放了一些小雪叫不出名字的烟叶进去，用火柴慢慢的点燃。

青烟缓缓上升，在这中医馆狭小的空间扩散。烟雾中小学看不清掌柜的脸。但总感觉这掌柜抽烟跟吸鸦片似的。“年轻人到底找我什么事？还有，为何不以真容示人？”

掌柜的闭着眼睛，在椅子慢慢的摇着，他在等小雪回答，如果小雪回答的好，那么她就可以走出这个门，如果回答的有问题，他有权利当做异教徒直接杀掉小雪。

这不是简单的中医馆而已，它终究是七仙教的产物，终究是一群野心家的东西。

小雪看着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袖口里的短刀慢慢的滑了出来，缓缓的到了小雪的手里。那掌柜的手也慢慢的靠近了椅子的下面，那里面专门设计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把手枪。

周围安静的出奇，安静的让人感觉灰尘在空中飞舞的声音都能轻松的听到。

小雪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左手撑在柜台上翻了过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掌柜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刚将手枪摸在手里，小雪已经将他的头摁在了柜子上。左手顺势将手枪抢了过来，顶在了掌柜的头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气氛异常的安静，只有两人微微的喘息声能让人知道这里并非什么都没有。

“你想知道什么……大小姐。”掌柜的叹了口气，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小雪愣了愣，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掌柜的不是普通的教员，在过去的20年里是一直跟着长老团的人一起做事的，他也是看着小雪长大的人。也是为数不多，七仙教老一辈的人了。

“地址，你知道什么意思。”小雪松开了摁着掌柜的手，将手枪放在了柜台上。

“老地方，不会变的。天大的事情也不会改变地址，我们每次都能胜利就是因为那个地方。大小姐，冯先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回去吧。”掌柜的慢慢的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讲临终的遗言。

小雪摇了摇头，“我不会想要再回去了，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你知道的，我不快乐。”

掌柜的死死的盯着小雪的眼睛，眼中像是要喷出火焰，要将眼前的少女吞噬，“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这样做，值得吗？就算他不死在我们手上，尸毒也会要了他的命！”

掌柜的手伸到了柜子上，那是一个暗格，暗格里藏着东西。

“呜呜呜——呜呜呜呜——”柜子里发出类似凶兽的低吟，红眼睛的狗从暗格里蹦了出来。那只狗的骨骼在短时间内几乎扭曲在一起，瞬间挤出了暗格狭小的出口。骨骼在瞬间伸缩，这绝对不是一只正常的狗。

小雪的瞳孔剧烈的放大，“赤狗……没想到还留着这种东西。”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像是被巨大的恐惧包裹。

掌柜的声音也有点沙哑，他咳嗽了一下，“这东西是拿来防敌对教派的，没想到会拿来用来对付大小姐。”他的眼神有点悲凉，像是珍视的宝贝被人给抢走了。

小雪没有理会他，在他说话的期间已经踹开了门。赤狗的速度不是开玩笑的，她现在不是争分夺秒，是争秒夺毫！

那种东西扭曲的产物，邪术制造出来的东西，七仙教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已经制造了出来，不过因为太难控制，所以被集中销毁，不过小雪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保留下来的残余！

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小雪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因为人太多了。她只能运用复杂的地形上跳下窜，用自身的灵活性和赤狗拉开距离。

不过对于赤狗来说，这是绝佳的狩猎场所，它根本不会受到地形的影响，优秀的柔韧性可以让它在人与人之间插过去，一直跑直线。

三十六行街的人看到了这么一幕，一个身材苗条却长着猪头一样的女孩被一只看起来很凶恶的红眼的狗追。

前面是大路了，小雪的心凉了一截。如果到了大路，她更加跑不过那只赤狗。

引擎的轰鸣声在不远的地方响起，那也像是一只猛兽，在对着赤狗嚎叫。

“大姐大！上车！”那是辆雪白宝马z4，西门单手握着方向盘。宝马在短短几秒内冲到到了100公里的速度，西门斜着身子推开了副驾驶的门。

小雪深深的吸了口气，身体在短时间内激发出了超常的速度，她几乎是和宝马车同速度奔跑。

赤狗的持久力绝对是比小雪更好的，只不过它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爆发出高速度。

小雪抓着门框。双腿用着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奔跑着，她现在那里还像是一个人类，她根本就是人形的猛兽。

短暂的1秒内，小雪几乎是蹲下的姿势，鞋底在水泥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摩擦的热力和白烟缓缓上升。

“踏！”小雪一个弹跳，左脚终于踏进了车里，而赤狗此时离小雪的距离不够两米。

小雪右手在腰间摸出匕首，在那只赤狗跳起的瞬间插进了它的身体里。

松手，匕首留在了赤狗的身上，它似乎没有痛感，依然跟着宝马车奔跑，不过小雪已经完全进入了车子，关上了门。

而接下来，赤狗不可能在追上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