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逢巨变

尚未踏入府院之中，凤凰不经意间一抬起头，远远地竟看到了门外高檐上悬挂着的白色灯笼，在风中瑟瑟摆动着。

凤凰先是一愣，停住了脚步，心中猛地一震，急急几步上前，推开了大门。

“二小姐！你、你怎么才回来啊！”甫一踏入院中，家中老管家便赶紧颤巍巍地迎上前来。

“何叔，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凤凰颤声问道。

“二小姐，老爷他、他已经不在了！”老管家刚说出这句话，自己便已禁不住老泪纵横，低下了头去。

“何叔，你说爹不在了？！什么不在了？”分明已经领会到话中之意，却执拗地不愿去相信，凤凰三步并两步地飞掠入了堂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悬于堂中的挽联和白花——一眼看去，白得刺目惊心！凤之山的遗体便被置于那堂的正中央。

“爹！”见状，凤凰悲泣一声，猛地跪坐在了父亲身旁，扑倒在他的身上，微微颤抖着，半晌都没有抬头。

“小姐，你、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老何看她一直呆呆地，一动不动，不安地从旁劝道。

过了好一会儿，凤凰才从父亲身上抬起头，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凝视着，看着其前胸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问道：“何叔，您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老何看着她虽面色苍白，眼眶红肿，却是声音平静，微微放下心来，回答道：“你离家尚久，老爷听说你坠了崖，不相信你已经。。。便出去寻你。就在几日前，他被一个年轻公子送了回来，回来时便已经。。。。。。”

“是什么公子？可留下姓名？”凤凰问道。

“由于不知你的下落，那位公子没有久留便离开了，只说是你的故人，姓徐。”

“姓徐？”凤凰很快想到，此人可能是徐在非（是不是叫这个啊，我忘了~~懒得查了），想了想，又问道：“他是如何遇到爹的？”

“好像他也是去寻你的路上，遇到了老爷，没想到晚了一步，没能救得老爷。他还说，老爷是被姚震天给害了。”老何回忆道。

“姚震天！”凤凰咬了咬牙。

“小姐，你没事吧？”老何担心地望着她。

“何叔，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凤凰看了他一眼，又环顾了下四周，道：“府里怎么都没人？”

“小姐，大小姐和你都不在，老爷出事了以后，自是树倒猢狲散，大数都走了，如今剩下的咱们几个，想给老爷守守灵。”何叔说着，有些愤愤。

“他们要走也是人之常情，原也怨不得。只是，难为你们了。”凤凰低声道。

停灵三日。在这三日中，凤凰一直守在堂中，为父亲守灵。

一身白衣，衬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孔，在残灯烛火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苍白。往日里那双总是带着娇俏笑意的眼眸，如今敛去了笑意，虽然依旧明澈，却也失了往日的快活。

几个晚上，何叔默默地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女孩，深深地叹息着。

第四日。

凤凰将府中余下的下人们唤到了院中，包括何叔在内，只剩下了不过十余人。他们看着她，一个个也是面露疲惫，眉目间有颓色。

“各位，”凤凰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口诚挚道：“你们能够在凤府留到今日，我很感激，大家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以前我经常不懂事，有对不住大家的地方，还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二小姐，你怎么这么说。你和大小姐还有老爷对大家一直都很好。如今老爷不在了，还有二小姐在，我们愿意留在凤府。”

“不，”凤凰摇摇头，道：“这也是我召集大家的原因。如今爹不在了，蜻蜓也不在，而我恐怕短期内不会留在这里了。你们大家还是收拾好东西，离去吧。”

“二小姐，你要走？要去哪里？”何叔一惊，问道。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凤凰说着，拿出了一些银钱，分给大家，道：“大家在凤府辛苦了这么久，如今我也只能在此说一声：谢谢。”

众人见她辞意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一个个从她手中领取了银钱后，收拾好自己的包裹陆续离开了。凤凰一直守在门口，目送每一个人的离去。

或许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到了今日，她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人情的滋味。

送走了最后一个离开的下人，凤凰静静地环顾了一圈院子，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如今却空荡荡的。一阵风吹过，院中的青草随风而动，时值春季，她却蓦地感到一阵寒凉之意，不由地环起双臂抱肩。

抬头看了看天色，凤凰略一沉思，大步回到了屋中，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亦转身离开了。