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轻功

墨观连忙道：“我带了干粮，是几个包子，这会儿怕是有些凉了，你们要吃点吗？”

良玥吐了吐舌头，道：“我也不饿，再说我不喜欢吃冷包子。”又问良艮道：“哥，你吃吗？”墨观已经掏出怀中仅余体温的包子，问良艮要不要吃几口。

良艮笑着摇头道：“我也不饿，先留着吧，山上不好买吃食，饿了再说吧。”

过不多久，三人登上了峰顶。此时已是六月盛夏，这云巅山顶却颇为寒冷。三人在峰顶东面，找了块背风石头并排坐下，静候日出时分。

此时，天边晨星渐沉，天色便愈发的暗了，山顶上，当真是一点微光都没有，若不是能听到身边良家兄妹的呼吸声，墨观或许以为自己是独处黑暗中。

黑暗持续了又片刻，东方黑沉如墨的天幕上，忽然似被裂撕一线，继而，又有千道万道金光如利箭般射了出来，万道光箭中，有一轮红日，从云海中翘首而出，露出了上沿的一线。而旭日左近的云彩便被辉映成无限的朝霞，旭日朝霞，千层竞彩，那是绚丽无比，三人看到这美景，都呆呆不能言语。

“哇，真好看！”良玥站起身来，忍不住惊呼。良家世代居蜀中，蜀地多名山奇岭，但良玥从前倒也未曾早起登上观日出。况且蜀中多阴雨天气，山上更是如此，十不一晴，真要想看日出，那也需极大机缘，极好的运气。

墨观也站起身来，怔怔的望着天边远处那轮朝阳越升越高，越变越大。而前方脚下云海也渐渐清晰，风起云涌时，云海波涛滚滚，也是壮丽极了。看着眼前美景，墨观也忍不住道：：“这儿真好看，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天不亮就爬山去看太阳出来呢。”

飞云冉冉，五色云海舒卷翻滚，烘托着缓缓上升的金乌热烈如火，刺人眼目。这日出的景象是愈来愈发波澜壮观，良玥看看朝阳，又看看良艮，忽然倏地挤到兄长的怀中，抱住了兄长。良艮轻轻揽着妹妹在怀里，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而墨观在一旁，看着那东面旭日云海，痴痴而愣。

三人均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晌，良玥才忽然开口道：“哥，这玉仙峰上的日出，是真好看啊，以后咱还要去别的山上看日出。另外，我听人说，在大海上坐着大船，也能看太阳从海边升起，也是好看的不得了，我也想坐船去海上看。”

良艮微笑道：“好啊，去海上很好啊，其实我也没见过大海呢，倒真想去瞧瞧。”

墨观自小连烂石垸都极少离开，更是没有见过大海，他转头望着良艮兄妹，说道：“大海就是很多水的湖么？你们要去时，能带我一道么？”

良玥没有理会墨观，却突然轻声呜咽道：“哥，以后我想去许多好看的山，要去最远最宽的海，去看各种美景，品尝各种美味，我要走遍这九州天下，我要你都陪着我，咱也可以顺便带上墨观。”

听良玥提及自己，墨观愣了一愣，但见眼前情景，却又不知该说甚是好，心想着如果良艮若能不死就好了。他又想起惨死的爹妈亲人，心里一酸，便觉眼中那五彩云霞也模糊了起来，似在飞快的不断的变幻着形状。

良艮始终面上带着微笑，轻轻说道：“玥儿，来日方长，将来你会经历许多良辰美景，你要嫁人，要生儿育女生，也经山长水远，高低浮华。为兄无法时时伴你左右，伴你每一重要时候，但只需你时常念起为兄，想起咱爹妈，那便是等同于我们在你身边了。”

良玥埋头于良艮怀中，抽泣出声，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良艮心中更是悲伤难以抑制，竟似也在忍着泪水。墨观不敢去看兄妹二人，只抬头看着悬挂于东天挂不动上升的朝阳，被朝阳映照的面脸光辉。

江山如画，如此多娇。

不知再过了多久，太阳正当空，这山顶也逐渐暖和，浮云浓雾消散了不少。站在这玉仙峰之顶，往北眺望，竟能望见滚滚西君江，如一条银线，在阳光下，熠熠生着光辉。

良玥也已不再哭泣，和良艮并排坐着石头上，看着远处。

墨观道：“小玥，你不是要施展轻功么？我等着开眼呢。”

“知道啦，你催我做什么？”良玥斜了墨观一眼，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一小块空地上，来回踱着步，说道：“嗯……轻功么，我其实并不太擅长，但既然你实在想看，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露上一手，让你稍稍见识见识。”顿了一顿，她继续道：“其实我习武的时日并不算长，轻功真是马马虎虎，倘若我待会不小心失足出差错了，你们俩可不许笑话我。”

墨观连连摇头：“不笑话，小玥你也不用太过谦光，我可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山里人。”

“哼，我也是山里人。”良玥轻轻一跃，跳上一块三尺来高的巨石，而墨观随即也跟着爬了上去，鼓掌叫好。良玥瞧了墨观一眼，道：“我这又不算轻功，大惊小怪什么？”

墨观嘿嘿一笑，连连挠头。

良玥手指数丈外另外一块巨石，道：“你瞧好啦，我要从这里，跳上那块石头。”

墨观顺着良玥手指方向瞧了过去，她所指那块石头，距二人脚下石头相距至少四五丈，若是走过去，要十几步才行，良玥竟能一跃而过？

墨观不大相信良玥能跳过去，人又没生翅膀，又怎能一跃四五丈。但墨观可不敢说良玥跳不过去，只道：“那你小心些。”

良玥点了点头，心中默念轻功要诀，沉思片刻，忽然一跃而冲了出去。

只见良玥如飞花落叶为清风卷起，飞舞旋转着飘了开去，在空中又打了两个旋儿，飘飘悠悠，尔后竟当真轻轻巧巧的落在她所指定的那块石头上。无论是跃起飘行还是居空下落，姿势动作均甚是轻盈美妙，墨观瞧在眼里，心中羡慕憧憬之情，尽溢于颜色。

看到墨观一副崇拜羡慕的神色，良玥心中十分受用，又纵身跃起，飞回了先前离开的那块石头，落在墨观身旁。

墨观正要开口赞叹，却听良艮笑道：“小玥，你可是在高人面前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