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伊索。”
“啊,他就是那个灾星的儿子?”
“是啊,听说他前几天也不顾阻拦,在家里养了一只狼妖。”
“真是,啧啧啧,上梁不正下梁歪。”
卡尔独自穿过流言蜚语,推开门走进家里。
“吼!”一只小狼崽正趴在地上,用自己的爪子狠狠地挠着自己脖子上的领结,一把把它拽下来丢在一边,抬起头看向卡尔,“吼!”我不要戴这个!他用自认为凶狠的吼声向卡尔抗议。
“好,不戴就不戴吧。”卡尔捡起地上的领结,丢进了火炉里,火苗一下子窜高,又恢复原样。卡尔抱起小狼崽,整理着他的毛,对他说:“饿了吧?”
“嗷!”
“嗯,等一会。”卡尔的眼角微微弯曲,他笑了。
这只小狼崽是卡尔一个月前捡回来的,他看到他时,浑身血污的小狼崽正努力地往一动不动的父母怀里扎.....“又是被驱魔人们杀害的无辜魔兽吗?”卡尔想,“反正这种事都见多了,这只小狼崽也要死了吧?”
卡尔捡起地上的匕首,插进腰间的匕首袋中,转头要走,突然感觉腿上坠了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那只小狼崽正用他宝石蓝色的眸子看着他,银灰色的毛在阳光的照耀下穿透血污,发出刺眼的光。
“你,你干什么?!”卡尔把口罩往上提了提,甩了甩腿,“别抱着我。”
“嗷!”约瑟夫的爪子死死地抓着卡尔的裤脚,“嗷!”
“不,我,我不会,不会带你回去的。”
“嗷!”
“说了不会.....”
“嗷!”
“好吧,别给我找麻烦。
“嗷。
“唉。”每次回想起来,卡尔都觉得无奈,“怎么长大了倒不听话了,越来越像猫。
几月后——
“伊索先生,教会商议决定,还是请你把他交出来。”
“不!我,我,我不会!”
“请你不要反抗,它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卡尔看了看身后呲着牙的约瑟夫,叹了一口气,“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它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人,不控制起来,恐怕难以服众啊。”“那我也不会!”卡尔的声调罕见的提高了,“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不能相信他们,你忘了你的父亲吗!”
“我....”.卡尔顿了一下,“反正我不会,请你走吧。”
穿着考究的执事微微点头,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对卡尔说:“请认真考虑,伊索先生,你是个很优秀的驱魔人,教会不希望与您决裂。但是您若执意不肯的话...”执事顿了顿,“就别怪教会不客气了,您还有三天时间考虑一下,教会期待您的答案...”
卡尔关上门,无力地靠在门上,看着约瑟夫宝石蓝色的眼睛,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三天后——
“伊索先生,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背叛了我们,背叛了你身为驱魔人的本心!现在,你将被关进大牢,等待教会的裁决!”
“是。”
约瑟夫应该可以逃掉了吧?卡尔仿佛没有灵魂一般被丢进大牢,从天花板滴下来的污水和从天窗投进的月光让他反而冷静下来。这样也挺好,对我来说,足够了。
卡尔的意识逐渐模糊了,眼皮也越来越沉,全身的细胞好像凝固了似的,“嗯,好想,回家
啊。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时,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从天窗跳进来,在他面前变化成了一个少年的样子。
少年在他边上坐下,模糊中好像感觉到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好温暖的怀抱...是家的感觉.....“嗯,我一定带你回家。”
第二天早上——
“快!把他拉起来!”
“都是他,我就说他们就是个麻烦,隐患。“你快别说了!现在制住它才是要事!”
卡尔在这样的喧闹中醒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在这些杂乱无章的叫喊中,他清晰的捕捉到了一个名字一约瑟夫。
“他……他怎么了?”卡尔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你带回来的小畜生!现在在外面发疯呢!“什么!”
卡尔浑身打了个寒噤,怎么会?!
他顾不上多想,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在脱离黑暗的一-瞬间,一束强光伴随着人们的尖叫和空气中浓浓的铁锈味包围了他。
卡尔睁开眼睛,看着血河中立着一个人影,头上长着两只耳朵,身后还有一条尾巴。
他化形了!
“伊索!你看看,现在怎么办啊!”
“干脆直接杀掉吧,反正已经发狂了......”
“不!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卡尔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喊,“我不会让他继续的!”
“这个....可以是可以,但是就为了一只畜生,值得吗?
“他不是畜生!”卡尔挺直了身子,用不大,却又仿佛可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他是……我的家人。”
卡尔一步步地朝着约瑟夫走过去,周围逐渐安静.下来,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约瑟夫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他疯狂地冲过来,想撕裂卡尔,这时,现在他面前的卡尔,没有躲闪,没有后退,他缓缓地张开双臂,任由约瑟夫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用锋利的爪子撕扯着他后背上的衣服,把他光洁的后背划的血肉模糊.....
卡尔就像一座石像,坚定地站在那里,用双手用力抱住约瑟夫,冷汗从他的头发上流到脸颊,再滴到地上......
他的口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一“我来带你回家。”
渐渐的,约瑟夫恢复了平静,他呆愣了一会儿,使劲地抱住卡尔,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哭地声嘶力竭:“对不起!对不起!我说好要带你回家!我一定要带你回家!”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家在哪里啊!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卡尔久违地笑了。
“那……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记住了……”
“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